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總會留給有準備的人。

    臘月二十九，也就是一九五八年春節的倒數第二天，軋鋼廠的中級以上領導又要會餐。所有領導如無特殊情況都要參加。

    中午十點多，

    許大茂滿臉興奮地走進一食堂，微微一怔，并沒有搭理看到自己之后，就迅速往角落躲去的劉嵐。

    而是徑直朝著正坐在搖椅上喝茶的傻柱走過去，擠眉弄眼道：“傻柱，孫賊！！！哎哎哎，把手里那痰盂兒放下！！

    廠長讓你弄一桌子好菜，葷菜多點兒。今天晚上我們要聚餐。”

    傻柱沒起身，仰著臉斜了許大茂一眼：“孫子，你丫能不往你自個兒的臉上貼金嗎？？？

    還你們聚餐？？要不你去貓兒胡同找配鑰匙的老劉頭一趟，他就會告訴你，你配幾把？？

    搞笑！

    不就是領導們聚餐，讓你丫的過去給陪個酒當猴子嗎？？嘖嘖嘖……真能給自個兒臉上貼金！！”

    許大茂一個干事，按道理說中級以上領導聚餐，是輪不到他參加的。

    但奈何這孫賊忒能舔，每次喝酒都能把領導伺候舒服了，日子久了，領導們喝酒就都愛把他叫上，當個活躍氣氛的。

    就這樣的，還跟他裝上了。呸！！

    我尼瑪！！！

    這廝是長了個豬腦子嗎？？？許大茂氣得臉都都又長了幾厘米。

    “傻柱，伱丫是不是早上起床把腦子落家里了？？？

    我剛才說了，今晚領導們聚餐，所有的中級以上領導都要參加！！！！懂，了，嗎？？”

    最后幾個字，他幾乎是從牙縫里一個一個挑出來的。

    傻柱先是一愣，忽然又恍然大悟。

    所有中級以上領導參加，不就代表李懷德那個死王八蛋也要來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不就代表著他們前天晚上的計劃有了實施的機會嗎？？？？

    軋鋼廠要出大事兒了！！！要變天了！！！

    嘶，想到這里傻柱頓時興奮了！！！

    他本質上就是個喜歡背地里陰別人的人。

    打小兒，誰要是得罪了他，他不是往對方家鎖眼里灌膠水，就是趁著夜黑人靜敲對方的悶棍。

    之前閻大爺把他得罪狠了，他還拉到閻家鍋里過。

    要是按照那個路子成長下去，他妥妥的就是個四合院一霸！！

    只是十二歲的時候，踢到了張沈飛這塊鐵板，在張沈飛的鎮壓和反殺下。

    從此夾著尾巴做人，在四合院里除了敢動下許大茂，其他人誰也不敢碰。

    這些年下來，把傻柱給憋的不輕

    但這次不一樣呀！！！

    這次的行動可是由大飛哥組織，四合院五小君子，啊不，六小君子即將一起共同實施的。

    再加上劉嵐這次確實吃了大虧，傻柱覺得自己這次要做的事情，簡直算是師出有名，跟梁山好漢也差不了多少，激動的不知道說什么好。

    越想越激動，他正想跟此刻在食堂里，唯一知情的許大茂嘀咕幾句。

    一扭頭，卻看到那廝居然跑到了墻角拉著劉嵐的手正在說什么。許大茂看起來隱隱的有些激動，眼都紅了。

    看樣子劉嵐似乎還有些抵觸，一直想要從許大茂的手中掙脫。

    沃尼瑪！這丫的占便宜占到我們一食堂來了！！！

    傻柱眼中閃過一抹不爽，大步流星的走過去，一把就抓住許大茂的后脖領將他像滴溜死狗一樣拽了過去。

    “許大茂！！你丫干嘛呢？該說的正事說完了，趕緊滾回宣傳科去！！”他粗著嗓子說道。

    突然被打斷，許大茂只覺得莫名其妙。

    以為傻柱沒有care到自己剛才話中的意思：“傻柱，你明白我剛才說的晚上聚餐的意思嗎？？？”

    傻柱不耐煩地，像趕蒼蠅似的揮了一把手：“我懂了，都懂了，你就趕緊給我滾蛋吧。”

    見許大茂轉身又要走，他又粗聲粗氣的說道：“我說許大茂，伙房重地，普通人禁止亂入。

    你丫的以后有事沒事別老往我們伙房跑！！！下次再發現，直接罰款。”

    許大茂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我這不找你有事嗎？”

    “找我有事就站在伙房門口叫我出去，反正不準你進來。”傻柱說完一把將許大茂推出去。

    真搞不懂這個狗東西，明明跟劉嵐都離了婚，這會兒又跑到他們伙房拉著人家裝什么深情？？？

    這不是賤的慌嗎？下賤！！

    趕走許大茂之后，傻柱又怎么看劉嵐都不順眼，干脆把她叫了過來訓斥：

    “我說劉嵐，不是工友說你，你現在既然跟許大茂都離婚了，已經成了個離異婦女。就得有離異婦女的覺悟，平時有事沒事別老跟那廝攪和在一起，注意影響，懂不懂？

    你現在的名聲本來就不好，要是再被人給看到了，不知道要怎么在背后編排你呢。”

    這番話連敲帶打的，說的著實不太好聽，一旁的馬華聽到了，忍不住叫道：

    “師傅，你說什么呢……”

    人劉嵐如今在軋鋼廠的處境已經夠艱難的了，怎么還能專撿人不愛聽的話說，往人心窩子上捅刀子呢？？？

    “傻柱，你這人呀，什么都好，就是多長了一張嘴。

    如若不然也不能打光棍到現在。”一旁的伙房班長也忍不住說道。

    都在一個伙房里工作，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哪怕現在外頭的風言風語傳翻了天，也總不能在當事人面前說這個吧？？

    幾人說著話，一邊擔心地看向劉嵐。

    這丫頭跟傻柱可是死對頭，兩人平時在食堂里經常互相嗆聲。

    這會兒傻柱貼臉開大，大家以為劉嵐一定會狠狠的收拾傻柱，教他做人。

    沒成想劉嵐居然深深的看了傻柱一眼，然后點點頭，乖巧地說道：“知道了，我以后會注意，一定跟許大茂保持距離的。”

    嘶！！！！

    這下不只是小胖，馬華，伙食班長等人，連傻柱本人都震驚了，

    這劉嵐是被奪舍了嗎？？！

    居然在被自己懟了之后，沒有生氣，還好聲好氣的說話。

    還沒等傻柱震驚完畢，劉嵐已經看著他微微一笑道：“還有事情嗎？何師傅？沒有的話我就先過去干活了。”

    “沒，沒有了……”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劉嵐的笑容，傻柱只感覺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這……這好像是第一次看到秦姐時候的樣子呀！！！！

    難道說，我對劉嵐……對劉嵐……

    不！！不行，不能這樣！！！我怎么能背叛秦姐呢？！！

    那不成了三心二意的陳世美了嗎？？？！！！只有秦姐才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真愛！！！

    其他的女人，那跟母豬母狗有什么區別？？？

    傻柱一邊給自己洗腦，一邊看著劉嵐漸漸遠去的背影。

    ……

    四九城天兒冷，自打土地上了凍之后，集資房項目部那邊的工人們便都放了假。

    連帶著張沈飛這個項目副主任也清閑了很多，不再天天跑工地

    一杯茶，一根煙，一張報紙，看了一上午之后，到了午飯時間，他便拎著飯盒晃晃悠悠的到了食堂打飯。

    “大飛來了，快快快，馬上就到我了，你趕緊插進來。”賈張氏看到他，老遠就揮舞著胳膊招呼道。

    啊，這個……張沈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插隊就插隊，怎么老是說這些讓人誤會的話？？

    插進隊伍里之后，又輪了兩個人，便到了他打飯。

    “兩個大白饅頭，一份土豆絲，一份白菜燉豆腐。”張沈飛把飯盒遞進去，熟練地對著傻柱點菜。

    不是他不想吃肉，實在是現在食堂里供應肉的時候越來越少了。

    就這已經算不錯，最起碼能吃飽，菜里的油水也算足。

    再加上跟啥都關系好，每次都能多打不少菜。

    張沈飛倒不在乎多的這一星半點的菜，在乎的是排面，和那種占了公家便宜之后的心情！！

    跟賈張氏，花姐她們一起吃完飯，謝絕了看瓜天團邀請一起看瓜的邀請之后，張沈飛回到項目部辦公室小憩一會兒，下午繼續摸魚。

    晚上廠子里有聚餐，需要喝大酒，這會兒得好好養足精神，才好在酒桌上大殺四方。

    當然，酒后也還是有重要后續項目要做的，所以既要喝酒還不能喝醉。

    ……

    下午六點鐘，熟悉的，富有年代感的下班鈴聲響起的一瞬間，

    工人們立刻從各個車間爭前恐后地蜂擁而出，朝著廠子門口跑去。

    張沈飛站在辦公室的窗口，看著大排長龍的隊伍，不由得感嘆：

    “誰說這個年代的工人們有信仰就成了螺絲釘，跟后世那些上了班就等著下班的工人們不一樣的？

    讓他們到這里來看看，這不一樣到下了班趕緊往家跑嗎？？”

    不可否認，這個年代的工人確實愛加班，但是那是建立在有加班費的基礎上。

    正常不需要加班的時候，可是鈴聲一響就往外跑，生怕在廠子里多留一分鐘的。

    他覺得如果后續加班也都有足量加班費的話，那些工人們和社畜們絕對可以教資本家做人。

    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年底基本上沒有需要加班的車間。

    沒多大一會兒功夫，原本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的軋鋼廠，在工人們都離開之后，頓時便變得冷清下來。

    唯有一食堂伙房里，此時正干的熱火朝天。

    一旁的爐灶上，粗瓷瓦罐煨著雞湯，一團團白霧裊裊升起，讓人饞涎欲滴的香氣，便飄滿了整個伙房。

    另一邊，

    馬華在切墩兒，小胖在摘菜，劉嵐則是在準備要用的盤子，調料什么的。

    唯有傻柱依然坐在那張破舊的搖椅上，閉著眼睛哼著小曲兒，右手還在腿上隨著節奏打著節拍。

    “師傅，這馬上要過年了，你知不知道今年廠子里的福利是什么呀？”馬華一邊嗒嗒嗒的切著黃瓜，一邊好奇地詢問道。

    哼小曲的聲音暫停，傻柱悠悠開了口：“這你還真問對人了。

    這事要放在別人身上肯定不知道，但你師傅我是誰呀？那可是張沈飛張秘書的鐵哥們兒！！軋鋼廠里誰不知道我們倆關系好？

    大家都知道自打進入計劃經濟之后，買什么東西都得憑票。

    廠子里票據不夠，什么年貨都難弄。

    但因為咱們張沈飛張秘書跟其他廠子關系好，所以特意從啤酒廠和糖果廠給大家伙每人換了三瓶啤酒，一瓶小香檳，半斤糖果。”

    呦？？？啤酒，小香檳跟糖果？？

    這可都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呀！！

    別的不說，就說那個啤酒一張啤酒票就能在黑市里換五斤細糧票！！！

    這玩意兒，妥妥地硬通貨！！

    在場眾人頓時激動了。

    “就知道張秘書是個有本事的，從來不會讓大家失望。”

    “去年廠子里發的年貨也是虧的有張秘書。”

    “我男人他們廠子今年過年每人就發兩個罐頭，他們領導說是因為門票弄不來別的東西。”

    按理說罐頭也是稀罕物件，但問題是她男人工作的地方就是罐頭廠啊。

    罐頭廠發罐頭，這就有些糊弄工人們的嫌疑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聲中，小胖眼珠一轉卻是問道：“師傅，您剛才說張秘書是跟糖果廠和啤酒廠換的福利，那他是拿什么交換的呢？？？”

    橫不能是拿他們廠子里的鋼鐵交換的吧？

    “嘿！！你這小子……”傻柱從搖椅上坐起身子，瞪著小胖，“你就一幫廚這事兒，跟你丫的有個屁相關？？？給你丫什么你接著就得了。

    真是吃著白菜，還操著吃肉的人該擔的心！！！！！”

    “麻溜摘你的菜得了！！”

    小胖多了一句嘴，被這么連摔帶打的給懟了一頓。

    眼神中頓時閃過一抹不悅，但也沒說什么，低著頭繼續摘著手里的雞毛菜。

    馬華，劉嵐，小胖三人把準備工作都做完之后，接下來就是傻柱要做的工作了。

    甭看傻柱大鍋菜做的馬馬虎虎，但小炒做的卻是相當不錯。

    他是譚家菜的傳人，外加又在豐澤園學了一手好川菜。

    如果按照小炒造詣來講，他的廚藝是遠在八級廚師水平之上的。

    原劇中十幾年廚師等級沒有升上去，一方面是因為他的性格問題，另一方面也確實是他對大鍋菜沒什么見解，大部分時候都是在糊弄差事。

    做廚子的肯定是希望用更好的食材，才能發揮出自己更高的水準，這個無可厚非。

    今天是領導們聚餐，使用的都是這個年代能搞到的好食材。

    傻柱自然是要使出十二分力氣，賣力的將領導們都伺候好。

    他仔細的拿臭肥皂把手洗干凈之后，要用干凈的抹布擦干凈。

    最后，站在灶臺前面。

    甭看他平時大大咧咧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其實也有心細的一面。

    就拿今日領導們聚餐來說，一共十二個領導吃飯，他給準備了十四道菜，兩個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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