第325章  緣由

一批批清軍騎兵狂沖進山坳里，清軍主將吳拜穩穩奔策在馬上，他進入山坳口左右觀測兩間的山勢，兩側與其說是山倒不如說是小山坡，海拔也只在三十丈高，就連低山的標準都達不到。

兩側山坡上白雪皚皚，光禿禿一片。

沿著官道闖出山坳，清軍眼前豁然一片，順著官道望去是一片較為寬廣的平原地帶。見狀吳拜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下來，這樣的曠野明軍斷沒有埋伏的可能。

忽地前方調轉一哨探來報，前方三里處有明軍阻擋，人數約在千人左右。

吳拜精神一振，看來這就是永安明軍的主力，看來他們還真敢野戰，吳拜領人在官道奔出兩里地，只見一里遠的地方官道口明軍在那里早已列陣。

這處官道東側有一座山坡高有三十多丈，山坡中央有一道土墻，這道土墻一直蔓延到了官道口，有百步之長。

山坡頂上有一桿將旗，丈五高，旗下還站立了一些頂盔執甲的明軍，簇擁了幾個人，那幾個人想必就是明軍的將領了吧！

鑲藍旗甲喇章京藍拜策馬來到吳拜身側，他眼神冰冷看著面前的明軍，緩緩開口道：“這群可恨的南蠻子又想故技重施嗎？”

吳拜眼睛微瞇瞧著，眼神刁毒似毒蛇般噬人，他沉聲道：“先等等，看前方哨探馬甲能否探得一些有用情報。”

很快前方哨騎傳來情報，說是明軍在山坡中腰建土墻防線，土墻前有壕溝，似乎有兩道，墻下一道，隔著十步外又一道，山坡腳下又是一道壕溝。三道壕溝環碟而繞。

官道西側則有河流，這條河流自東向西南而下，沿河邊布滿了湖蕩水塘，一直綿延到了官道附近。那里是天然的防線，大隊人馬根本無法過去，是以明軍并沒有在西側布置兵力。

其中哨騎還探得一個最有用的情報，那就是官道口明軍并沒有挖設壕溝和堆砌土墻，反而在那處排兵列陣。

吳拜生性多疑，對明軍在官道口列陣不得其解，依著地勢，只要明軍在官道處也大挖壕溝和建土墻，那么整個防線就固若金湯，他們大清兵攻取就困難得多了。

眾清軍將官也都皺眉想著，吳拜撇頭一看只有藍拜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當下微笑道：“藍拜兄弟可看出了什么？說與眾人聽聽？”

藍拜老成持重，他凝目望著明軍防線開口道：“眾位都知道這支明軍戰力強悍，不論是步卒還是騎兵，本甲喇猜想他們不僅僅修筑防線就為了阻撓我軍南下。”

“哦？”吳拜奇道：“那明軍還有另一層的打算？”

藍拜點頭回答：“是的，這官道東側是高三十丈的小山，明軍在那里建防線，他們居高臨下，俯下沖鋒著實了不得。”

“我軍若是攻打官道，不論勝與不勝，東側山上的明軍始終都有我軍有側擊的極大危險，可以極大消耗我軍兵力。猜想這永安游擊就是故意不在官道設防線，專誘我軍攻打，借此消耗我軍兵力。”

眾清軍軍官點頭，這確實是一個理由，想到這里他們又急又怒，沒想到這支明軍竟然潑天膽子，居然這般癡心妄想。

不過現在明軍占盡地勢，唯有一途就是攻打官道，東側山坡明軍占盡地勢，而且壕溝盡是深溝壕塹。這填壕就需要大量人力，只是現在余丁包衣跟役不到幾百人，人力不足填壕根本不濟事。

清軍眾將都看著吳拜，等著他來拿主意，吳拜思索一陣終是下定決心道：“我意已決，全力攻打官道。

明知明軍專門引誘他們來攻，吳拜還是硬著頭皮下了命令，因為現實來說官道最易攻取，只要全力拿下官道，可以側擊山上的明軍，一舉擊垮明軍防線。

吳拜當下很快調兵譴將，做著攻打準備。

……

山坡之上，陳字將旗下，一眾披甲戰兵簇擁著好幾人，其中一人便是永安游擊將軍陳諾，在他身側則是一穿著紅袍的官員，這官是徐淮兵備何騰蛟。

何騰蛟的旁側同樣站了兩人，一個青袍官，面容冷傲，始終嚴肅，他是御史劉維道，而最末位站著一青袍棉服的文人，這文人面容白皙，帶著暖帽，雙手揣著袖袍里。

文人便是閻爾梅，他有功名是個舉人，然沒有一官半職，但他此行是代表著漕運總督府，所以和陳諾等人站立到了一起。

天氣酷寒，山坡上更是凍人，閻爾梅臉上抹了厚厚的羊脂仍感到寒冷，刀子般的寒風刮在臉上著實生疼。

他吸了吸鼻子，心悸望向遠處來往調動的清軍兵馬，十分忌憚道：“東夷之兵果真兇悍，陳游擊，你是否真的有把握擊敗這支夷兵？”

聽到問話，何騰蛟和劉御史也都將希冀目光看向陳諾，自陳大義烽火狼煙消息傳遞到永安城后，陳諾便開始點兵出征，適逢何騰蛟等人還在永安城。

聽到陳諾帶兵出征，兵備何騰蛟不知起了什么性子，心血來潮要隨軍出征，劉御史和閻爾梅沒法也只得跟隨。也是陳諾的大勝給了他們信心吧，他們也想看看陳諾如何與韃作戰，最重要的此戰若還能勝利，他們也能跟著沾光分潤功勞，這才是何騰蛟要隨軍的主要目的。

只是眼下看到遠處黑壓壓的清軍，那股子逼人的煞氣帶著壓迫感，何騰蛟等人清醒了過來，這丑虜能入關肆虐多地，不是沒有緣由的，靠的是強大武力。

遠處的清軍，那股子兇殘氣勢就是內地的流賊強上了許多。

看到陳諾不語，何騰蛟也按捺不住催促道：“陳游擊，你能否擊潰丑虜？”

何騰蛟也略通兵事，他看向官道布陣又是擔憂道：“這官道無遮無攔的，連個壕溝都沒挖，韃兵若來攻可真就危險了。”

陳諾嗤笑道：“兵憲勿憂，這官道防御專是為引誘韃子來攻的？”何騰蛟不解，等到看到山坡中央土墻后密密的官兵將士，這才反應過來：“你是想引誘韃兵來攻，憑借優勢地勢殺傷他們？”

陳諾微微一笑，篤定道：“然也，不過這只是其一，官道布陣還有一重要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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