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李自成

襄城原縣衙升堂大堂，現為闖王李自成議事辦公的地點。

闖王李自成身姿筆挺，端坐在高椅主座之上，上方牌匾字樣明鏡高懸，強烈對比出來。

他身著依舊樸素，一身藍色箭衣，頭戴白色氈帽，腰間懸掛寶劍，披著破舊披風。李自成現年三十七歲，正是年富力強的年紀，他顴骨高深，高鼻深目，密密的絡腮胡子，舉手投足更顯上位者的威嚴氣勢。

在李自成的下首正襟站著文武兩班人馬，左側是武將，為首的是劉宗敏、田見秀、李過、劉芳亮等一眾將領，可謂是人才濟濟。

右側文官這邊卻顯得有些凋零，為首之人是牛金星、宋獻策和顧君恩等人。

李自成雖然依舊是艱苦樸素的模樣，堂下的文武眾官員的服飾卻不知不覺變了模樣，特別是文官們，在闖王襄陽開府建制之后，他們文官就力求官制禮儀等正規化，還要和明廷區別開來。

只看文官們一水兒藍色官袍，領子為方，袍服上繡祥云，倒也顯得那么回事兒。

大明屬火德，尚紅，闖軍自然要水德相壓，因為不論在官員服飾上還是兵卒盔甲上越發尚藍。

孫傳庭率十萬官軍出關，對于這個生死宿敵，闖王李自成也絲毫不敢怠慢，他自率主力和后營家眷傾巢北上。

對闖軍余下各部也做了詳細部署，高一功、馮雄留守襄陽，藺養成、牛萬才留守夷陵，王文曜留守澧州，白旺守安陸，蕭云林守荊門，謝應龍守漢川，周鳳梧守禹州。作為征戰十幾年的流賊，李自成統兵作戰的戰術已經十分高超，對官軍的戰法習性和弊端也十分洞悉，因此對戰場各部情況案安排得有條不紊。

在統率主力北上與孫傳庭決戰之前，李自成已經早想好了究竟用何種辦法來打敗眼前這個生死宿敵。

那就是充分利用并且擴大官軍經常性糧餉不繼的弱點，河南赤地千里無處取糧，官軍只能從千里之外的陜西和陜西運輸糧草。

從澠池到洛陽一線全線撤退，誘敵深入，最后將主力固守在襄城大本營，根本目的就是拉長官軍的運輸補給線，與官軍打一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

與官軍相持一旦戰況有變，他便能一舉殲滅明軍主力。

眼下官軍已經攻占了洛陽，接下來闖軍已經退無可退了，汝州戰略位置十分重要，不能輕易丟棄，只要占據汝州，闖軍就能與闖軍長期相持，可攻可守，戰略上有很大的回轉余地。

闖王李自成環視眾文武緩緩開口道：“諸位兄弟們，據前線哨探來報，官軍前鋒兵指汝州，看他們的目的是要穩扎穩打逼迫我們與他們決戰，怎么說？你們說這仗該不該打？”

聽到闖王發話，堂下眾將頓時吵嚷起來，中營親軍權將軍劉宗敏第一個跳出來振臂高呼：“打！怎么不打？入他媽媽的毛，這些日子我們一退再退，可把咱老子給憋壞了。”

“大王，咱老劉第一個申請出戰，自率一哨人來會會他孫傳庭。”

只見劉宗敏身材魁梧粗壯，全身毛發茂盛，臉上青筋橫肉抽動著，大吼大叫仿若一只毛熊般嚇煞人。

劉宗敏的話得到了不少人響應，李過、劉芳亮等大將紛紛請戰，諸人信心滿滿，驕橫之氣蔓延。提督諸營事，正權將軍田見秀和前營制將軍袁宗第等少數將領沒有說話，田見秀和袁宗第二人都屬于老成持重，性格沉穩類型的。

孫傳庭極為善戰，不止如此，其帶兵練兵更是有方，上次柿園之役雖然戰敗了孫傳庭，但其經過一年的時間在關中的發展，恐怕實力會更加精進。

與孫傳庭麾下的秦兵作戰，萬萬不可大意了。

權將軍田見秀上前道：“大王，汝州萬不能失，戰是要戰的，不過究竟要如何戰？是要野戰還是守戰？”

劉宗敏一聽瞬間不樂意了，他瞪眼大叫道：“自是要野戰的，咱闖營所到之處攻城拔地，無不所克，向來只有咱們攻打別人的份，怎么偏偏碰到他孫傳庭就要據守防御了。”

“孫傳庭是有能耐不假，但咱們義軍也不是吃素的，論兵力戰力怎么不比他官軍強？”李自成轉頭看向文官一側問道：“諸位文臣可有什么建言？”

自襄陽開府定制后，李自成愈發感到打天下和坐天下的區別，打天下雖難但是坐天下更是不容易。闖營之中以武為尊，武將們九成九都是大字不識幾個的文盲，雖然建立了政權，但是如何治理一個偌大的地盤，李自成茫然不可知，自感底氣不足。

在湖廣地區，李自成他還是實行的無為而治，修養生息的民生政策，實在他手底下的文人士紳太少了，地方根本管理不過來，闖營上下實在太缺乏治國民政能力的人才了。

正因為如此，李自成更加看重文人的重要性，他大力提拔文人的地位，首先就是要拔高文人參與軍機大事的權力。

丞相牛金星留著三綹長須，他聽到闖王點名仔細整理官服，步伐優雅站出，一副智珠在握模樣道：“大王，汝州之戰是我軍真正意義上的首戰，更是大王定軍制建五營后的首次惡戰，正好檢驗大王改軍制的成效，戰力究竟提升多少，因此此戰我義軍絕不能怯戰。”

“首戰若怯，這對我義軍的士氣將會是不小的打擊，首戰我義軍必須勝，勝了才有底氣與官軍爭鋒拉鋸，順利實行大王的謀略。”

李自成眼睛明亮，牛金星的話語說到了他的心坎上去，孫傳庭雖強，但他麾下的義軍經過他調教整合，戰力更上一層樓。

首戰可打！

李自成主意已定，他雙目迸射神光，朗聲道：“孤已經決定，要在汝州野外和官軍進行一場堂堂正正的野戰，哪位兄弟敢為首戰前鋒贏下這首戰，漲我義軍士氣？”

“大王，我等愿往！”堂下闖營重將齊聲大叫，聲勢駭人。

感受到了眾將高漲的士氣，李自成更是信心十足，當即點名點將，以后營制將軍“一只虎”李過為主將，左果毅將軍張能，右果毅將軍馬重僖為左右副手，率后營精銳兵馬于汝州迎戰官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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