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頭陣

唏律律～

馬蹄聲如雷鳴般奔騰，一隊隊騎兵往來奔騰，慢慢匯聚在了一起，這些騎兵個個穿著土黃色棉甲，頭戴白色紅纓氈帽，彪悍兇殘，滿眼狠戾。

這些人卻是闖軍中的哨探部隊，他們一里一撥往返偵探，最后為后面大軍扎住了立陣迎戰的陣腳。

沒過多久，只感到大地在震動，震感越來越強烈，那是無數人腳步聲密集踏動的聲音，遠處黃色煙塵漫天，在煙塵眾隱約可見那是擁擠的人潮，密密的旌旗和兵器，黑壓壓一片讓人感到了視覺上的窒息。在大批的步卒身后，還有眾多的馬兵在縱躍奔騰，展示了精湛的騎術，在人群中終于可見一坐纛大旗，上書著闖字。

高坡之上，陳諾饒有興趣觀測著闖賊的陣容道：“這只是闖賊后營一部嗎？看來這兵力不少哇。”

騎兵營營將袁時中滿是羨慕的口氣道：“乖乖咧，看來這李闖的勢力是越來越大。”

光看這闖賊后營前鋒的兵力就有上萬人馬，馬兵就有數千人，內中想必還有老營精騎，比他之前的小袁營也不遑多讓啊！

不過闖賊兵力是多看著唬人，但是能戰的老營精騎和馬兵數千人，對比官軍下來還是吃虧的。

只見闖賊大陣，饑兵在外，步卒在里，次之馬隊，最后是老營精騎，還是熟悉的老套路戰陣之法。闖賊軍制正規化，軍隊服飾也有了變化，外層的饑兵沒有甲胄，多穿黃色號衣，頭裹黃色頭巾，他們多數面黃肌瘦，都是一些掙扎在饑餓線上的可憐人罷了。

饑兵們層層列陣，他們皆都持著長槍，密集如林，長槍使用下限低，持著長槍往前捅刺就好，尤其適合沒有戰技的饑兵們列陣迎戰。

次之是步卒們，他們都是打過仗的老卒，使著各色的武器，穿著黃色衣甲，頭戴紅纓白色氈帽。

最里的馬軍們奔騰如飛，四處在戰場上巡弋著。

而另一邊牛成虎部官軍也在做著準備，五千步卒居中，五千騎兵護住大軍左右兩翼，觀看牛成虎步卒中火器的比例也不少，大約有三四成左右。

這些步卒使著鳥銃、快槍、三眼銃等火器，火炮方面還有一些虎蹲炮、佛郎機火炮等。隨著流賊對面戰鼓聲響起，大批的饑兵瘋狂吶喊，他們挺著長槍，全線如墻而進，人潮般洶涌沖來。

官軍陣中，總兵牛成虎粗黑的臉上浮現冷厲之色，他振聲道：“土雞瓦狗罷了，傳令步陣，先以火炮火器殺傷賊軍。”

待到饑兵沖到陣前，中軍號炮聲凌厲炸響，尖利的天鵝號聲響起，瞬間雷霆般的炮聲大作。

炮子爆雨般打出，沖在前方的饑民死傷狼藉，哭喊慘叫聲一片，許多炮子還打進了壓陣的流賊步卒陣中，炮子歡呼跳躍著。肆意輕松收割著人的性命。

然而流賊作戰也有章法，前面的一隊饑兵死傷殆盡那就退下去，后隊的饑兵繼續吶喊沖上，開展著連綿不絕的進攻之勢，不讓官軍有著喘息機會。

高坡之上，乞活軍眾將驚嘆看著，只感覺流賊真是不愛惜人命，只當糞土一般揮霍。千總藍田眼神一凝提醒道：“牛鎮的火器后繼乏力了，很快要短兵接戰了。”

牛成虎部火力看著兇猛，遇敵也只當一股腦兒使用，盡力殺傷敵人，論火器的配置和殺傷戰法遠不如乞活軍，流賊的饑兵拿人命往上填，卻也見效。

官軍陣中密集的炮聲開始稀稀拉拉，見狀官軍陣中大批的弓手蹬步出戰，而流賊陣中的弓手們也不甘示弱，雙方大陣箭雨如飛，往來互射，戰況趨于激烈。

流賊迫近官軍陣前，官軍步卒中各級軍官們持著令旗揮舞喝令，大批的官軍步卒跳躍而出，他們頭裹折上巾或紅笠軍帽，身披罩甲衣，瘋狂喊殺著躍出與流賊短兵接戰起來。

不得不說，官軍養精蓄銳，而且好多還都是有戰陣經驗的老兵，外層的饑兵被打得節節后退，開始與后方壓陣的流賊步卒們接戰起來。

現在戰場的情況是官軍在進，流賊在退，官軍人數與流賊不相上下，而且戰力要更勝一籌，若非流賊后面有馬軍督陣，流賊步卒大隊恐怕早就潰退了。

即便如此，流賊步卒也支持不了多久，流賊馬軍必須要動了。

闖軍后陣之中，一身形高瘦，披著厚實罩甲的大將正在緊張觀察著戰場慘烈戰況，他面容凝重，心中猶豫不決。

一騎快馬奔到他的面前，這人滿臉血污，卻是指揮步營的大將路應標，路應標驅馬上前大聲道：“馬大哥，官軍驍勇，我們沒有什么人數優勢，恐怕頂不住了，是否要派馬隊上去？”

身形高瘦這闖將正是闖軍后營右果毅將軍馬重僖，馬重僖望向官軍左右兩翼，眼中掠過一絲焦急，官軍左右兩翼騎兵遲遲不動，他也不敢動手。

想到這兒，馬重僖臉上浮現狠戾之色，他獰聲道：“外營的饑兵拋了，路兄弟你領著步營精銳撤下去，某的馬隊給你打掩護。”

路應標當即答應，撥馬就走。

……

官軍陣中，牛成虎中軍親將出聲提醒道：“大帥，賊兵撐不住，他們要撤了。”

“好！”

牛成虎緊繃的面孔松弛下來，賊兵撐不住撤退，陣腳必然松動，正是他率騎兵出擊的好時機，一舉擊潰闖賊大軍。

他果斷下令：“傳，左翼盧光祖、右翼楊繩祖，各率騎兵左右迭出，圍剿包抄流賊后路。”

說完牛成虎眼神幽幽緊盯著流賊后陣，看到流賊馬軍開始整隊，嘴角已經勾起。

流賊狡猾多變，尤其是以馬軍，故而牛成虎這次野心很大，他要憑借這五千騎兵吃掉這支流賊的馬軍。然而現實情況并非如牛成虎所愿，當看到官軍兩翼騎兵氣勢洶洶包抄過來，流賊的馬軍果斷棄了步營第一個撤退。

看到馬隊率先逃跑，前面浴血拼殺的步賊終是支撐不住，如潰堤的洪流轟然大泄，四散潰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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