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浴室，想起下周四期中考。趙倩還手機的要求是他回到班級前十。

        但開學來，因為一些事他請了假，有些知識落下了，再加上他先前有些自暴自棄，部分知識點沒補上；雖然有時也寫些作業，但額外刷題沒有。

        以他現在的水平，頂多班級18名，好一點或許能到班級15。

        宋微寒會考多少？

        宋微寒上次大中午不回家，在教室學習的樣子在眼前浮現。

        宋狗也太能卷了。

        不過，最近大課間也很少有人打鬧了。

        那他的排名搞不好還要往后掉？

        姜銘回到書桌前翻書復習。

        考試周，班里的氛圍不歡脫了。

        一個兩個忙著學習。

        周五、周六考試，試題很難。考完試直接放假，周六晚班群里很是安靜。周天中午才有人緩過勁兒來開始說話。

        這周姜銘一直忙著復習、考試。考完回來，他媽和他爸跟他說他們要出差，為期兩周，姜銘在一旁幫他爸媽遞東西，聽他媽說給他準備好的吃食。

        周天上午姜銘跟著去送他們。這周很忙，導致他基本沒登社交軟件。

        放桌上的手機響了下。

        來消息的是之前一直不在線的小啞巴。

        看小啞巴的網名，姜銘總會錯看成白茶，即便知道不是茶字后，每次看到還是會心頭一跳……

        白荼：不用請客，我們當個網友？我不怎么喜歡外出。

        菩提：好。

        網友也挺好的，對方不喜外出，不能強求。

        姜銘想問問對方幫他的時候，有沒有聞到一縷淺香，那之后他混沌的大腦好像清醒了些，但并不確定。而在宋微寒房間里聞到的那縷清幽的香味，也是。

        噔噔噔不斷跳出的消息打斷了姜銘。

        鐵一號——老大，救命！綠毛堵我。

        鐵二號——老大，救命！綠毛堵我。

        ……

        王大喇叭：哥，救命！我和其他人被綠毛堵了。qaq

        ……

        ——————————————————

        姜銘家離學校后門近，他向來從后門走，剛開學那會兒，有天他走的遲了，后門鎖了，但來都來了，他懶得穿過整個學校去走前門，就翻了后門。

        那知那天他翻上墻，墻那邊蹲著一群同校生，刷地抬眼盯著他，有點瘆人。

        但翻都翻了，在這么多人的注視下，再翻回去，還要不要面子。

        跳下墻，姜銘走了幾步，蹲著的人里突然有人喊，“人數全了，還等個屁？”

        不同alpha的信息素混著沖向姜銘。過程……姜銘記不起來。

        但之后一周姜銘請了假，不是傷太重，而是姜銘被查出患有信息素應激癥，他對alpha和omgea的信息素過敏，癥狀狂躁。

        再之后，姜銘回學校上課，有時走在路上忽然會有人跑來叫他一聲老大。姜銘被校混認當老大了。

        每學期開始，廬高好斗的alpha總會打一架，為爭校園a老大，打架方式——信息素狂懟。

        姜銘對這類消息一直不關注，那天那群學生聚在那里就為這件事。

        姜銘被他們誤傷，他們也被姜銘誤傷。

        那天被算進去的人頭本該是綠毛，但綠毛遲到了。

        再之后，綠毛精力旺盛，三天兩頭來找姜銘打架。陪練了幾次，看著拿他當boss刷的綠毛，姜銘煩了。他以做學生要全科發展，綠毛要想找他打架，就得每科成績都比上一次高5分來糊弄綠毛。

        ————————————————

        在另一邊。

        宋微寒在看到姜銘發來的消息后，嘴角的笑容逐漸趨于平緩。

        菩提：不能聊了，有人找麻煩，我得出門去處理一下。

        白荼：好。

        發亮的屏幕，沒有消息再發過來。

        窗簾是半拉開的。穿了外衣，宋微寒關上燈走到窗戶邊，姜銘去處理的是哪個麻煩，黃毛、金毛、綠毛、還是其他的人？

        心情一瞬間變得糟糕。

        看著手機上王寬發來的信息，姜銘在給白荼發了消息后，才打了個語音電話過去。

        那邊接通后，傳來的是綠毛的聲音。

        “姜銘？”

        “你兄弟都被我堵了，限你三分鐘趕過來。不然……”

        “趕不過來。”姜銘冷冷的說。

        “……”電話那邊明顯被梗了下。

        對不感興趣的事，姜銘一向都沒耐心。綠毛在他眼前晃的太久，他厭煩了。

        背靠在椅子上，姜銘語氣平淡，無起伏，“還記得我提的條件吧？”

        “……知道”那邊的語氣變弱。

        “覺得我很閑，來耍這種無聊的把戲？”姜銘聲音冷漠。

        他討厭被人威脅，以前玩玩也就算了，麻煩么，解決了就好。

        “不是，我這次沒想比……我騙你的！我想認你做大哥！我準備了驚喜，準備了聚會！”

        綠毛的情緒突然奔潰了。

        ……

        姜銘愛湊熱鬧，聚會的確算份驚喜，但姜銘不打算去，回來后，他的后脖頸一直在發燙。以往受到信息素刺激，病癥快發作時會這樣。

        不去，并不代表不能參加聚會。

        姜銘打開攝像頭。手機屏幕里一下子擠進好幾張人臉，個個都是死亡拍攝角度，一度讓姜·顏控·銘深感不適。

        好在舊手機像素不太好，模糊的畫質硬生生增添了些朦朧感，這才沒讓姜銘在視頻通話打開的一瞬間把手機扔出去。

        屏幕上的這幾張臉姜銘還是比較熟的，名字也差不多對的上。差不多的意思就是，有人他叫不上名。雖然綠毛找他拳腳比劃了好多次，也有人叫過綠毛的名字，但姜銘記得的只有綠毛這個稱呼。綠毛說大家都熟悉，看著屏幕上充滿期待的眼睛，姜銘頓了頓，點了點頭。

        他不算騙人，面熟也算熟。

        看到手機頂部顯示出的新消息——需要幫忙嗎？

        嘴角微微上揚，新朋友還挺熱心的。

        宋微寒沒等到姜銘出樓宇的身影，給姜銘發了消息，被立刻回復。看著姜銘發來的消息，宋微寒眉眼陰沉了一瞬卻又漸漸恢復。

        菩提：不用，那家伙這次不找我打架、要搞個聚會和解。

        宋微寒想起，上次樓梯轉角堵著姜銘說老地方的綠毛。

        白荼：這么晚？

        菩提：不晚，從我家走個十來分鐘就能到一個小吃街，那里有不少人天天搞到通宵，很熱鬧。

        菩提：可惜你不喜歡外出，不然你可以來看看，豐富一下你的夜生活。

        王寬知道姜銘對信息素敏感，但更具體的不太清楚。他舉著手機向四處轉動，向姜銘展示他們選了個偏僻、少人的地方。

        這個地方已經比較偏了。但吆喝，嬉笑打鬧聲還是源源不斷地從手機里傳出，彰顯著小吃街的熱鬧。

        姜銘愛熱鬧，骨子里就喜歡。他叛逆過，提前做準備，結果那次是他眼前第一次黑。在巷口那次，是他眼前第二次黑下去。人多的地方信息素很雜，他的腺體抗不住。

        明白云聚會對他來說是個很好的選擇，但心里煎熬。干煎熬可不行，姜銘起身，他得做些什么，

        “我先離開會兒，回來再一起熱鬧。”

        想著聊著聊著突然消失不太好，姜銘給“白荼”發了消息。

        通過窗戶，宋微寒看著被路燈照亮的路。姜銘從小就愛湊熱鬧，有聚會一定不會錯過。果不其然，下一秒姜銘就發來消息。

        菩提：等會再聊，出個門。

        看著姜銘從小區前門走了，宋微寒幽幽地收回目光。

        他的確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但這不妨礙他去見識見識姜銘所謂的夜生活，見識見識世間百態，見識見識狡猾的綠毛人類。

        小吃街的確很是熱鬧，燈火通明，食物的味道四處飄散。

        宋微寒到了后，開始慢慢找姜銘的身形。

        姜銘比他先出門，應該早就到了，雖是晚上，燈光這么亮，不至于完全無視一個大活人。

        終于在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在幾個高舉著手機的學生中宋微寒看到了個染著綠毛的腦袋，細看姜銘的前同桌也在那堆人里。

        他們應該是他的目標，但姜銘不在。

        宋微寒坐到了離他們不遠處。姜銘雖說等會聊，但消息一直停在他回的“好”那里。察覺到有人站他背后搞偷襲，宋微寒按滅手機，避開。

        穿著夾克，小動作被發現的男a不僅沒尷尬，還大咧咧的坐在宋微寒旁邊。

        這人叫武易，是個實習醫學生，穿了白大褂工作嚴謹認真，但脫了就自帶幾分流氓氣質，喜歡勾肩搭背。

        小動作沒能得逞，武易臉皮厚不在意。硬是端著他的小餛飩坐了下來，也不問對方吃不吃，自己吃了口，才慢慢地從斜肩包里拿出檢測報告。

        “喏，老頭給你的，各項指標都測試了，還是不行。”

        武易話中的老頭，是宋微寒的老師兼主治醫生。

        接過報告，這個結果宋微寒已經聽到了很多次，也沒怎么在意。

        “老師最近怎么樣？”

        “還是那么忙，很忙。”

        宋微寒看了看旁邊的那群人，還是沒有姜銘的身形，看了一眼埋頭吃餛飩的人，他準備起身走人，卻對方被攔住了。

        白色的霧氣從裝著餛飩的碗里升起。穿夾克的男a抬頭。

        “先別走唄，老頭回去要問你情況，我總不能說，我只顧著吃東西沒問吧。老頭會罵死我的。你還是對omega信息素無感？”

        “嗯。”

        燈光下，宋微寒脖子上的創可貼沒能完全藏在陰影里。

        武易看著依舊惜字如金的人，他很想說，“你那嘴就不能再蹦跶幾個字？要是能說的字還能少你是不是就可以不說？”

        很想一吐為快，但是不能。

        他平時三點一線，家——學校——醫院，根本沒出來玩的時間，好不容易找了借口給宋微寒送報告，這才有空閑時間出來。心里想的話要是說出來，宋微寒估計會在老頭問近期情況的時候，建議——以后直接發電子報告，剝奪他公費旅游的自由。

        武易人長得不錯，奈何就是長了張愛說話的嘴，忍是忍不住的，這邊堵了那邊泄了。

        “喂，剛才就想問了，你那信息素貼怎么回事？就你的信息素，收的干凈到跟沒信息素的beta一樣，怎么還貼這個東西？”

        “還有，脖子上怎么貼創可貼。你別是被人打了吧？要真是，那我可來的太及時了，能見到你的糗事，值！哈哈哈……”

        笑的同時武易的眼睛還往宋微寒脖子上撇。只是沒笑多久，他就啞了下來。

        眼神清明、面容冷漠、沉默做事是宋微寒留給他的印象。宋微寒太冷靜，也太沒人味。相處時間久了，他就想看同齡的宋微寒吃癟。

        可待笑過，冷靜下來細想，但凡是打架留的傷，就不是兩張創可貼能貼住的。

        而接下來，宋微寒的話更是讓他笑容凝固。

        “會有a不排斥a的信息素嗎？”

        昏黃的燈光下，少年神色里帶著困惑。接著武易又聽到少年問出更加駭人的問題，

        “書本上一直以來都說禁止aa交頸互咬腺體，如果向a的腺體內注入信息素，a能將a標記嗎”

        警覺的少年此刻似乎被困住了爪牙。

        武易看著宋微寒，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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