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霰彈
第326章 霰彈
何騰蛟好奇問道:“還有何緣由?”
陳諾神情漸漸斂收,沉聲道:“示弱,引韃子全力來攻,迫使其不能分兵。”
閻爾梅聽罷吃驚道:“韃子可足有上千之眾,若是他們來攻,恐抵御不住啊!”
何騰蛟和劉御史深以為然,點頭贊同,這個舉動太過冒險了,韃子兇殘,一個不慎若是被攻破官道防御,那山坡的防御優勢蕩然無存。
何騰蛟對陳諾囑咐道:“陳游擊,你作為武將求功斬獲首級之心甚切,本憲可以理解,然賊虜勢大,不求大勝但要穩足于不敗之地,本憲之意是只要擊退賊虜最好。”
“只要能擊退賊虜,保徐州地方安靖不被肆虐,陳游擊你當立下大功,事后本憲必會為你請功。”
臉色冷傲的御史劉維道這時也趁機說道:“兵憲言之有理,賊虜兇悍不可匹敵,不可與之浪戰,只能能擊退賊虜驅逐他們出徐州境,不論斬獲多少,本官也會為陳將軍表功。”
劉維道不但有監察之責,還管軍事戰功勘驗核查,所以說別看劉維道只是一個個小小的巡按御史,品軼不高,但他大事奏裁,小事立斷,職權重大。
劉維道說話的分量并不比何騰蛟輕,一旁的閻爾梅并沒有說話,他看著陳諾神情,絲毫不為所動,想來是這二人的話并沒有聽進去。
果然,陳諾面容森寒,眼神陰冷看著遠處還在不斷調動的清軍兵馬,冷聲回道:“兵憲和劉大人之議陳諾心領了,然賊虜自破關而入,各地殘殺肆虐,多少無辜百姓慘遭賊虜毒手屠殺,面對死敵,每個有血性的男兒必當提三尺之劍,奮力揮擊,誓殺賊虜血恨。”
何騰蛟等人心頭震動,陳諾的話語鋒利如刀,血淋淋剌在他們的心頭,是啊,對女真人多年的戰敗多少人脊梁被抽掉了,明人的血性和勇氣被消磨殆盡,畏清兵如虎狼。
看著陳諾堅毅的面容,筆直站立的身軀帶著不可摧折的鋒芒氣勢,他們都不覺得剛才那番話是陳諾在說笑或者大話。
何騰蛟等人苦笑搖了搖頭,對陳諾的“剛強肅烈”又多了一層認識。
陳諾的身后中軍官譚千城出聲提醒道:“將軍,諸位大人,韃兵動了。”
陳諾和何騰蛟等人急忙凝目遠眺,閻爾梅臉皮顫動了一下,嘶啞著聲道:“賊虜出動人馬不少啊,還俱都是騎兵,看來是要騎兵破陣了。”
眾人面色凝重,遠處的清軍列陣,最前方可以看到一大批披著厚甲的韃子,一部分韃子甲胄銀光粼粼,煞惹人眼無比。
乞活軍前方哨騎這時來報,清軍急攻,出兵近五百,有三十白甲兵,五十馬甲,兩百步甲,兩百多未披甲丁。
“來得好!”
陳諾精神一振,提聲喝道:“傳令五總,不得號令不許撤退,給本將死死據守官道。”
……
官道口處,一道有拒馬組成的半弧形防線,將整個官道囊括了進去,約有二十步長,前方是密密排列的拒馬,拒馬并不都是向外,而是里外排列,這樣防御更加嚴密。
在拒馬后面則是密密的乞活軍銃手,他們都持著油光閃亮的厚實火銃,披著厚實紅色棉甲,齊腰罩甲樣式,露出了雙臂和腿下的青色戰襖。
在銃兵身后則是銳兵將士們,頭戴鐵尖盔,披著紅色鑲鐵棉甲和精甲,持盾牌長槍嚴陣以待。
防守中間還有五門小佛郎機火炮,都是三、四號火炮,炮口瞄準外面不斷逼來的清兵,點火持著點火桿站立,只等著一聲令下點火開炮。
來攻的清兵全都騎馬,他們呼嘯著狂沖而來,近五百匹戰馬在雪地上踢踏,轟隆一片,積雪飛濺。
兩百步了。
拒馬后面,五總把總潘板凳按刀站立,心里默念著。
嘭的一聲,山坡上中軍一聲炮響讓他打了一個激靈,他高聲喝道:“備戰!”
清軍策馬奔騰很快,很快逼近到了百步距離,這時候五門小佛郎機火炮炮聲齊鳴,黑火藥燃燒大量濃密白煙瞬間彌漫了整個拒馬陣前,不但撲鼻嗆人還遮蔽銃兵們的射擊視線,好在現在冬日寒風不斷刮著能快速將煙霧吹散。五顆滾燙的炮丸帶著濃煙軌跡急速向清軍沖擊的騎兵陣中砸去,一顆炮丸直接洞穿了一個沖在最前方的白甲兵,炮丸將馬頭連這白甲韃子的腹部攔腰打斷。
兩個韃子馬甲也是慘叫著跌落下來,他們的戰馬都被炮彈打中,戰馬失蹄將他重重摔落下去,身后的清兵們根本來不及勒馬,這兩個韃子馬甲被無數的馬蹄踩踏而死,成為了一坨肉泥。
很快火炮又打射了一輪,清軍騎兵沖得太快,他們這時候已經沖到了五六十步的距離,已經有不少清兵開始搭弓射箭,朝著乞活軍陣中不斷仰射。
五總把總潘板凳冷哼一聲:“銃手預備瞄準!”
眾銃兵齊齊呼吼一聲,紛紛據槍瞄準越沖越近的韃子們,不少人帽盔下都流出汗水,身上棉甲冒著騰騰熱氣,眾銃兵都緊咬著腮幫等待開銃命令。忽地聽見清軍陣中啪啪聲作響,有的清兵策立馬上開銃,饒是乞活軍銃手們有了準備,陣也有些銃手騷動起來,但仍強行忍耐著等待命令開銃,
這是韃子的虛銃引誘之法,戰前各隊隊官和甲長都仔細叮囑過,凡遇韃子虛銃千萬不要上當開銃,韃子打的都是空彈沒有殺傷力,目的就是引誘開銃,這樣他們正好趁機沖上來。
隨著天鵝號聲凄厲響起,乞活軍陣地又是火光一片,大股大股的濃煙噴出,銃鳴聲大作。
清軍沖鋒的勢頭遏然一止,清軍陣中登時人馬嘶鳴慘叫不斷,一些清兵胸口和戰馬身上噴射出一道道血箭,倒地的清兵慘叫哀嚎著。
一些戰馬受損的清兵倒地后瘋狂瞪步拉弓射箭,徒步前沖,后方的一些步甲和大批的未披甲旗丁沖入五十步后都下馬步射,密密的重箭狂飆著向乞活軍陣中爆射。
箭矢一波一波如雨而射,不少乞活軍軍士受傷,也有一些被射中要害當下斃命的,清軍越沖越近,乞活軍的傷亡就越大,畢竟他們的棉甲防御力總有個承受限度。
乞活軍三段齊射后給前面還在策馬沖鋒的清兵造成了不小傷亡。
待到了前面的清軍重甲兵們沖到了三十步內,他們驚恐發現了對面明軍又將火炮推了上來,五門火炮黑黝黝的炮口對準著他們。
一名炮隊甲長手臂帶動著火紅如鮮血的令旗重重麾下,同時口中惡狠狠暴喝:“放!”
幾乎同時,五聲巨響,五門炮口出噴出長長的濃密硝煙和熾烈火光,霹靂雷鳴大響,聲勢駭人。
就見眾多密集的鉛彈炮口處伴隨著凌厲火光咆哮噴出,瞬間打在了沖來的清軍重甲兵和馬匹的身上。
大股大股的血霧在空中騰飛,血雨夾雜著殘缺的肢體和血肉碎塊,沖的最快的十幾個清兵白甲和馬甲被打得爆射騰飛,不少人的身體被打得肢解而開,綻放出朵朵絢麗血花。
一個沖在最前的清兵白甲被上百顆鉛彈爆射打中,凌厲的鉛彈大片曝射在他的身上和戰馬上,他賴以依仗的厚實精甲甲片瞬間被破開,約莫數十顆的鉛彈射進他的體內和臉面上。
密密的血洞登時在這清兵白甲身上出現,噴射出道道血霧,端的是可怖,他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軀干肢體,只有背后的斜尖火炎小旗插在了雪地上,成為他在這戰場上的唯一憑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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