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夭夭見那穩婆說話的時候樸實懇切，并不似說謊，跟著問道：“婆婆，你怎么知道皇孫是活著的呢？”
  穩婆看向程夭夭眼神堅定，沒有絲毫躲閃的說道：“具體有什么根據我也說不清楚，就是憑這些年接生的經驗吧，若是尋常胎死腹中的孩子，一眼就能認出來的。”
  程夭夭點了點頭，認為穩婆說的沒錯，有的時候自己也確實是憑借經驗對某件事作出判斷，或者也可以說成是直覺。可要自己說明為什么會那么做，卻說不出其中的道理。
  李岱淵跟著問道：“在整個接生的過程中，都有誰接觸過皇孫？”
  穩婆應是已經復述了很多遍當夜的情況，不假思索的便說道：“當時皇孫生出來后，我將皇孫遞給了在旁邊伺候的一個宮女，我則是去處理皇孫的命蒂，剪斷命蒂之后，我又接過皇孫清理嬰兒身上的血污和胎便。這個時候我發現孩子不動也不哭，又趕忙將孩子交到了另一個宮女手上，我自己則是去尋找蔥白，準備用蔥白了喚醒孩子。”
  說話間，穩婆露出痛苦的表情，“之后我嘗試著喚醒皇孫，可是不管我使用什么方法，皇孫始終都沒能醒轉過來！”
  李岱淵微微頷首道：“到了那個時候，你便確認皇孫已經死去了？”
  穩婆不甘心的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李岱淵繼續說道：“也就是說從皇孫出生到確認皇孫已經死去，其間一共有三人接觸過皇孫。”
  程夭夭也跟著問道：“婆婆你之前不是說，有那種被誤當做死嬰的孩子，皇孫會不會也是那種情況？”
  穩婆無奈的搖了搖頭，幽怨的說道：“當時我已經反復的確認過了，皇孫確實是殤逝了！之后我們就被東宮的侍衛給抓起來了。”
  “可注意到兩個接觸過皇孫的宮女做過什么異常的事情？”李岱淵問道。
  那穩婆搖了搖頭道：“當時情形太緊張了，我一直在忙著喚醒皇孫，所以沒有留意她們的舉動。”
  接著，李岱淵寬慰了兩句，便命人將穩婆帶了下去，又將一名叫做朱蘭的宮女帶到刑房。
  這宮女亦是遍體鱗傷，精神萎靡，但由于年輕，求生欲要遠遠強于那一心求死的穩婆。還不等李岱淵問話，便連連大呼冤枉。
  李岱淵悉心寬慰了兩句，并讓她說出實情。
  那宮女見李岱淵俊逸和善，眼神中充滿了期許和求生的強烈愿念，向李岱淵講述了當晚發生的事情。
  宮女朱蘭所說和穩婆所說并沒有什么出入，朱蘭是在穩婆處理臍帶的時候，暫時接過了皇孫。朱蘭對于接生的過程似懂非懂的，描述的也不甚詳細。
  李岱淵問道：“你接過皇孫的時候，皇孫還是活著的嗎？”
  朱蘭皺了皺眉，努力回憶道：“當……當時……我太緊張了，也沒太注意皇孫的情況，就覺得他好像是睡著了一樣，實在不知道那時候皇孫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李岱淵問道：“之后你又將皇孫交還給穩婆？可看到穩婆對皇孫做了什么奇怪的舉動嗎？”
  朱蘭先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解道：“大人是懷疑穩婆殺死了皇孫？對于接生的事我不太懂，也不知道穩婆做的那些事是不是合理的。另外，當時我太緊張了，實在是沒注意穩婆有什么過分的舉動。”
  李岱淵接著問道：“之后可有什么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其他人可有什么奇怪的舉動？”
  “就見大家都忙做一團，那穩婆起初還挺自信的，又是用大蔥拍打皇孫，又是給皇孫灌水的。可后來她就開始慌了，又忙了一陣，最后嚎啕大哭起來，這個時候我們才知道原來是皇孫夭折了。并沒有注意到其他人有什么奇怪的舉動，或者也可以說當晚大家都挺不正常的。”
  朱蘭說起當時的情形，還是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顯然整件事對她留下了不能磨滅的可怕記憶。還一直在向李岱淵強調自己只是做了自己份內的事情，并沒有做任何有可能傷害皇孫的事情。
  接著，李岱淵又提審了宮女丁香。
  “穩婆發現皇孫不對勁，就將裹在衾被中的皇孫遞給了我，然后就去她那隨身帶來的藥箱里尋找蔥白，等找到蔥白，穩婆又將皇孫從衾被中倒提了出來，并且用那蔥白輕輕鞭打皇孫的屁股。見沒有效果，穩婆又將皇孫放回在桌案上的衾被中，找來溫水給皇孫灌下，卻仍然不見任何氣色。之后穩婆又嘗試了幾個方法，都是無濟于事。”
  丁香將自己知道的實情全部說給了李岱淵。
  這丁香雖然也被用了刑，一副憔悴的模樣，可這個時候依然能夠沉著的說出當時的情形，并且詳略得當，還能抓住重點。
  “穩婆將皇孫交到你手上的時候，皇孫可有什么異常。”李岱淵問道。
  “皇孫看起來沒有任何生機的樣子，和已經死去了沒什么兩樣。”丁香跟著說道：“但是見穩婆還在努力嘗試喚醒皇孫，也不知道那個時候皇孫是否還活著。”
  李岱淵接著問道：“可注意到穩婆對皇孫做過什么奇怪的動作。”
  “我看穩婆那些做法都挺奇怪的。”丁香理所當然的說道。
  接著丁香也被押回了監牢。
  “看這三人所說，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于寶祥說著自己的看法，“可根據夭夭的驗尸結果，害死皇孫的人必定在這三人之中啊。”
  “其他宮女都沒有接觸過皇孫，所以兇手應當就在這三人之中。”李岱淵跟著附和道。
  “可到底是誰殺死了皇孫呢？”于寶祥疑惑道：“要說嫌疑最大的應該就是穩婆了，畢竟她接觸皇孫最多，而且當時只有她懂得接生，其他宮女什么都不懂，關于皇孫的情況也都是出自她的描述，若是想從中動些手腳，是最容易的。”
  “此前，刑部可曾調查過三個人的背景或者搜查他們的住處？”李岱淵問道。
  于寶祥搖了搖頭道：“沒有，他們只是對三人刑訊逼供而已。”
  “這些人只看重口供，卻從來不愿盡心尋找實證！”李岱淵不無遺憾的說道。
  程夭夭跟著說道：“我有個疑問，太子妃是根據什么堅稱皇孫并不是死嬰的？難道她注意到了什么其他人沒有留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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