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薇月笑了，燭衍還說他不同意，看這老頭迫切的眼神，對生的渴望超乎她的想象，讓他去吃翔估計都不會拒絕。

“金光大師怎么和你說來著？”

鶴老：“……”怎么又扯上了金光？

“他說我修為無法精進，跟我身上的業障有關。”

金光能看到業障也是本事。

“我給你一條能除去業障的路，你走是不走？”

“什么路？”

“有個下界的小世界，邪修當道，戾氣叢生，那里的普通人活得苦不堪言。他們需要一個英雄，一個能帶著他們走出困境的英雄。”

鶴老：“你挑中了我？”

“對，我挑中了你。”

“我下去會受界力壓制，修為變成大乘期。獨木難支，我可解決不了那么多邪修，你們為什么不自己去？”

呃……

“你可能想錯了，我不是讓你這樣去。我是讓你轉世投胎到那個小世界，成為那個小世界的一份子。”

鶴老老臉一黑，“投胎？那不是讓我去死？”

“嘖嘖，兩年后你壽元耗盡消散，可是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鶴老啞然，一下子就焉兒了。

“人不可太貪心，給你投胎你還嫌棄，你不干我找別人去。”

寧薇月轉身就要走。

鶴老急忙攔住她，“干，我干。”

寧薇月笑了。

這就對了嘛。

鶴老又道：“能不能保留我的記憶？若是沒了記憶，我就不是我了。”

寧薇月想了想說：“保留你的記憶就壞了規矩，可以保留部分，通過夢魘的方式記起。當然，我也不會讓你啥都沒有就去干活。你精湛的煉丹術可以保存出來，等你轉世成功后，我會用別的方式送到你手里。”

鶴老也是聰明人，聽她這么說，他就明白了。

“好，什么時候去？”

“現在就可以。”

鶴老沉默了一會兒，“給我半個時辰。”

“可以。”

他用半個時辰的時間，將他的畢生所學都融入一顆珠子中，還有部分記憶，做好之后，他將珠子交給寧薇月，“記得等我轉世成功后送到我手里。”

寧薇月檢查了珠子，確認無誤，才應下來，“好。”

協議達成，寧薇月帶他去神界。

她的地盤就在龍谷附近，路過自己家的時候，她又停下來，轉身對鶴老道：“你當年……是不是害過一株花？”

鶴老一愣，“什么花？我一生煉丹制藥無數，采過的花草無數，第一次聽說害過一株花。”

“你等一下。”

寧薇月將紅枯叫出來。

紅枯一看鶴老就憤憤的沖出來，要和他拼命那架勢。

寧薇月見狀急忙攔住它，“先別激動，咱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鶴老一臉懵逼的盯它半晌，許久之后，才試探性的問：“離魂枝？”

小紅不承認自己是離魂枝，糾正道：“我是圓夢枝。”

鶴老深吸一口氣，“還真是你呀。”

小紅氣紅了小臉。

寧薇月道：“小紅說你是它的仇人，你們之間的仇恨到底怎么回事？我想著你走之前將這事兒解決了。”

鶴老摸著胡子，看著小紅的眼神有些復雜。

那遙遠的記憶……想了好一會兒，他才道：“當年我靠著精湛的丹藥術拿到了進入神界采集的機會，走到紅溪谷，原是想隨便擇幾枝離魂枝便罷，不想見著個小花妖。”

說到這兒他看了小紅一眼。

寧薇月心想，那小花妖估計就是小紅了。

“一開始我并不知道它就是離魂枝，我看它化形也沒化出個人樣來，我還曾指導它要怎么化形才算個人呢。離魂枝，是不是？”

小紅氣鼓鼓的不說話。

“總之后來熟了，我也知道了它和別的草木不一樣之處。它誕生于神界，天生地養，和神一樣有著不死不滅的能力。這等天材地寶，不拿來煉丹豈不可惜？”

鶴老講得理所應當，對人族修士來說，采摘好的仙草煉丹是物盡其用，所以他并沒有覺得自己不對。

可小紅已經聽得炸毛了，“我送了你很多離魂枝，你不感謝我，你還告訴別人，讓他們都來采摘。”

鶴老一臉懵逼，“不是，我感謝你呀，為了感謝你我還教你說話呢，是不是？”

“那你找那么多人來對付我又是怎么回事？”

“不是，那紅溪谷中遍地都是，我們摘來煉丹有什么不對？倒是你，你這邪物，可還記得吃了多少人？殘害了多少人命？”

小紅：“……”

寧薇月：“……”

她覺得，她沒法參與這個事。

這就好比獵人要殺虎，他得拿虎皮賣錢養活一家老小。

老虎呢，要吃人，它需要肉養虎仔。

看著他倆箭拔弩張，寧薇月道：“慢慢說吧，但是別打起來。”

小紅突然像泄了氣的球，腦袋耷拉著，對寧薇月道：“沒什么好說的，你帶他走吧。”

寧薇月驚訝，“就這么算了？”

小紅點點頭，“有些道理我以前不懂，現在懂了。”

弱肉強食，沒什么對錯。

讓它傷心的是這是它認識的第一個人，會開口說話，給它帶來作為植物以外的情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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