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六章 部落里的神眷者
祭司雖然腹痛如絞,但是腦子里卻是清醒的。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一個能在他偷偷塞進東西的時間點,一個可以這樣做的人。
祭司咬牙切齒的撐起身子來,在四周的人群當中尋找一個人的身影。
“你!是不是你?!對我使了什么邪術?趁我一晃神的工夫偷偷的塞了這些東西給我!”
祭司雙眼布滿了血絲,狠狠的盯著部落頭人。
頭人叫起了撞天屈:“我可不是祭司,哪里會什么邪術?就算我是祭司,也無法對另一位祭司使用邪術吧?”
綠洲部落的蠻族交頭接耳的議論來了。
“是啊!我們這里現在就只有這么一位祭司。”
“也就是說他不能怪別人了。”
“頭人的膽量是有的,本事嘛,呵呵.......”
部落頭人的兩個親信在人群當中擠過,來到頭人身邊,不動聲色的給頭人遞了一個眼色,示意一切手尾已經清理干凈了。
頭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而另一邊,祭司的狀態卻十分不好。
他腦門上暴著青筋,翻了白眼,口吐白沫,身子打著擺子,很快就不再動彈了。
包丁撿起來地上的那一張紙,抖了抖里面的粉末,若無其事的說道:“祭司畏罪,服毒自盡。”
包丁現在所做,跟祭司就在不久之前對那一個統領所做的,可謂是是如出一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問題是祭司之前指認統領殺害了阿史那二旗主,現在又說阿拉坦王族這一支人馬殺害了二旗主,還搶了什么輿圖。
這是到底要讓別人相信他所說的哪一個版本?!
包丁探了探祭司的鼻息,輕嘆一聲,咕噥道:“何必呢?圣山的紛爭,跟我們這些小嘍啰又有什么關系嘛!”
“大家都已經被發配到這漠北來了,還爭個什么?!相安無事不是挺好的?”
包丁接下來的行為,讓阿史那的親軍逐漸放下了戒心。
他并沒有厚此薄彼,而是給所有中了毒粉的人都喂了解藥。
不足的部分,還讓部落頭人安排人手趕緊送來。
這樣看來,如果包丁.真心要對這些親軍下手,似乎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時機。
接下來,救死扶傷,埋葬死者,處理善后,都有綠洲部落的人來接手、處理。
那不到一百人的親軍相互商量了一番,便直接將那一塊骨牌呈給了包丁,請他收留他們這些無家可歸之人。
阿史那二旗主一死,這些親軍也不能獨活。除非.......
“我會向圣山稟報此事的前因后果。就說.......”包丁善解人意的說道:“就說阿史那二旗主的親軍都被毒害了,無一幸免。”
看到包丁.真的拿出紙張來,寫了一封書信,連那一塊骨牌一起,派人送往阿拉坦二旗主所在的綠洲,這些親軍自然知道應該如何作出選擇。
他們在阿史那二旗言、祭司身上都先后補了刀。
經此一事之后,這些親軍便算是已經全體“陣亡”了。
正常來說,他們的家人會得到撫恤,只是雙方永遠無法再相見而已。
這數十人能夠從圍攻先天境武者的統領那一戰當中活下來,已經是親軍當中的佼佼者。
現在,他們用匕首劃花了自己的一張臉之后,搖身一變,成了包丁手中屠刀,鞍前馬后的忠犬!
包丁能夠容得下阿史那的親軍余部,并沒有一味地趕盡殺絕,倒是讓綠洲部落頭人一直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他的這一場豪賭,很快就收到了其中一部分的回報。
阿史那親軍的那些精良裝備被包丁賞賜了其中的一半給頭人,作為頭人在這一次事件當中所做出貢獻的回報。
這種行為,遠比任何空口的承諾更有效!
終于完成了對綠洲的全面掌控之后,包丁這才招出大白來。
看到包丁竟然還有一張底牌根本還打算用,綠洲頭人對包丁的印象便又變得高大了幾分。
“這是我的靈獸,讓它出來放一放風。”
包丁漫不經心的給出了解釋,又補了一句:“你們就當它不存在好了,不需要派人去服侍它。”
于是,這一片綠洲的蠻族便看到一頭碩大的魑獸虎王在綠洲部落內外到處轉悠。
雖然它叼著一根骨笛多少有些古怪,可是又有誰會多問一句呢?
而另一邊,包丁也并沒有閑著。
在頭人的那一頂帳蓬當中,包丁,頭人,還有一個貌不驚人的老卒,一共三人。
三人圍坐在一起,中間有一個精美的紫銅檀香爐,里面點著了檀香塔。
裊裊的輕煙從香爐里面飄散出來,聞起來讓人不禁有一種寧神安心的感覺。
包丁若無其事的打量著帳蓬內兩人的表情,口中則簡單的介紹了一番。
“這是在圣山向大祭司求來的神香。原本是只賞賜給王族冥想之用。這些可是我死皮賴臉的向阿拉坦二旗主要來的。”
“每次點燃神香,便仿佛置身于圣山之巔,虔誠的聆聽云端之上的神旨綸音。”
包丁的聲音富有磁性,溫和且深沉,充滿了感情,描述著一幅人世間絕少能夠見到的美景。
“云海之中出現了通往神殿的階梯,抬頭向天上看去,看不到階梯的盡頭.......”
“踏在棉花一般輕柔的階梯上,耳邊傳來的是神殿里眾神的歡聲笑語,還有那最能勾起人心底深處食欲的香氣.......”
“各種美酒,泉水一般從半空之中流淌下來,隨手拿琉璃酒杯接住,倒入口中,醇厚的酒意在體內擴散......”
“你謙卑的問眾神,有什么需要為眾神效勞的嗎?眾神哈哈大笑,說只是邀請最虔誠的信徒來品嘗神殿的美景和美酒.......”
“高空之上,霞光萬道,穿透云海,一股充斥著天地的威嚴彌漫開來。你不禁在想,眾神,哪里還需要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為他們辦事呢......”
另外兩人的呼吸越來越悠長,似乎進入到了包丁所描述的境界之中。
他們臉上的表情時而驚嘆,時而沉醉,時而虔誠。
過了良久,檀香的最后一絲一縷輕煙散盡,頭人、老卒兩人才意猶未盡的緩緩睜開眼來。
如果說之前頭人只是屈服于包丁的權勢、手段,現在則是心悅誠服的朝著包丁匍匐了下去。
剛才這種經歷,足以讓頭人成為包丁以及他背后勢力最忠實的擁護者。
檀香只是一種媒介,能夠與眾神建立起神念聯系的人,便是傳說當中的神眷者!
據說大祭司才具有這樣的神通!
能夠讓再普通不過的人通過云梯上到神殿,甚至一念之間便神游萬里,去到乾玥大陸的任意一處地方。
神眷者的種種神通,在蠻族當中流傳著許多版本。
生活在漠北的蠻族,哪里有什么機會見到神眷者?更別說是乘著神念上了神殿拜見眾神!
這種經歷足夠他吹噓一輩子的了!
“跟我想象當中簡直就是一模一樣......”頭人還在回味和感嘆著,說道:“只是,有一點我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眾神穿的居然是云頭錦履,我還以為那是翰國那些南人才喜歡穿的鞋子。”
包丁挑了挑眼眉,呵呵一笑,說道:“啊!那個啊,下次會注意的了。”
頭人還沉浸在剛才那種震憾當中,并沒有察覺到這一句當中的語病。
不過,隨即帳蓬里陷入了一陣短暫的安靜之中。
包丁與那個老卒正微笑的看著頭人。
氣氛一時之間有一點點尷尬。
頭人這才醒悟過來,連忙起身告辭。
“副統領,這個什么神香,真的有這么靈嗎?”老卒看著香爐,好奇的問道。
“你看,上面有黑白令啊!”包丁裝模作樣的拿起了一個香塔來給老卒看,指了指上面那種玄妙的飾紋。
老卒奇道:“可是黑白令不直接釋放出來的話,不是只能加附在念石、斬鬼、桃弓桃箭或殞器之上的嗎?檀香木也可以嗎?”
包丁若無其事的答道:“你要告訴自己,這些黑白令只是神附著在檀香木上的一絲神念而已。時間一長,就會消散掉的。”
“伯長,話又說回來。這種東西,這種事情,其實關鍵之處不在于真假。”包丁繼續說道:“而是在于他們信或是不信!信則有,不信則無!”
“要想通過單純的軍事實力控制這么大一片區域的漠北,顯然不現實。就算將鎮北軍全部調過來,也做不到啊!”
“交通不便,兵力不足,各種資源緊缺,這些都是我們需要面對的困難和問題。”
“不過,蠻族實際上只是一個較為松散的部落聯盟。這一點倒是給了我們可乘之機。”
“我跟統領大人討論過了,最省事的方式,就是將漠北打造成了個政教統一的地方勢力,甚至是政權!”
“所以,無論如何,都得先給蠻族洗腦,讓他們相信漠北現在受到了神眷。假以時日,甚至可以成為與圣山分庭抗禮的強大勢力。”
老卒伯長聽得也是振奮不已。
兩人又討論了一番關于就地征召一部分蠻族青壯跟隨“使團”的相關事宜。
先是吸收了阿史那的數十親軍,再征召數十蠻族青壯,便可以組成第二支百人隊,將包丁目前手頭上的兵力擴為兩個百人隊。
包丁解釋道:“這樣做的話,雖然會增加我們的一些補給壓力。但是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如果真的遇到了對圣山無比忠心的綠洲部落,軟硬不吃,油鹽不進,也只好用強動手了。”
“再則,如果那些綠洲部落都響應我們的征召,說明我們已經成功的把他們拉攏進來這個漠北陣營了。”
老卒點頭,說道:“明白!萬事開頭難。這就好比是一個滾雪球的過程,剛剛開始的時候或許只有一兩個綠洲部落愿意明確加入我們,其他的部落都在觀望。”
包丁點頭道:“是啊!有兩支百人隊在手之后,有些事情倒是可以考慮去試一試了。否則去了別的綠洲部落,人家都當我們是叫花子了。”
伯長見到事情說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出了帳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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