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9東湖浴場的談判,剁掉了一條大魚
晚上八點,任先生提前準備好二十萬現金,裝在一個手提箱里面,然后帶著周計天,以及十來個手下,前往東湖沙灘浴場。
此時是盛夏時節,天氣很熱,沙灘浴場這邊開著夜光燈,江邊有人在露營,有人在釣魚,還有人在游泳。
那時候的東湖沙灘浴場,岸邊還是沙土和卵石,江水是天然的純藍色,不像現在,沙灘浴場岸邊的沙子,全都是從福建長樂運過來的海沙,水也渾濁無比。那時候或許簡陋一些,但是江里面的水,要比現在干凈多了,江里面的魚,也比現在的鮮美很多,沒那么腥。
任先生來到東湖沙灘浴場,便開始去尋找穆成東。
這沙灘浴場很大,人很多,要找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確實不容易,不過好在有周計天在,周計天肯定見過穆成東。
找了一會兒,他們沒找到穆成東,倒是穆成東的一個手下,主動走了上來,說道:
“任先生,東哥在前面等你。”
“跟我來吧。”
然后就帶著任先生和周計天等人,往江邊一直走,穿過熱鬧的人群,來到東湖浴場最邊邊,前方是一片蘆葦地,有一條隱蔽的小道,穿過這條小道,柳暗花明,就能見到江岸邊的一塊空曠淤泥地,被開墾成一壟一壟的良田,種了一些蔬菜,有空心菜、油麥菜、豆角、絲瓜等等。
菜地不遠處,便是江邊,江邊有一條漁船停泊著。
船上亮著昏暗的燈光。
任先生和周計天等人進來,便都警惕無比。
因為這里比較隱蔽,若是穆成東這時候來個關門打狗,他們恐怕很難逃脫。
不過好在,他們也是有備而來,身上都帶了刀槍,要是穆成東真敢亂來,大不了魚死網破。
漁船外面有穆成東的馬仔負責放風,見到“狗頭”帶人過來了,立馬下船上岸去迎接。
狗頭是他們這邊的黑話,意思是負責帶路的人。
那馬仔來到任先生面前,立即說道:
“任先生,周先生,船上請。”
任先生緩緩點頭。
周計天心中卻暗暗起疑,這是任先生和穆成東之間的生意,竟然也要他上船?
不過這疑惑也只不過是一閃而過,他就想,有任先生罩著,穆成東估計也不敢亂來。
于是也就跟了上去。
任先生帶來的馬仔想要跟著上船,卻被攔下,立馬很激動,磨刀霍霍,就要開干,任先生卻回頭說:
“你們都在這里候著。”
聽了這話,他們這才消停。
任先生和周計天上到漁船里面,進去船艙,只見這里面空間很窄,只有幾平米,船艙就像是五十鈴的戴棚車斗,兩旁都安裝了簡陋的木質長板椅子,中間放著一張桌子,桌上有茶壺、茶杯。
一個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頭發梳成三七分,下巴留著一小撮長胡子,身上穿著黑色西裝,手腕帶著浪琴機械手表,正在拿著茶具,悠閑自得地泡著茶。
此人便是穆成東。
穆成東見任先生和周計天到來,并沒有放下手里的茶具,更沒有站起來迎接,而是嘴角微微一翹,淡淡說道:
“任先生果然是個守時守信的人。”
“二位請坐。”
任先生面無表情,坐了下來。
周計天則在任先生的旁邊坐下。
這時候,外面負責駕駛漁船的人,開始發動馬達,將船開到江心。
馬達聲很刺耳,突突突的,就像是拖拉機發出來的聲響。
任先生將手里的手提箱遞給周計天。
周計天接過任先生的手提箱,往桌面上一放,替任先生開口說道:
“穆成東,你要的錢我們帶來了,所以希望你也能給點誠意,讓任先生見一見朱玉袁。”
穆成東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手提箱,又看了一眼任先生,不由一愣,他壓根底兒就沒有要任先生帶錢過來,隨即卻是笑了起來,意味深長說道:
“任先生您果然能耐非凡啊。”
“竟然能夠讓一頭豬,主動進入殺豬場,而且還幫您磨好殺豬刀。”
穆成東這答非所問的話,立即讓周計天渾身一震,愕然回頭看向任先生。
可他剛一回頭,就見到一個沙包大的拳頭,迎面砸了過來。
“碰”的一聲悶響,周計天被抽得整個人往桌面上倒去,砸得桌面“噼里啪啦”,散架一地,茶壺里的熱茶,都撒了出來,燙得他“哇哇”慘叫,如同殺豬一般。
幾個穆成東的馬仔這時候一擁而入,立即將周計天摁在地上,摁得死死的,一絲都動彈不得。
而此時,船已經開到江心。
夜色籠罩下的江面很平靜,江風微涼,波光粼粼,唯有發動機的馬達聲在聒噪著。
穆成東和任先生從船艙上出來,兩人站在船頭上,看著江水。
穆成東掏出中華香煙,給任先生遞了一根,自己也點了一根。
船艙里面傳來周計天的撕破喉嚨的慘叫聲:
“任先生,我對你忠心耿耿,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任先生!快救我!”
“碰!”
一聲悶響,周計天再沒有動靜。
整個世界安靜噻。
然后有一個馬仔從船艙走出來,在甲板上拿了一個麻袋,一條繩子,一個砧板,一把殺魚刀,然后再進入船艙里面。
不一會兒,船艙里面就傳來魚刀剁在砧板上的聲音。
篤、篤、篤…
沉悶而有節奏。
任先生狠狠地吸著煙,長長吐出一口氣,沉聲道:
“我的誠意已經給你了。”
“你的誠意呢?”
穆成東立即從身上掏出幾張照片來,遞給任先生。
任先生接過照片,借著船上昏暗的燈光,低頭看向照片。
只見照片上是一個人,躺在一個昏暗小屋子里面,昏迷不醒。
這人赫然就是我三叔。
任先生嘴角微微一翹,說:“很好。”
又問:“他在哪里?”
穆成東卻說:“他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至于具體在哪里,我暫時不能告訴你。”
“你放心好了,我穆成東最講信用,你若是幫我掃平江漢一帶的牛鬼蛇神,讓我成功做大,我肯定會把朱玉袁交給你,而且還會幫你找到白老鬼。”
任先生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煙,一口吸到煙蒂,然后將煙頭扔到江里,問: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穆成東淡淡一笑:“很簡單,你來做我的槍,我指哪里,你就打哪里。”
“至于現在我想要打誰,我還沒想好。”
任先生聽了這話,眉頭微微一皺,面色鐵黑,心中窩火無比。
把他當槍使就當槍使,還說得這么明白,這穆成東也真夠狂妄的!
任先生冷冷道:“要是我不做你的槍呢?”
穆成東就回答:“那也沒什么,咱們散伙就好。”
“我這人很通情達理的,不能成為合作伙伴,但是我們還是好朋友,還是會和和氣氣的。”
這時候,船艙內的好幾個馬仔走了出來,只見他們臉上,衣服上,鞋子上,全都是鮮紅的血,他們手里還提著一個麻包袋,麻包袋里面,還在不停地滲出鮮血。
一個馬仔從甲板上搬來事先準備好的大石頭,裝進麻包袋里面,然后用繩子將麻包袋的袋口打上死結,捆綁好,兩個馬仔抬著麻包袋,就往江里扔了下去,然后全部人一起跳入江中,將身上的血都洗干凈,再上船,去將船艙里面的血也洗干凈。
任先生將一切看在眼里,心思下沉,完全沒想到,這個穆成東,竟然會是如此一個狠角色。
說實話,他現在心里都有些怕了。
因為這船上,就只有他一個人,他的馬仔都還在岸邊。
要是穆成東這時候把他剁了,那他恐怕毫無還手之力。
不過他也知道,穆成東不可能殺他,因為穆成東現在很需要他這一把槍。
穆成東這時又說:
“周計天也是我的好朋友,我們之間也相處得和和氣氣的。”
“任先生,別人或許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您叫任先生,可我卻知道您叫任尊。”
“我還知道,任尊只不過是您的其中一個名字,你還有很多個名字,不過都是假的,您的真名叫陳大鋼。您來自廣西梧州一個名叫陳家村的地方。”
任先生立即一炸。
再看向穆成東的目光,變得怔怔然,很是不可思議。
這家伙,竟然把我調查得這么清楚!
他是怎么做到的?
任尊眉頭皺得更深,眉心出現一個大大的“川”字。
隨即卻是釋然,冷冷一笑:
“行吧。”
“穆成東,東哥,你想怎樣,那就怎樣。”
“誰叫東哥您是這武漢的地頭蛇呢?”
穆成東一笑,自謙道:
“哪里話,我這不還得仰仗任先生您的能量嗎?”
“我現在就是條蚯蚓,造次不得,還請任先生您多多關照。”
“祝我們合作愉快吧!”
說著,就伸出手示意要和任尊握手。
任尊卻直接無視,只說道:
“這江風有點冷,吹多了容易感冒,可以回岸邊了吧?”
穆成東收回示好的手,一笑,“成,任先生您龍體金貴,您說回去,那咱們就回去。”
然后便讓手下調轉船頭,往岸邊開去。
……
江漢警察局。
尤震嘴里叼著一根大前門,戴著老花眼鏡,正一邊吞云吐霧,一邊在辦公室里面審理趙龍生這個案子的資料。
這個案子他很重視,而且想要盡快收網。
因為他有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就是在四夾會的,現在他那弟弟去了京城,他得趁著這時候,迅速把四夾會端掉,要是他弟弟回來了,那就不好下手了。
雖然尤震表面上鐵面無私,但是面對親人,還是存在一點私心的。
說實話,他不想讓穆成東被抓,要是穆成東被抓,他不知道該如何向他的老母親交代。
另外,穆成東是他的弟弟,有血緣關系,若是穆成東因為涉黑而被抓,那這社會上,肯定會傳出風言風語,說四夾會之所以敢橫行霸道,那是因為有他這個警察隊長包庇著。
而實際上,他根本就沒給穆成東任何照顧,這些年來,他私底下甚至不斷地去打壓穆成東,試圖用各種手段,讓他那個弟弟回頭是岸。
只可惜他的弟弟,從來不把他放在眼里,總是和他對著干。
這時候,警員嚴小龍走了進來:
“隊長,這些天我們找遍了整個江漢,都沒找到朱玉袁。”
“他很可能已經離開武漢了。”
尤震聽了這話,陷入思索,深深嘆氣一聲,說:
“找了一個星期,都沒找到人,估計真的是離開了。”
隨即做了一個決定:
“先別去理朱玉袁了,咱們將精力都放在掃黑除惡上,上頭已經下了死命令,今年國慶節之前,必須完成打掉至少100個涉黑犯罪團伙的指標!”
“是!”
……
欲知后事,請聽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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