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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陸郎


暮春時節(jié),楊柳依依。

        昨夜京郊剛下過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小院前種著的牡丹花堪堪盛放,帶著搖搖欲墜的晶瑩雨珠,與遠(yuǎn)處層層疊翠的山林相襯,正是一副春意瀲滟之景。

        被套上韁繩的白色駿馬時不時發(fā)出陣陣不安的嘶鳴聲,在原地等待許久,才聽到小院內(nèi)傳來了幾道腳步聲。

        “太學(xué)午時停堂,現(xiàn)在出發(fā)正好還能趕得上時辰。”

        謝姝月抬手理了理身旁俊秀青年的衣襟,眼見著時間將至,如黛的眉目間更是籠上了一層淡淡的輕愁,輕聲叮囑道∶“陸郎,我便送你到這兒了,切記多加保重。”

        “矜矜。”陸鳴予輕嘆,眼底劃過一絲不舍,伸手輕撫過謝姝月的鬢發(fā),溫柔道∶“若是遇上什么事,一定要傳書于我。”

        手邊的青絲好似上好的綢緞,僅用一根樸素的玉簪隨意挽起,沒有多余的金銀綴飾,但配上少女素凈淡雅的衣著,卻更多了幾分天然的清麗。

        陸鳴予心生愛憐,忍不住又說道∶“聽聞上京城內(nèi)珠寶坊工藝精巧,改日我托人帶些時新樣式來,矜矜到時候瞧瞧有沒有和你心意的。”

        “你知道的,我不喜那些金銀首飾。”謝姝月垂下眸子,鴉羽般的長睫輕輕顫動,復(fù)而又小聲補(bǔ)充道∶“你若當(dāng)真念著我,便得空時多寄上幾封書信給我。”

        陸鳴予應(yīng)了下來,心下更是軟了三分,但也知道事從緊急,已經(jīng)沒有時間繼續(xù)耽擱了,只得依依不舍的翻身上馬,回首又囑咐了幾句,這才安心走上了蜿蜒的山道,一路向京內(nèi)趕去。

        眼瞧著一人一馬已經(jīng)走遠(yuǎn),謝姝月又站在原地看了半響,確保陸鳴予不會再中途折回,頓時松了口氣,轉(zhuǎn)身火急火燎地跑回了小院。

        侍女迎冬早就在內(nèi)室等候多時,見門開便連忙迎了上去,關(guān)切道,“小姐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

        “說了會兒話,耽擱了些時間。”

        謝姝月解下身上的素錦披風(fēng)放到一旁,這才長舒了口氣,白皙的頸間還帶著熱出來的薄汗,她只得伸手不住地扇著風(fēng),抱怨道,“如今這天氣,怎么還不到響午就這般熱了。”

        “小姐今日穿的太厚了些。”迎冬拿過團(tuán)扇輕輕為她扇動著,神色有些無奈。

        今年開春回暖比以往還要早些,只著春衫堪堪正好,謝姝月今日正巧穿了一條蘇繡織錦的華美羅裙,煙羅紫的顏色極為挑人,但穿在她身上倒更添嫵麗,可惜方才在院外被厚實的素錦披風(fēng)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

        “今晨起的匆忙,來不及換了,只得外罩一件披風(fēng)。”

        “要我說,小姐之前便該與陸公子說實話才好。”迎冬將晾好的茶推到謝姝月面前,頗為擔(dān)憂道,“也總不能以后都是這般行事。”

        謝姝月抿了口茶水,聞言也是懊惱不已。

        陸鳴予本是林州人士,因著數(shù)月前赴京求學(xué)時遇上山匪,重傷昏迷在小院前,正巧被她救下。起初謝姝月怕貿(mào)然暴露身份會引來事端,這才自稱是醫(yī)館之女謝矜。誰知道兩人這相處了不過十?dāng)?shù)日,一來二往地就這么看對了眼。

        猶記得當(dāng)初月色正濃,陸鳴予坐在她的身旁,溫潤平和地說道,他最不喜那些世家高門的小姐,一生只愿擇一人白頭終老,不知謝矜是否愿意接受他。

        讓同樣出身侯府的世家小姐謝姝月聞言更是心虛不已。

        但或許是當(dāng)時的氛圍太好,又或許是陸鳴予的情話過于撩人,謝姝月選擇隱瞞下這個當(dāng)初看來無足輕重的事實,卻殊不知給自己之后的生活埋下了更多的麻煩。

        若是商戶之女倒也罷了,偏偏謝姝月當(dāng)初信口胡謅了一個醫(yī)館之女的身份,說好聽點(diǎn)叫淡泊名利,說不好聽點(diǎn)就是沒錢。

        本來她平日里素愛華服美裳,吃穿用度一貫挑著精細(xì)的來,結(jié)果現(xiàn)在倒好,為了切合自己的身份,金釵鈿合換成了樸素玉簪,錦繡衣衫也全部收入箱中,平白還節(jié)省了賬上不少的花銷開支。

        這也幸好有情飲水飽,謝姝月這才能裝出個十成十的像來,至少到現(xiàn)在也都還沒露餡。

        “改日我再尋個時間與他講清楚吧。”

        謝姝月長嘆一口氣,起身坐在梳妝臺前。拆下頭上玉簪,打量著鏡中依舊姝麗的容顏,心下略略寬慰,這才想起了正事,出聲問道∶“今晨不是還說侯府來人了,知道來的是誰嗎?”

        “是杜管家親自來的,小姐不用擔(dān)心,綠芍已經(jīng)去應(yīng)付了。”

        迎冬拿過桌上的牛角梳,手下熟練地替謝姝月挽了個精巧的流云髻,想到杜管家的一貫做派,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厭惡,沒好氣地說道∶“不知道這次又是來找什么幺蛾子的,反正他一來便準(zhǔn)沒好事。”

        “他來自然是受他主子指使,不給我們找找麻煩他還怎么回去邀功。”謝姝月從匣子中挑了一對珍珠耳墜戴上,瑩潤的光澤襯得人如美玉,梨渦在頰側(cè)若隱若現(xiàn),輕笑道∶“既然他那么盡職盡責(zé),想必多等上一會也無妨。”

        “那是自然,就該讓他干等著,好好治治他勢利眼的毛病!。”

        迎冬聞言也跟著笑了起來,語氣中頗有些幸災(zāi)樂禍,“剛剛出門的時候綠芍還跟我說要挫挫他的氣焰,想必眼下這杜管家也不好過了。”

        宣平侯府上的管家名叫杜萬,平日里便慣會捧高踩低,最喜歡仗著自己手里那點(diǎn)權(quán)利便頤指氣使,這幾年順風(fēng)順?biāo)纳罡屗嗔藥追植竦牡讱猓善袢站驮诰┙嫉钠坡淝f子里碰了一鼻子的灰。

        “綠芍,都這個時辰了,大小姐還沒醒嗎?”

        杜萬掃了一眼外頭高高掛起的日頭,有些急躁地踱著步子,忍不住再次出聲問道。

        照著宣平侯的吩咐,他今天一大早便從京中趕了過來,沒想到從日出等到了日中,莫說是謝姝月的人影了,莊子上下只有一個態(tài)度冷淡的綠衣侍女出來迎接。

        他本就自恃身份不低,多年來極少受過這般冷遇,語氣里也帶上了些許不滿與質(zhì)疑。

        “難道你家小姐平日也是睡到日上三竿的時候?”

        “杜管家剛剛已經(jīng)問過三遍了。”綠芍可懶得管他高興與否,站在原地表情都沒有絲毫慌亂。

        慢吞吞地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她又不緊不慢地重復(fù)道∶“現(xiàn)在正是春困的時候,小姐多睡些時辰也是有的,還請您再等等吧。”

        杜萬臉色更加難看,心中郁火難發(fā),眼瞧著人一時半會是過不來了,便干脆甩袖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沖綠芍喝道,“沒眼色的東西,來了這么長時間,你都不知道上茶嗎?”

        綠芍聞言抬了抬眼,面上竟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笑容,像是真的被杜萬的氣勢所震懾到,也不多做爭辯,老老實實地出門喚人去準(zhǔn)備,不多時便有侍女端著茶盞奉到杜萬的桌上。

        見此,杜萬心里才舒坦了幾分,剛拿起茶盞抿了一口,臉色登時又黑了下來。

        冰涼的茶水混著茶葉殘末盈滿了口中,粗糙的口感好似糟糠入喉,還帶著一股濃重的霉味。杜萬哐當(dāng)一聲又將茶盞重重的放到桌面上,厲聲道∶“你們就是拿這種東西待客的?”

        “杜管家恕罪。”綠芍微微后退,避開了濺出的茶水,這才福了福身道,“莊子里又不富裕,就連小姐平時的日子也是這般清苦,您就多忍耐些吧。”

        此話一出,杜萬自是不好再說什么,只得心中暗罵果然是上不得臺面的京郊破落戶。

        眼瞧著正廳的擺設(shè)也算得上是富麗大氣,結(jié)果卻是打腫臉充胖子,中看不中用的貨色,讓他連帶著對這個未曾謀面的大小姐都多了幾分輕蔑。

        “杜管家大駕光臨,倒是我們怠慢了。”一道清冽的女聲從廳外傳來。

        杜萬聞言猛然抬頭,只見來者身著一襲煙羅紫長裙的逶迤長裙,裊裊婷婷地走進(jìn)廳內(nèi),鬢間華美的朱釵步搖光彩懾人,上挑的桃花眸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杜萬,又出聲道∶“山路難行,我們這里小門小戶的也拿不出什么東西招待,倒是委屈杜管家了。”

        “大小姐說笑了。”杜萬回過神來,連忙賠笑道∶“哪有什么委不委屈的,莊子上的清茶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迎著謝姝月微諷的眼神,杜萬咬了咬牙,為顯真誠,又端起茶盞喝了一大口,裝模作樣地回味道∶“茶香濃郁,色澤透亮,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好茶。”

        迎冬光是掃一眼濺在桌面上的茶水,便知道杜萬是被綠芍折騰的不輕,別說什么好茶了,綠芍給杜萬上杯白水都算得上是她心慈手軟,現(xiàn)在看著杜萬只能睜著眼說瞎話,只得強(qiáng)忍住笑意站在了一旁。

        端著描金白瓷茶盞的侍女同樣給謝姝月奉上了茶,見沒人注意到自己,這才焦急地扯了扯綠芍的衣角,把人拉到一旁,小聲說道∶“綠芍姐姐,你可有見到茶房的一個白色布袋?”

        綠芍聞言一愣,眨了眨眼,臉不紅心不跳說道∶“沒有啊。”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侍女一臉疑惑地嘟囔道∶“前幾天才準(zhǔn)備扔掉的霉茶怎么就突然不見了……”

        聲音不大不小,恰好在場的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杜萬手上還捏著空掉的茶盞,聞言臉色驟變,青一陣黑一陣的,煞是精彩。

        謝姝月?lián)沃掳托蕾p了好一會杜萬的表情,這才慢吞吞地說到正題,“不知道杜管家今日前來是所為何事,可是宣平侯終于病入膏肓了?”

        “有勞大小姐記掛,侯爺一切安好。”

        最后的幾個字杜萬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可人在屋檐下,他面上還是得掛著僵硬地笑容道∶“侯爺心中一直記掛著大小姐,老奴這次前來就是特地來接您回府的。”

        “回上京城?”

        謝姝月聞言挑了挑眉,優(yōu)雅地將茶盞放回桌子上,干脆利落地含笑答應(yīng)道∶“好啊。”

        杜萬愣了一下,本以為還要多費(fèi)上一番口舌,但轉(zhuǎn)念一想,這大小姐雖然日子看著過得不錯,但京郊的莊子又怎能比得上侯府的滿門富貴,如今能有回去的機(jī)會,自然會好好把握,哪還能有拒絕的道理,已經(jīng)到嘴邊的勸說之語便又咽了下去。

        一時間杜萬頓時又有了些底氣,連忙說道,“既然大小姐同意了,那我們現(xiàn)在便收拾一下準(zhǔn)備回侯府吧,馬車已經(jīng)等在莊外了……”

        “等等。”謝姝月用指尖輕輕敲了敲桌子,打斷了杜萬的話,面色疑惑,“杜管家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我只說過要回上京,什么時候說過要回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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