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華山下最后一個鎮——渡水。驛館里，李璧看著上官卿后背幾乎完全愈合的傷口，松了口氣道：“已經沒什么要緊了，不過這些疤痕估計很難祛除，恐怕要留一輩子。”

        上官卿穿上衣服，笑笑道：“有什么關系，我又不是姑娘，留些疤痕不要緊。”

        “也是，將來萬一你的妻子和孩子問起來，你還可以吹吹牛。”李璧接話道。

        上官卿神色變了變，看向李璧。見他正頗感興趣地翻看著自己放下解下來，放在炕桌上的黑曜劍。

        上官卿抿抿嘴巴，輕聲問道：“殿下可曾想過，要娶一個什么樣的女子做王妃？”

        李璧搖搖頭：“沒想過。”說罷將那黑曜劍在自己腰間比劃著：“不過你不是預言說我會兒孫滿堂嗎？那估計到了娶妻的年紀，便會有那么個人吧。”

        上官卿有種想抽自己耳光的沖動：“那句話，我是開玩笑的……呃，說您福氣滿滿那句不是。”

        “無所謂。”李璧繼續把玩著黑曜劍：“說不定我一上金頂宮，便再也下不來了，說那些有什么用。”

        “那……”上官卿試探的目光看著李璧：“殿下醒來也有一段時間了，宮內宮外就沒有什么讓你覺得非常好的女子？”

        李璧停下手中的動作，認真地想想道：“有。”

        上官卿神色頓時緊張起來：“是，是誰？”

        “奶母。”李璧說著面色暗了下來：“我真沒想到，醒來之后，居然沒有再見到她。別人的奶母也都跟著皇子，受人敬重，享福享壽。可憐我的奶母，跟我那么久，卻只受了太多的苦。”

        說著大眼睛里面溢出了淚花，一雙小手在黑曜劍劍柄上摸摸索索的，顯見的真難過了。

        上官卿心里輕松不少，又覺得很過意不去。為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平白讓李璧難過。他趕忙上前，拿起放在一邊的腰帶，岔開話題道：“這劍要纏在腰上，是需要腰帶配合的。諾，這樣，這里是劍鞘。”

        上官卿一邊說，一邊用雙臂環繞著李璧的腰身，幫他系好腰帶，再耐心教他如何將黑曜劍插-進劍鞘里。

        “殿下還小，腰太細了，腰帶有些長。”上官卿一只手攬著李璧的細腰，把住那不合適的腰帶。李璧身上特有的，帶著奶香的體味一陣陣鉆進上官卿的鼻子，他的心禁不住地一動，身體莫名地熱起來。

        李璧興趣頗豐地將黑曜劍拿出來放進去的玩了一時，轉頭卻看見近在咫尺的上官卿面色發紅，神色有異。立刻擔心地問道：“怎么？是傷口不舒服嗎？臉怎么這么紅？”

        說著還用手背去碰碰上官卿的面頰，想看看他是不是發燒了。

        上官卿的臉接觸到李璧的手，立時更紅了。趕忙站遠一點道：“沒事，屋里太熱。”

        “那出去轉轉啊。”李璧道：“上了山你就要被關起來，我也恐怕不能自由行動。今日便在此休整一天，好好玩玩。”

        “如此甚好，我也正有此意。”上官卿忙道：“方才已經叫人去打聽了，渡水鎮今日恰好開河鮮集，要到亥時才關市。”

        “那太好了，咱們今日玩到閉市再回來。”

        渡水鎮不大，整個鎮子幾乎都靠打魚為生。因此所謂的河鮮集，大半個鎮子都參與進來。除了平日里其他市集常見的百貨用品，干鮮食物。最大的特色就是各種各樣的河鮮水產。有鮮的、干的、蠟的、腌的，從小小的蝦米到半人長的江魚應有盡有。

        因著食材的豐盛，各處餐館酒肆也都紅火熱鬧無比。從太陽還沒落山，街邊的大小食攤就開始忙碌。

        李璧跟上官卿帶著幾個人，一邊走一邊吃，每個食攤上新鮮小食幾乎都嘗了個遍。

        天色漸漸晚了，飛渡河河面上有些船也張起了彩燈。那些船看上去很是有些氣派，并不似當地的漁船。

        “那些船是做什么的？”李璧問道。

        程顯過來回答說：“那是渡水當地和附近的花舫，也是可以飲酒用飯的，只不過花舫上面會有藝伎助興。”

        李璧恍然道：“豈不是跟京城平康坊里面的那些花樓一樣。”

        “差不多。”

        李璧壞笑著拍拍上官卿：“少國師，那是你的專長，要不要去一展風采。”

        “殿下又取笑我。”上官卿無奈地感覺到，這個梗會跟著自己一輩子。

        遠遠地，一艘漂亮的花舫上。一位長發長袍的男子立在艙門處看著岸上說笑著走過的李璧。

        他身后一個豐腴美麗的女子走過來道：“燭垚大人，有何吩咐？”

        燭垚目光未收回，只淡淡地道：“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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