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破鋒

乞活軍以正廂車結成車營戰陣徐徐向前推進，在正廂車之后遮掩著大批的乞活軍銃兵跟隨城，車陣后三十步的距離則是乞活軍火炮隊和擲彈隊，再五十步后則是乞活軍的銳兵步卒大隊列陣前進跟隨。

步卒左翼則是河南鎮騎兵護衛，右翼是乞活軍騎兵營護衛，此戰騎兵的主要職責就是護住步卒前進攻擊，將襲擾的闖軍騎兵牢牢擋住在兩翼。

乞活軍令行禁止，作戰高效，每每行進二三百步后全軍便停頓下來整隊待發，繼續前進，全軍行進中沒有絲毫的慌亂，沒有任何人高聲喧嘩，嚴整肅殺。

潰退的闖軍谷可成和辛思忠兩大將重新組織兵力，想著官軍行軍列陣間總有疏漏，立足不穩，當下便率本部精銳騎兵發起了攻擊。

結果乞活軍遠則放炮，進則打銃，闖軍騎兵死傷慘重，在車陣前面遺留了好些尸體倉皇撤退而去。

遠處觀戰的闖王李自成臉色頗為難看，他們陣后突然冒出來的這支官軍戰力兇悍，這陳永福和陳諾兩部著實不可小覷了。若是光靠陳永福，李自成絲毫不懼，其部新敗，戰力不堅。可恨的是這陳永福有陳諾部的強力步卒作為依仗，兩部配合間，這陳永福又抖起了威風了。

谷可成和辛思忠兩大將再度戰敗，李自成此刻在于眾將之中問詢誰愿主動領兵出戰，闖營眾大將面面相覷，無人敢出來領戰。

李自成面色一沉，冷哼道：“我義軍數萬騎兵，而我陣后之敵大部都是步卒，如此這般，騎兵對戰步卒，反倒是被步卒壓迫逼近，我倡義軍軍威何在？將來如何推翻朝廷，平定天下？”闖營諸將面帶慚然，權將軍田見秀位高權重，終是站出為眾將辯解道：“大王，非是諸位兄弟不敢戰，現在戰局已到了關鍵時刻，谷可成、辛思忠兩位兄弟已經證明了，對付官軍二陳部，光靠幾千兵馬已經不可為，要想擊潰陣后二陳之敵，非得調集重兵，起碼要上萬精銳老營騎兵。”

“如此分兵，我戰陣兵力被攤薄了，正面的官軍秦兵主力定會全力來攻，局勢恐更加危險。”

李自成默然，田見秀的思略很有道理，那孫傳庭乃是頑敵狡詐無比，倘若分兵攻擊陣后官軍二陳部，孫傳庭必然不會放棄這等大好機會，使秦兵主力全力來攻，陣前陣后官軍兩相夾擊，義軍腹背受敵，對戰局有著致命的威脅。

兩相厲害取其輕重，現在該是他李自成取舍的時候了。

最終李自成下令，對付陣后之敵采取守勢，只是不斷派出輕騎騷擾阻礙官軍二陳部的逼近，以求拖得更多的時間。闖軍的主力依舊擺在陣前與官軍廝殺，顯然李自成權衡利弊下還是做了選擇，依舊視孫傳庭的秦兵主力為大敵。

陣后的二陳部兵力還是薄弱，即使真攻到了陣前還是造不成什么致命的威脅，只要破了孫傳庭，戰事贏輸便能分定。

……

陳諾和陳永福部大步行軍攻擊，沿途只是遭受到了闖賊的騎兵騷擾，然而這些騷擾并不能阻擋行軍的步伐，因為乞活軍步卒有充足的騎兵兩翼護佑。

看到闖賊似要采取守勢，河南總兵陳永福有些失望，闖賊按兵不動，他們牽扯闖賊兵力的目的就落空了，孫督那里壓力依舊很大。

不過陳諾確實樂觀的很，在他看來，闖賊擁有充足強勁的騎兵，現今不靠騎兵機動的快速優勢與他們野戰決戰，卻是列陣一旁采取守勢，全然摒棄了騎兵快捷迅疾的優勢，簡直就是自廢手腳。

高大的元戎車上，陳諾意氣風發，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乞活軍正面以正廂車掩護攻擊，戰車之后則是大批的銃兵射擊前進攻擊，距離闖軍戰線越來越近，闖軍這方以弓箭、快槍、火銃等各色遠射武器迎擊，雙方箭矢如雨，打銃聲如暴雨點般打落不停。

逼近到了闖軍戰線幾十步后，戰線內的闖軍按奈不住以精悍之兵短兵相接出擊，妄圖奪取礙人眼的官軍戰車，官軍沒了戰車掩護，看他們拿什么進攻。

豈料還未等他們沖到戰車面前，戰車之后隨著一聲聲中氣十足的喝吼聲，一顆顆黑滾滾的萬人敵從車后扔了出來，萬人敵尾部的火繩滋滋冒著嚇人的火光。

乞活軍戰陣前響起了猛烈的爆炸聲，萬人敵內的碎鐵、鐵釘、鉛彈無數等物伴隨著濃煙飛射，闖軍被炸得血肉橫飛，不少人更是被爆炸的氣浪沖倒翻滾著。

“再扔！”

戰車后響起了擲彈隊軍官興奮的大吼聲，又是一批萬人敵從戰車后扔了出來，車外滾滾濃煙伴隨著血霧再度騰起。擲彈隊殺敵威力不小，野地浪戰不適用卻是能在守勢中大展身手，這些闖賊妄圖奪取戰車，正是好死不死撞在了擲彈隊這塊鐵板上了。

進攻的闖軍攻勢受挫，他們被萬人敵炸得蒙圈了，不少殘敵在戰車外猶如無頭蒼蠅般嗡嗡亂轉，全然沒了攻勢。

前線坐鎮指揮的丁哨副千總潘板凳當即立斷，令旗揮動，手中長刀向前大聲吼道：“銳兵出戰，兒郎們，破了闖賊的戰陣。“

“殺！”不單是丁哨，戊哨的銳兵也是果斷出擊，刀盾兵和槍兵迅猛出擊，他們越過戰車向著闖軍戰陣逼近，上千精銳之兵兇狠扎進了闖軍戰陣破漏之處。

刀盾兵頂著盾牌不斷沖撞，持著重刀不斷劈砍，后面的槍兵們有序配合，手中的長槍不斷捅刺，猶如毒蛇吞吐著信子，不斷收割著人的性命。

此戰乞活軍的銳兵們人人心里都憋著一口氣，一直以來都是銃兵和炮兵在大顯身手，而他們只能在陣后干等著，偶爾出去收拾殘局收割戰場。

現在乞活軍主動攻擊，正是他們銳兵立功的時候，披堅執銳，破鋒摧敵還是要靠短兵廝殺。

乞活軍銳兵兇悍，闖軍一部分戰線竟被攪亂了起來，乞活軍的銃兵也沒閑著，他們依舊靠著戰車步步穩步推進，擴大撕裂著闖軍的戰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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