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璧的手此時被妍姬拉在手中，一個奇怪的感應進入他的心中。他似乎看見一朵潔白剔透的蓮花，開在一圈美麗的光暈中，純潔無瑕。

        李璧沖妍姬笑笑，將腰間一個小香囊解下來，遞給妍姬道：“送你。你這么可愛，會有人喜歡跟你玩的。”

        上官卿盯著李璧的反應，眼中涌現出驚訝。

        妍姬拿了香囊，開心地蹦起來，對婦人道：“阿娘，你看，第一次有人送我禮物。”

        “妍姬，記著。不要管別人怎么說，你要一直做你自己，不要在乎那些不喜歡你的人。因為一定會有很多人喜歡你，跟你玩的。”李璧的聲音難得那么溫柔。說罷看看上官卿道：“咱們走吧，別給人家添麻煩。”

        上官卿點點頭，兩人剛要離開，那婦人猶豫著又開口道：“兩位莫要往那個方向去，順著路往東，才是‘閑逛’的好去處。”

        “多謝娘子。”兩人道了謝，相攜著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夫人低頭看看妍姬手上的香囊，道：“妍姬，一定要好生收著，千萬別丟了，這是你一輩子的護身符。”說罷向四周警惕地看看，拉著妍姬匆匆進去，關好了宅門。

        李璧和上官卿走出那處里坊，李璧問道：“你怎么看一眼就知道妍姬無害？”

        “功底啊，五皇子，我可是閉關了十一年。”上官卿說著感慨道：“十一年啊，真是不堪回首。”

        “十一年？”李璧驚訝地道：“少國師不是一般都閉關十年嗎？”

        “啊，因為我中間有一次逃跑，便被罰多閉關一年。”上官卿道。

        “呵呵，少國師原來也不像看上去那么循規蹈矩嘛。”李璧道：“竟然敢從閉關的地方逃出來。不過你是逃了多久，竟然會被懲罰多閉關一年。”

        “兩天一夜。”

        “不用懲罰那么重吧。”李璧替上官卿抱不平道：“你那時候，應該也還是個孩子，國師真的很嚴厲。”

        “是我自己要求的。”上官卿看著李璧精致的側顏：“為了多留半個時辰，跟阿耶講了條件，將懲罰翻倍。因此回去挨了戒藤三下，多閉關一年。”

        “是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要這么嚴重的代價？”李璧驚訝道：“為了半個時辰而已，值得嗎？”

        上官卿看著李璧的眼神溫柔的要滴出水來：“值得，那半個時辰的每一秒都非常值得。”

        李璧被上官卿看的羞澀起來，別開臉道：“你為何如此看我。”

        上官卿笑笑，收回目光：“那我不看了。”

        “你……你就正常看我就好。”李璧喃喃地道：“你那樣看我，我會覺得我的靈魄又有什么問題了。”

        上官卿啞然失笑：“五皇子怎么會想到那個，看來還是我的錯，我表達有問題。”

        “沒有，我喜歡你看我，但正常看我就好。”李璧心里慌慌的，卻不知道怎么說出來自己的想法。他很喜歡上官卿的眼神只專注自己，但每次上官卿真的專注了，他又覺得羞澀。

        李璧不知道自己這奇怪的想法怎么回事，只能盡量不去想。

        還好上官卿岔開了話題道：“五皇子真是善良，將您那辟邪香囊給了妍姬。”

        “啊，那個啊。”李璧道：“因為她雖然渾身妖氣，但靈魄卻極度純凈，我不想她因此被其他妖精惦記。香囊是國師贈與的，說是對邪靈妖精有避開的作用。”

        “妍姬靈魄非常純凈是因為兩個原因，其一，她是人和妖相結合的孩子。其二，她母親的靈魄原本就十分純凈。”

        “母親？”李璧皺眉道：“你是說那個大娘子也是妖？可我為何一點都沒感受到她的妖氣？”

        “因為她身懷有孕，而且懷的是人類胎兒。”上官卿耐心解釋道：“妖精的妖氣最不明顯的時候，便是他們身懷人胎的時候。平安健康的嬰孩都帶著天生的護佑，嬰孩純凈的元氣能化解一切陰邪，所以你沒有感受到妖氣。”

        “那你又如何知道大娘子是妖？”

        “觀察。”上官卿道：“她再怎么掩飾也騙不了自己。你看當妍姬說出來她是妖精的時候，那大娘子緊張的差點就想不顧腹中胎兒，準備出手了。”

        李璧若恍然地點點頭：“原來如此，我要學的真是太多了。剛才只顧著跟妍姬說話，沒注意她阿娘。”

        上官卿淡淡地笑笑：“也難怪，妍姬長得實在好看，五皇子挪不開目光是人之常情。”

        李璧聽了，挑挑眉毛，盯著上官卿：“我是聽錯了么？這么難得的，少國師話中帶酸呢。”

        上官卿面色紅了一下，輕咳一聲道：“如此明顯？”

        “太明顯了。”李璧得意地笑笑：“我也有讓你不舒服的一天，今天真是出來值了。”

        這時，就聽到身后一個聲音道：“我今日才知道，原來弘文館在延康坊啊。”

        李璧聞言只覺熟悉，微蹙下眉頭轉身，果然見是楚燕晗立在一處門樓高聳的宅邸門口，身后跟著的正是那日在弘文館口出妄言的魯蟾光。

        上官卿見楚燕晗直盯著自己，便笑笑道：“弘文館事已畢，五皇子沒有逛過盛安城，順便帶他來轉轉。”

        “你可是少國師，竟然對太子都敢扯謊。”楚燕晗一邊走過來一邊嘲諷道：“國師一族就是如此效忠圣上的嗎？”

        李璧面色沉下來，他原本就討厭魯蟾光，現在見楚燕晗如此口吻跟上官卿說話，心里更不高興。對上官卿說了句：“咱們走。”便轉身要走。

        楚燕晗卻趕上幾步，攔在李璧面前，堆起笑容道：“五皇子，既然已經走到此處，何不進府上坐坐。”

        李璧這才知道，那門樓高聳的宅邸正是鄭國公府。他冷冷地回道：“小公爺跟我們這些欺君罔上的在一起，不怕橫受牽連嗎？”

        楚燕晗的面色變了變，卻依然陪著笑臉道：“五皇子恕罪，是我一一時糊涂，說錯了話。臣向少國師和五皇子下道歉。您想看看長安城，自然是什么時候都來得。還想看什么，臣可以陪著。”

        這時候，旁邊的魯蟾光插話道：“哎？小公爺，不是說要跟幾個公子商量集學宴的事情么？”

        “哦，說到集學宴。”楚燕晗從懷里拿出來一封邀請函，雙手遞給李璧道：“其實今日進宮是給太子送集學宴的邀請函，也想一并邀請五皇子的，可惜沒有碰到。既然現在見到，正好交給您。”

        “集學宴？”李璧猶豫著伸手接過那封邀請函，只見上面寫著集學宴的日期和地址，下面的落款是集學社。

        楚燕晗在旁邊解釋道：“集學社中大部都是弘文館的同窗，身份皆是皇親國戚和世家子弟。大家聚在一起講經論道、交朋結友、談天說地、飲酒寫詩。”

        李璧抬眸看看楚燕晗，楚燕晗急忙又補充道：“太子和靳王殿下都曾是社友，這次集學宴，靳王殿下也會參加。”

        “靳王？”李璧的眼中顯出茫然的神色，對于自己這幾個哥哥，他都沒什么印象了。若是現在在盛安城街上遇到，他說不定都會擦肩而過。

        想著，李璧心中的不適更甚，將請柬交還給楚燕晗道：“我身體還未恢復，不能赴宴，多謝邀約。”

        “可是，少國師也在邀請之列。”楚燕晗提高音量道。

        立在旁邊的上官卿一臉懵逼。

        “因為要征求國師大人的同意，所以邀請函還未能送到。”楚燕晗這話對著李璧說了一半，又對著上官卿說了一半。

        這回輪到旁邊立著的魯蟾光一臉懵逼了。

        上官卿見楚燕晗一雙眼睛充滿期待的熱情，還夾雜著明顯的一絲請求盯著自己，只得輕咳一聲道：“多謝小公爺邀約，只是太子殿下……”

        “太子那里我今日連同靳王的邀約都已經請過示下，殿下均已同意。”

        “那……我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上官卿無奈地道。

        楚燕晗一雙眼睛立刻轉向李璧，李璧想了想，伸手接過邀請函道：“既然大家都去，我也便去看看。”

        楚燕晗松了口氣，殷勤地笑道：“已經到了用飯的時候了，五皇子可賞臉跟臣等用過飯再回宮？”

        李璧看了一眼魯蟾光，冷聲道：“不用了。”

        楚燕晗轉頭瞪了魯蟾光一眼，魯蟾光只得拱手道：“五皇子，我之前胡說八道您大人大量，不要計較，既然咱們都要同赴集學宴，又是同窗，還望今后能友好相處。”

        楚燕晗又急忙道：“先前約了人來春風樓商量事情，但他們都有事不來了，五皇子若不去，我便只能掃興撤了宴席。”

        李璧因為那活腳木馬的事情，對與楚燕晗還是有一絲感激的。現在見他如此殷勤，也不好一再推脫。便看著上官卿道：“東宮那里，你要急著回去嗎？”

        上官卿笑笑：“平日里沒什么事，還有中座師尊在那里應差。五皇子若想留下來，我便陪您。”

        李璧想了想，對楚燕晗道：“那就叨擾小公爺了。”

        “不叨擾，不叨擾。”楚燕晗高興地趕緊讓侍從們備車，幾人乘著，來到延康坊十分著名的酒樓——春風樓。

        春風樓二樓有一處面積很大，裝飾典雅精致，奢華低調的雅間。楚燕晗顯見的是常客，早有老板親自迎著，帶進去，水果糕點茶水已經擺好。

        李璧差不多是頭一次在外面赴宴，看著春風樓的一切也是新鮮。楚燕晗見李璧面色不似方才那般冷淡，急忙讓了李璧上座，親自斟了茶水，又將點心都用竹刀切成剛入口的小塊，在盤子里擺好奉上。

        “不知道五皇子的口味，便讓他們將拿手的點心都做了，您嘗嘗。”

        李璧看著盤子里的點心有些猶豫，這時候，上官卿在旁邊道：“那道梅花酥殿下可以試試，宮中的都是豆沙餡料，我看這里的似是櫻-桃餡料，想來口感更清爽。”

        楚燕晗聽了，急忙用小竹簽簽起一塊遞給李璧：“五皇子，是這個。”

        李璧伸手接過，放進嘴里，唇邊勾起一絲微笑：“確實，滿滿的櫻-桃味道，不是很甜，但香氣撲鼻。”

        “五皇子若喜歡，一會兒讓他們打包些您帶回去吃。”

        這時候魯蟾光在旁邊道：“小公爺，宮里什么沒有，五皇子哪里會稀罕這些。”

        李璧聽了挑挑眼眉，冷聲道：“此物甚好，幫我包一些回去。”

        “好。”楚燕晗說著，趕緊親自出去招呼。

        魯蟾光見狀，伸手將大塊梅花酥扔進嘴巴，拉著臉跟了出去。


　　(https://www.dzxsw.cc/book/62542428/32123107.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