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徐晚瑜走到他身側。
宴瑾轉過身來,朝她微微一笑。
有段時日不見了,徐晚瑜發覺他越發清雋儒雅,心里邊不由更加喜歡,連帶著眼睛都不自覺地彎成了月牙形狀。
慕容琛右手握拳送到唇邊清了清嗓子,故意威嚴道:“賀景行,我看你是翅膀硬了,不服管了。怎么,攀附上東宮,就不把我這小小的恭慎王府放在眼里了?”
宴瑾回過身,目光不咸不淡地投向慕容琛。
他沒有開口,眸色深邃如潭。
慕容琛絲毫不憷,悠閑自得地起身,雙手負于身后,緩緩道:“景行,我與你說過的話,你好好好想一想……好自為之!
說罷,過足了戲癮的慕容琛揚長而去。
徐晚瑜目睹了慕容琛的一番變臉,暗自有了些揣測。她抬起頭,正好對上宴瑾溫潤柔和的眸光。
“你自己多加小心!彼f。
宴瑾笑道:“觀觀,怎么不勸我伴君如伴虎了?”
徐晚瑜搖搖頭,直言不諱:“王爺的演技過于浮夸!
而且她看得出來,賀景行與慕容琛的關系是真的不錯,不然慕容琛也不會隨意在她面前來開這樣的玩笑。
宴瑾笑得清風朗月:“當真什么都瞞不過聰慧的觀觀姑娘。”
二人出門,照例去逛了書齋與胭脂鋪。
陽光正好,宴瑾隨著徐晚瑜沿西市街道走走逛逛。販夫走卒、賣花女的吆喝聲不絕于耳,盛世繁華遍布上京街市之中。
宴瑾在賣花攤子駐足,挑了一株幽雅清麗、芳香宜人的鈴蘭。徐晚瑜正要付錢,宴瑾笑道:“買花的錢我還是有的,哪有送花人不掏錢的道理!
說罷,宴瑾從衣袖中掏出扁扁的荷包,付了錢,將鈴蘭遞到徐晚瑜手邊,“望觀觀姑娘笑納!
賣花女笑瞇瞇打趣:“姑娘與這位公子天造地設,羨煞旁人。”
宴瑾微微笑,一本正經地說著輕浮話:“這是我未來的娘子!
他束發戴冠,面容似玉,氣質更如芝蘭玉樹一般,這樣的話從他口中緩緩吐出來,只令人感覺如沐春風。
賣花女又說了幾句恭維夸贊的話,徐晚瑜有些不好意思,移開目光。
這一轉眸,她的目光恰好對上一輛路過的馬車。
耳邊傳來賀景行溫柔磁性的聲音:“鈴蘭素雅,而你性子明媚,兩相得宜。”
徐晚瑜回過頭,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你可會騎馬?”
城外十余里地。
宴瑾扶徐晚瑜下馬,順著車轍的痕跡往前看:“馬車進林子了。林子地況復雜,可還要追?”
徐晚瑜想也不想就提起裙子往樹木茂盛的深林里走。
宴瑾牽著馬跟上來,語氣中透出幾分關切:“觀觀,你究竟看見了何人?”
徐晚瑜望著車轍的方向:“我……”
旁邊驟然掃下一道劍光,劈頭蓋臉襲來,迅疾如電。
徐晚瑜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同一時刻,身旁的男人在千鈞一發之際將她拉至身后。
樹影婆娑,陽光穿過樹葉間隙傾斜而下。細碎的光芒中,蒙著臉的黑衣人手握長劍,目光凜冽。
宴瑾側過身,徐晚瑜敏銳地感覺到男人的唇瓣貼著她的長發,雪松森冷的氣息一覽無余!芭堋!彼脴O輕而溫柔的聲音說。
緊接著,徐晚瑜看著他躍然起身,以折扇抵擋,勉強避開幾招。
光影交錯間,折扇不堪其力,噼里啪啦裂作幾片。
宴瑾后退兩步,眉目一壓,“不知閣下為何而來?”
黑衣人驀地轉過頭,冷冰冰望向楞在原地的徐晚瑜。
徐晚瑜這才后知后覺地拔腿就跑,而身后步步緊追的黑衣人已經揮劍砍來。
“噗呲”一聲,刀劍刺入血肉。
徐晚瑜臉色一變,眼睜睜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宴瑾生生挨下這一劍。
“賀景行——”徐晚瑜忙撲上去扶住他。
賀景行反手抓住徐晚瑜的胳膊,提著她迅速往前跑了幾步。男人咬牙,清雋白皙的臉上浮現出少見的凜然,眸色漆黑堅定:“走!”
徐晚瑜以前看小說的時候,每當看到主角遇到危險磨磨蹭蹭不肯走的橋段,總要內心瘋狂吐槽好幾遍。但此刻當自己遇到了,她的腦袋只剩下一片空白。
賀景行的半個肩膀已經被止不住的鮮血浸染成大片刺眼的紅,一眼望上去盡是觸目驚心。他好像沒有知覺似的,英眉緊蹙,低吼:“我讓你走!”
說完,他兩眼一黑,整個人倒了下去。
徐晚瑜剛要跑,見狀,條件反射般伸手想要去接住他。成年男子的重量不可小覷,更何況他身形頎長挺拔,頓時將她一道壓了下去。
徐晚瑜狼狽地趴在地上,身上的重量很重,壓著她的,是失去意識的宴瑾。
視線中出現一雙黑靴,隨著那人的走近,貼合腿部的黑色裈袴也映入眼簾。
徐晚瑜的目光緩緩上移。
“你為什么要殺我?”她仰起頭對上黑衣人蒙著臉的黑布上那雙鷹隼一般的眼睛。
暴雨如注。
雨幕中,王喜撐著傘,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天好好的,怎么就下雨了?殿下身上傷重,這可怎么辦好!”
黑衣人泰然自若,兀自抱著劍心無旁騖地欣賞被瓢潑大雨打得朝四處搖擺的芭蕉葉。
王喜氣極:“你倒是給句話!別跟木頭似的杵著行不行?”
黑衣人波瀾不驚開口:“還沒到主子規定的時間!
王喜抬起手臂抹了把眼淚,“不就是個女人,納進東宮便是了,殿下費得著下如此……”
黑衣人:“這話我勸你少說。主子是什么樣的性子,你比我清楚!
林子中,徐晚瑜拖著宴瑾,一路摔一路走,二人衣服上、皮膚上都是泥濘的土和水。
明明還是春天,這雨卻下得驟急,而且越下越大,半點沒有停歇的意思。
走了這么久,還不到一里路,連林子都沒出。
馬兒早在黑衣人出現的時候,就受驚跑走了,現如今他們只剩下兩條腿。
徐晚瑜扶著賀景行往旁邊積水沒有那么嚴重的地方走了兩步,坐下來歇息。
她看向昏迷中的賀景行。
被雨水打濕的鬢發貼著他英俊的臉龐,薄唇半點血色皆無。
他的眼窩很深,鼻梁高挺,以往看來是俊美得不可方物,如今卻如雨水般冰冷。
“賀景行,醒醒,不能睡!毙焱龛ぷ邘撞骄鸵ヅ呐乃哪,嘗試喚醒這個正被她半扶半拖的男人。
這停不下的雨。
這操蛋的穿越。
這看不到希望的一切。
徐晚瑜內心充滿了絕望。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放棄,因為一旦放棄了,眼前的男人就會死。
這個為他擋了一刀的男人。
徐晚瑜想到這里,眼睛頓時澀澀的。
但她在這場暴雨里掙扎了不知多久,已經連眼淚都哭不出來了。
過了不知多久,大雨中男人眼皮微動,輕輕咳嗽了一聲。
徐晚瑜的力氣早已瀕臨竭盡,猛地聽見這聲咳嗽,還以為是幻聽。
直到靠著她左側肩膀的男人又咳嗽了一聲。
“景行!”徐晚瑜忙擰干袖子去擦他的臉,“難受嗎?忍一忍,再忍一忍,我們馬上就到了。”
她強忍著淚,說著自欺欺人的話。
在徐晚瑜溫柔的擦拭中,宴瑾緩緩掀開眼皮,目光撞上她驚喜的烏眸。
“賀景行!你,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他微微勾唇,側過臉吻了吻她的指尖,聲音很輕很虛弱,但恰好能夠在這暴雨聲中傳入她的耳中:“情難自禁,是在下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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