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告白
君茗不欲與他多說,一把關上陽臺門。
花淮清見狀,連忙伸手攔住,手卡在門縫中間,君茗心情不爽利,關門力度大,門與門框猛的撞擊,一下就把他的手給夾紅了。
“嘶…疼”
他忍不住發出叫疼聲。
君茗一怔,連忙把門拉開,抓起他的手。
這雙手漂亮得有些過分,手指纖長,皮膚細嫩,骨節凸起,微微泛紅,手背上筋絡清晰,像連綿的小山。
跟君茗滿是繭的手完全是兩個極端。
正因為皮膚細嫩,那雙剛被門夾過的手,手指與掌心相交處,手心手背都紅腫不堪,有種潔白純凈之物被凌虐般的美感,看得君茗又氣又惱。
“你搞什么!?”
她厲聲斥責膽大的小朋友,語氣嚴重得像是他用身體攔住行駛的汽車。
被門夾到的地方又腫又疼,但花淮清的感知都聚集在另一片肌膚上。
耳邊的數落聲沒能蕩清他的思緒,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君茗握住他關節的手。
姐姐在抓著我的手誒…
君茗整個把他手抬了起來,以便查看傷情。
被她握住的手腕處很快就像被撞擊到的傷處一樣,紅暈彌漫開來。
她沒有察覺到花淮清逐漸放緩的呼吸,還低著頭,湊近查看他的手掌,呼吸輕輕打在掌心。
手心被呼吸侵擾,忍不住縮了縮,但它馬上就后悔了,因為君茗松開了手。
花淮清眨眨眼:“姐姐?”
他看著君茗起身離開的背影,下意識想追逐。
“坐著別動。”
冷冽的嗓音讓他停住腳步。
君茗走進房間,再出來時,手上拿著一個醫藥箱,從里面拿出一管云南白藥噴霧。
“把手抬起來。”
花淮清挪坐到沙發上,乖乖地把手遞到她面前。
君茗微皺著眉,拿著藥噴了兩下,然后將這管云南白藥噴霧塞到花淮清手里。
“回去吧,下次注意,記得噴藥。”
花淮清接過,輕聲回了聲“謝謝”,仍然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君茗涼涼道:“你還不走,想在這留宿么?”
粉色的腦袋搖了搖,忽然抬起頭。
“姐姐,你還沒告訴我你剛剛說的未成年是什么意思?”
君茗站在茶幾前面,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壓迫感十足。
“字面意思。”
花淮清像是完全沒有感受到她身體語言里傳達出來的催促之意,還坐在原地一動未動。
當君茗忍不住想出聲趕人時,他才緩緩開口,語氣透著不可思議。
“姐姐以為…我未成年?”
君茗聞言,敲打著手臂的手指頓了頓。
這語氣…難道我又誤會了?
花淮清抬眸,眼里含著笑意。
“姐姐,我滿18歲了,在云城大學上學。”
他直勾勾地盯著君茗,眼里的情愫不再遮掩,
君茗像是被燙到似的移開視線,郁悶道:“你不是一年級?”
花淮清點頭:“對啊,大一。”
君茗:……
“那你為什么要早上六點背著書包去上學?”
大學即便是上早八也不需要這么早出門吧?這是只有初高中才有的“特殊待遇”。
花淮清想起,他剛搬來第二天,早上出門便遇到了君茗,還騎著自行車搭了她一段路。
那時他正在軍訓,每天早上得從家里趕到學校宿舍換迷彩軍訓服,因此起得很早,后來便都是坐室友封舟的車往返學校,跟上下班的君茗錯開了時間。
難怪她當時買了一瓶青少年補鈣的牛奶給他。
花淮清溫言解釋:“當時我剛開學,每天早上得回學校參加軍訓,所以起得比較早。”
君茗有些納悶,這小孩軍訓不老老實實在宿舍住,還跑出來租房子,每天這么來來回回不累么?
她神色尷尬,胡亂點點頭。
“哦。”
花淮清:“所以我不是小朋友了。”
君茗:……
她低眸打量神色認真的花淮清,他雙目微瞪,瞳孔里的光暈堅定,光緣清晰,嘴唇緊抿,臉頰肉微鼓。
頂著這樣一張幼稚可愛的臉蛋,一本正經地說這種話,看上去絲毫沒有可信度。
尤其他還染著一頭非主流粉發,君茗看他時,總有種看叛逆期小弟弟的既視感。
君茗低低的“嗯”了聲。
花淮清眨眨眼,對她平淡的反應有些不滿,暗示道:“你剛剛說你不搞未成年。”
他手指指著自己,語氣帶著笑意和期待,一字一頓道:“我、成、年、人。”
可以搞。
君茗一時語塞。
她揉了揉額角:“行行行,快回去睡覺吧,剛成年的花淮清小朋友。”
花淮清臉垮了下來。
都說了成年了,怎么還是小朋友。
剛剛已經被戳穿,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截了當地表白,站起身與君茗平視,認真地說:“君茗,我喜歡你。”
他沒有像以往一樣再喚她姐姐,而是直呼其名,語氣和臉色都透著慎重,跟平日里笑瞇瞇的可愛模樣完全不同。
自己戳穿花淮清心思時,君茗表情又冷又酷,但現在突然被表白,她手指微蜷,嘴張了張,有些不知所措。
她還沒想好該怎么拒絕,就見花淮清臉色突然軟和下來,恢復成平時那副乖巧軟和的樣子,語氣沮喪。
“我知道姐姐還不喜歡我。”
好話壞話都讓他說了,君茗無話可說。
花淮清臉上低沉的情緒消失,忽然笑容燦爛,眼神里透著執拗:“所以,讓我追你好不好,我會努力讓姐姐喜歡上我的。”
君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以往不是沒被追求過,但卻是第一次被比自己年齡小這么多的小孩追求。
成年人注重面子,往往在察覺到拒絕的暗示時,要么惱羞成怒,要么知難而退。
這個世界上有70多億人,不存在非某個人不可的情況。
十幾歲的小孩,滿臉的膠原蛋白,眉眼間帶著朝氣,天真又單純。
君茗定了定神,移步坐在沙發上,拍了拍左側的沙發,示意花淮清坐過來。
小朋友眼睛一亮,屁顛屁顛地坐過來,身體前傾,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君茗:……
她面無表情地把他那雙灼灼的眼睛蓋住,另一只手把他推開,冷聲道:“別靠這么近。”
花淮清委屈地“喔”了聲,稍稍往旁邊挪了幾厘米。
君茗低眸看著兩人只隔了一個拳頭的距離,閉上眼睛,有些無奈。
這小孩怎么這么黏人。
兩人都沒說話,室內只剩下貓咪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音。
君茗思索片刻,斟酌道:“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喜歡我,你才剛上大學,會遇到很多的人,到時候你就會發現,我這人很普通。”
相處一段時間后,她真心覺得,花淮清是一個特別好的小孩。
但凡是跟這小孩接觸過的人,就沒有不夸他不喜歡他的。
他有著大部分人都已經泯滅的赤子之心,為人真誠,對所有事都抱有積極的心態和看法,是一個內心熾熱的理想主義者。
“而且,我對談戀愛沒什么興趣。”
花淮清值得一個同樣熱情的人,炙熱堅定地愛他。
而不是像自己一樣,把婚姻感情當作價值的平等交換,以此來抵抗來自社會方方面面的壓力,不需要也不會提供那些情緒價值互助。
花淮清一開始就讀懂了君茗話里話外的拒絕之意,也不吭聲,就這么定定地看著她。
直到君茗講到對戀愛沒興趣時,他終于開口。
“那姐姐為什么要跟薛陽輝出去約會吃飯?”
君茗微愣,攤牌道:“事實上,我不光跟他吃過飯,類似的飯局還有很多,我有過很多相親對象,跟他們一起吃過飯”
花淮清:“相親!?”
君茗看他這幅驚訝地快跳起來的樣子,心里覺得有些好笑,剛度過談戀愛會被說早戀的年紀,小朋友似乎對相親這種活動很無法理解。
花淮清不敢置信道:“你不是才25歲嗎!為什么就要相親了?”
他是城市里長大的小孩,相親在他眼里,就是急著結婚的意思,25歲,才剛工作沒幾年,正是事業的發展期,怎么就急著結婚了?
君茗仰躺在沙發上,淡淡道:“我這個年紀,在我老家那邊,已經是大齡剩女了。”
她兒時的女性朋友,都在忙著生二胎三胎了,老大都能出去打醬油了。
花淮清徹底轉過身,皺著眉,嘰里呱啦地說著什么25歲還很年輕,正是最好的年紀巴拉巴拉。
君茗揉了揉額角,意識到話題偏了,坐起身道:“收,相親這個事情另說。”
“現在問題是,你這個年紀的小孩,就想找個喜歡的人甜甜蜜蜜地談戀愛,但我對這些不感興趣,只想找個合適的對象結婚,懂了嗎?我們的需求完全不匹配。”
談戀愛可以只注重感覺,荷爾蒙的吸引,相互有好感就行,但結婚完全不同,雙方家庭、性格、經濟情況,要考量的點太多太多。
剛滿18歲的小屁孩完全不在她的擇偶范圍內。
花淮清一臉詫異,嘴巴微微張大,被這突如其來的深刻話題弄懵了。
在他的理解里,結婚不都是從談戀愛開始的么?怎么就不匹配呢?
不以結婚為目地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他自覺是個乖小孩,從不耍流氓。
花淮清磕磕巴巴道:“我…我也可以和姐姐結婚的。”
君茗:……這小孩的腦回路怎么回事?
她剛想出聲吐槽,就見花淮清突然起身,紅著臉跑回家。
君茗還以為他被成功勸退,走到陽臺門口,準備關上門睡覺,又看見花淮清懷里捧著一個盒子,風風火火地跑回來。
“你干什么?”
君茗一臉莫名其妙。
花淮清把盒子打開,拿出里面的文件,一一擺在桌上,自己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拿起文件逐個介紹。
“這是我的身份證還有戶口本,我們家是離異家庭,我跟的爸爸,媽媽常年在國外,他們人都很好相處,也都很尊重我,這是房產證,唔…這個離這邊有點遠,在1環那邊,這個近一點,但開車過去也要半小時……”
他介紹著他名下位于不同地區的房產,講完房產后,又拿起文件嘰里呱啦地介紹信托基金和一些她聽不懂的資產,又拿出近一年的體檢報告,遞到君茗面前。
“我身體很健康,也沒什么不良嗜好,唔,雖然還在上學,但很早就經濟獨立了,養活自己跟姐姐肯定沒問題!”
君茗的表情從詫異到漠然,耳朵邊都是小朋友嘰嘰喳喳的聲音,她已經搞不懂這個事情進展了。
那一沓寫著花淮清名字的房產證沖擊力不小。
她心心念念買房,對那一個小本子憧憬已久,這小孩兜里揣著一沓,人比人氣死人。
君茗揉了揉太陽穴,竭力平復情緒,讓自己不要被這巨大的貧富差距弄得心態失衡。
但她沒想到,更離譜的還在后頭。
花淮清介紹完之后,抬起頭,慎重道:“這些就是我現在的全部家當,以后會更多的。
是他疏忽了,求婚確實比戀愛表白要更慎重,應該把自己的資產、家庭和身體狀況一一闡述明白。
他抬起腦袋,眼巴巴地看著君茗:
“姐姐別去相親了,考慮考慮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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