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偌大的臥室被打掃得一塵不染,更加顯得整個房間里空蕩冷清至極。
這臥室里還有沈言的不少東西,她的衣服、洗漱用品,以前畫畫用的一些東西,都還完好無損地保留著。
還放在原來的位置,傭人一直打掃,但對沈言的那些東西,從來沒敢去觸碰過。
這樣一眼看過去,就好像她一直還住在這里的。
梳妝臺上還有她的護膚品,洗手間里還有她的牙刷和毛巾,衣帽間里她的衣服鞋子都還在。
當初沈言跟傅星寒離婚時,跟著墨澤江離開,這些東西一樣都沒有選擇帶走。
她是打心底里嫌惡這里的,所以在確定離婚了的那一刻,就等不及徹底離開了,再沒想過回來。
至于這些東西,因為在這南苑里放了這么長的時間,放在他傅星寒的臥室里,她該也是嫌棄了的。
傅星寒一步步搖搖晃晃往臥室里走,才發現沈言雖然才消失,但她離開這里的時間,已經很久了。
或許說,早在半年前,她的心就已經不在這里了。
他往里面走,那些記憶如同一座大山,一點點往他身上壓過來。
他身體踉蹌了一下,頭疼得厲害,差點栽倒下去時,抓住沙發邊緣癱坐到了沙發上。
都想起來了,怎么就剛好到這個時候才,都想起來了?
十年相識,兩年婚姻,他自以為最溫馨和諧的那么多年,原來事實是那樣不堪入目。
她剛認識他,是因為被傅老夫人看中,當了他的血庫。
她跟他結婚,是因為當了另一個女人的替身。
她放棄一切照顧了他那么多年,最后的結果卻是另一個女人回國,他將她折磨到生不如死。
被迫流產的胎兒,潑到身上的開水,大雨里下跪,吐到雨地里的鮮血。
監獄,精神病院,心衰竭,嚴重抑郁癥。
他給過她的東西,數不勝數,卻沒有一件是跟感情和愛有半點關系的。
折磨、殘忍、不擇手段,這是曾經的那個傅星寒,對待沈言的方式。
傅星寒抬手去按壓額頭,想將這些涌過來的突兀可怖的記憶,壓制回去,告訴自己都是假的。
可塵封的記憶,已經鮮活到讓他無法再去忽視,那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曾經親手做過的,對照顧自己那么多年的妻子,親手做過的。
他渾身都在冒冷汗,覺得熱,又覺得如墜冰窟般的寒冷。
夜色深沉,他起身,到落地窗前將窗戶全部打開。
寒風呼嘯灌入,他再也無法去自欺欺人地回避任何東西。
落入深海的沈言,不是死于抑郁癥和情緒過激,不是死于司家和墨澤江的疏忽,是被他傅星寒親手殺死的。
他用了短短半年的時間,將曾經滿眼都是他的沈言,折磨到面目全非,逼入了絕境,直到再不剩下活路。
他喉間干澀,看向黑沉沉的夜幕,痛苦出聲:“阿言,我錯了,真的錯了。”
可錯的是他,該死的也是他,不是她啊。
*
司家別墅。
司家幾個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
白天從清晨到深夜,都在外面四處找人。
一直到臨近半夜,甚至凌晨,才回來打個盹。
等天還沒亮,幾個人又出去了。
司夫人清楚,沈言落海的事情,是她自己心意已決,怪不得那晚離開的張嫂。
但她還是將張嫂辭退了,連帶著別墅里不少的傭人,都一起辭退了。
這別墅里冷清得厲害,一家三口人晚上回來,也難得說上一句話了。
司燁自從那天從溫知意那里離開后,第二天醫院就給他打來了電話,告訴他溫知意的胎兒已經流產了。
過程有些危險,但好在是熬過來了。
司燁接了那個電話,之后溫知意那邊,他再沒去過一次,從早到晚在外面找沈言。
司家的人都清楚得很,沈言已經找不回來了,可卻誰都不愿意停下來。
一停下來不再找了,就不得不開始面對沈言已經過世的事實,與其這樣,誰都更愿意繼續這樣從早到晚得找。
忙了、累了,就像是一劑催眠藥,能讓自己晚些再晚一些,去面對痛苦的事實。
一天天日復一日地找,轉眼又是將近一周過去了。
司燁回來的時候,照樣又到了凌晨兩點多。
他剛回來,就接到了一個老同學的電話。
他心情很差,接電話時,招呼也沒打,直接開口:“有事?”
那邊凌雯含笑的聲音傳過來:“司大少,實在不好意思哈,這么晚打擾你睡覺了。”
司燁聲音不耐煩,整個人筋疲力竭地癱在了沙發上:“沒睡,說吧。”
那邊聲音再傳過來:“是這樣,我前些天在路上撿了個女人。
昏迷了好多天了,剛剛半夜可算是醒了,可人不說自己家在哪,也不說自己有什么家人朋友的,就說要自己離開,自己可以照顧自己。
這怎么合適呢,好歹是我救了一下,出了事我得擔責的吧?”
司燁伸手去拿茶幾上的茶杯,聞言動作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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