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春同行六十年
第三百四十七章
舊夢重圓（一）
車宏軒這幾天一直陪曹老板去飯店喝酒，目的當然是聯系賣酒。曹老板很講究，沒有讓車宏軒一個人花錢，而是一幫朋友輪流坐莊。曹老板去的飯店無一不同意代賣酒的，已經落實幾家。按照曹老板說，他能保證有二十家飯店賣酒，并保證作為主要的推薦酒品。
連續喝了幾天酒，大家難免疲倦。這天晚上剛坐下來，曹老板就長嘆一口取笑車宏軒說：“看來你非把我們整廢不可，酒還沒賣呢，我們就得干出兩個腦血栓。要我說干脆別賣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這叫好酒不給外人喝，就留著自己培養一批腦血栓吧，最后我們成立個腦血栓加強連，大家能在一起也是件好事。”
車宏軒笑了說：“不行就休息兩天吧，緊莊稼慢買賣，太急了也不行，別把大家都干廢了。”
曹老板說：“喝吧，賣酒是大事，誰也耽誤不起！”
車宏軒風趣地說：“這幾天就連我也感覺疲憊了，是不是離腦血栓不遠了？手腳搭配不協調，走路總往一邊使勁。”
曹老板說：“快了，那是前兆。誰給你出這么個餿主意，是不是冷飯吃多了？逼得我帶著一幫人跳著舞唱著歌奔向火葬場！”
車宏軒笑了說：“行啊，不管去哪，好歹我們都是結伴而行。為了加快速度，我還真給在座的每人準備兩箱。大哥是老大又最賣力氣，我多給你準備點——十箱！”
曹老板笑了說：“看來你是真想把我們送進去！”
車宏軒說：“我們共勉。”
曹老板說：“一咬牙一跺腳給了我六十瓶酒，”他看看王偉接著說，“夠我們一個禮拜喝的嗎？”
王偉笑了說：“就是不算銷售部門和其他業務部門，光我們公司辦也不夠”
曹老板說：“做小買賣的都一樣，太摳了！”
車宏軒兩拳一抱給曹老板來個江湖大禮，笑著說：“大恩不言謝。”
曹老板板起面孔說：“你要這么說話我就不陪你到處去喝酒了！我們是哥們，比親兄弟還親，哪能這么說話？”
車宏軒臉一紅笑了說：“大哥息怒，小弟失言！”
曹老板笑了說：“有難同當有福同享，這才叫哥們。大家對你的酒認同，雖然沒什么名氣但也不丟面子。喝誰的都是喝，為什么不喝自己的？喝別人的不領情不道謝，何必呢，喝自己的起碼有一份情誼！”
車宏軒說：“謝謝大哥這么義氣！”
梁偉說：“車哥這么用心一定能收到好的效果，并且一勞永逸。我敢斷言，只要能保證產品質量，這生意絕不可小覷。這東西就像賣毒品，沒有多少生產成本，規模上來后成本會進一步降低，說不定有朝一日我們都得去給車哥打工。”
車宏軒趕緊擺擺手說：“可別這么說，承受不起啊！但酒廠那里山清水秀，有機會一定請在座的去住幾天，吃點山珍，品味一下深山老林的里魚米之鄉。當地怎么說的？小母雞、小母魚，小母蛤蟆小母R。”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了。
車宏軒滿臉通紅解釋說：“那邊的小姑娘不僅長得漂亮而且能吃苦耐勞，用了這么個詞顯得不太文雅，順口溜而已，大家見笑了！”
曹老板收住笑說：“難怪你在那里建酒廠，原來另有原因啊！”
車宏軒擺擺手說：“不會的，我可不是那樣人。”
曹老板嚴肅起來說：“你？孩子滿街跑，你看到誰干什么了？”
大家哄堂大笑。
曹老板來了精神頭，繼續說：“有個歌廳小妹，在家里蓋了二層樓，修了好幾百畝養魚池，誰都不知道怎么發的財。結果怎么的？認識個銀行行長，這行長一出事，樓也收了，魚塘也封了。說這個是想讓你們聽聽，英雄難過美人關，好多大干部最后都掉到這深坑里去了。”
梁偉補償一句說：“那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車宏軒說：“好啊，我明年就安排人栽些牡丹花。”
車宏軒還讓謝廠長給聶經理、李經理和范老板每家送去兩箱，讓他們找熟悉的飯店幫忙搞推銷。這些小老板雖然力度不大，可經常上飯店吃飯，所以都能聯系到飯店。
這些天老高忙得上氣不接下氣，到處安排人送酒。
這天，車宏軒因為頭天晚上酒喝多了賴在床上沒起來，頭昏昏沉沉的，手機沒電了也不知道。
快到中午了有人敲門。
車宏軒感覺奇怪，有誰能找到這里呢？他昏昏沉沉慢悠悠爬起來，走到門前問：“找誰呀？”
老史說：“能找誰？是不是喝多了？”
“等我一下。”車宏軒回去穿上衣服，這才回來開門。
老史站在們門前沒進來，往里狐疑地看看煞有介事地問：“還有別人嗎？”
“開什么玩笑，快進來吧！”
老史笑了，閃開身大聲喊道：“你看誰來了？”
劉斌故意躲在老史身后，一下站出來伸出雙手喊道：“你還好嗎？真想你啊！”
車宏軒看到劉斌異常驚訝，一下被造懵了，愣在那里。
劉斌上前抱住車宏軒，車宏軒也擁抱了劉斌，兩人好久沒有說話，好久沒有放開，那種久別重逢、歷經坎坷的感情在兩個人心中涌動。
“好啦好啦，有什么話進屋里說！”老史也很感動，眼睛有些濕潤，輕輕的提醒他們。
車宏軒老淚縱橫，放開劉斌又開心地笑了。
劉斌也淚流滿面，到衛生間洗洗臉，出來坐在小園桌旁，看了眼坐在另一側的老史說：“老板瘦了，估計沒少遭罪。不過也可能是天降大任給他，先讓他歷經磨難。”
老史點點頭說：“確實有這個可能。”
劉斌掏出煙心情沉重地抽起來，想了想說：“沒想到那么一件小事會給我們帶來那么大的災難，真是不可思議。北方就是這樣，緊跟照辦，沒有發展經濟的土壤。這點事要是在南方不算事！”
車宏軒笑了說：“沒什么，好在已經熬過去了。”
劉斌憤憤地說：“譚悟凡王八蛋，要是不和張麗萍亂搞哪有這些事？搞了還不撒手，弄得我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夠人！真他媽的，難怪說堡壘都是從內部攻破的！”
車宏軒說：“深刻教訓，今后我們一定要守法經營。”
劉斌說：“我們這里所以經濟搞不上去，就是因為像譚悟凡這樣的干部很多，貪欲成風，腐敗盛行，吃喝嫖賭都好，不達目的整死你，沒個好！”
車宏軒說：“你這話有點太尖酸了。”
劉斌說：“行了，不說了總可以吧？其實呢我去年三十晚上就回來了，聽說你工程款沒到位躲起來了也就沒找你。嫂子也真是的，太絕情了，不管怎樣還有孩子呢，哪能這么做？我估計她手里錢不少，要那么多錢干什么，帶到棺材里去？”
車宏軒轉個話題問：“這幾年亡命天涯，沒少遭罪吧？”
劉斌長嘆一口說：“逃亡的時候一聽到你被抓了就知道壞了，氣得我順手就把手機扔在湘江里。我們不是那些滾刀肉，吃不起那個苦，有沒有的還不是不打自招？結果可想而知。后來買彩票中了幾十萬，辦了個設計所，現在已經叫設計研究院了，一級資質，馬馬虎虎吧，餓不死也撐不著。”
這是車宏軒沒想到，他感到驚訝和佩服，一邊給兩人泡茶一邊說：“好樣的，到哪都是條龍！”
老史也奉承一句：“是狼走遍天下吃肉，是狗跑到哪里都是吃屎。”
劉斌笑著擺擺手然后說：“那倒不是，活著就得干呀。我看你們鼓搗酒那是瞎扯蛋，不務正業。要想富搞建筑，這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
車宏軒說：“你可說錯了，我們已經取得了很大業績！現在每天都進錢，已經賣出二十多萬了。我們原來計劃十八號開始上市，可飯店不管那一套，有人買就賣。現在已經落實好幾十家飯店，春節前要落實到一百家以上，還要賣到外地去。第一步是飯店，下一步我們還要向超市進軍。按照目前的勢頭看，老高認為我們月銷售額達到七十萬沒問題。下個月開始，我們公司所有管理人員都將在酒廠開資交勞保。”
劉斌驚訝地問：“會有這么好的勢頭？老史沒跟我說呀！”
車宏軒說：“我們需要一個穩定的產業來支撐整個事業的發展，這很必要，尤其是在困難的時候，可以使我們永遠立于不敗之地。誰都知道搞建筑來得快，能掙大錢，可風險是他的孿生姐妹。最簡單的情況是沒活干，這已經是普遍現象。沒活干的時候不是什么好滋味，上邊有管理人員，下邊有工人，大家大眼瞪小眼可憐巴巴的，那情景難受啊！”
劉斌說：“沒活干要想辦法，在家里等不行，得跑出去，并且要組成強而有力的團隊。現在是買方市場，必須是找米下鍋。這次我是從海南回來的，準備到那里辦個分支機構，以后有這方面信息及時跟你們溝通。”
車宏軒說：“那就太好了！建筑業是我們的老本行，我們不可能放棄。酒廠進入正常軌道后，我們都可以騰出手來跑合同、抓工程。”
劉斌說：“現在手里有兩個信息，一個是河南的，一個是山東的，如果感興趣我可以把關系介紹給你。”
“好啊，需要的時候我和老史過去談。”
“還有一件事，這次我回來從海南飛到了山東，要錢去了，已經談好，剩余款馬上給我，非常高興。”
車宏軒佩服的說：“好樣的！”
劉斌不太喜歡喝茶，起身去接了一杯自來水喝了，然后接著說：“聽老史說你搞了一個新廠房，這很好。新公司成立后必須能干單元式幕墻和背掛式石材幕墻，這是目前最先進的產品。如果技術上有什么問題我可以提供支持。”
老史說：“我們很快將接觸這方面工程，一旦有困難你還真得幫忙。”
劉斌笑了說：“沒問題。”
老史對車宏軒說：“這兩天我辦了兩件事，一個是我們搬進新場地后具備了升級為一級資質，二是古城市開發區孫局要去南方考察，特約我們公司陪同。”
車宏軒驚喜地說：“這都是天大的好事啊！”
劉斌說：“要是能邀請你們陪同考察，那工程就基本定了。”
老史說：“可能玻璃那塊給我們，石材給別人了。”
車宏軒說：“那也是上千萬的工程啊，一定要辦好！這次你陪同孫局去南方考察。如果企業升級忙不過來，就招聘一兩個人。”
老史點點頭說：“我看可以。”
劉斌說：“看來你們是春風得意啊！”
車宏軒想起一件事，對劉斌說：“對了，因為這套房子你家弟妹來找過我，現在你回來了，我把房子還給你，這樣你對家里也好有個交代。”
劉斌兩眼一瞪說：“那不可能，我劉斌不可能辦這種事！”
車宏軒說：“你在外逃亡多年都是為了公司，公司現在也不能為你做點什么，算是一點心意吧。”
劉斌擺擺手說：“絕不可能！我們哥們見面是高興的事，不要再提這些事了。女同志就是這樣，遇事穩不住，你別在意就好了。”
車宏軒說：“我原來就考慮，有朝一日我們哥倆見面沒什么可以給你的，這幾年也沒有堅持給你開工資，就把這套房子還給你吧，大哥也就這么大能耐了。”
劉斌笑了說：“不說了，看到你和老史都很好我比什么都高興！”
車宏軒感動地點點頭說：“我也有同感。走，我們去喝酒。”
老史說：“秦新明找你，你給他回個話。”
劉斌說：“電話號給我，我打。”
車宏軒把電話號給劉斌，劉斌打過去。
“誰呀？”秦新明懶洋洋地問。
老板不客氣的說：“拍拍你的狗腦袋！”
“劉斌？劉鬼子！你還活著？這么長時間連個電話都沒有，你太過分了！”
“先別說了，和新凱湖那邊還有聯系嗎？”
“有啊！想買大白魚嗎？”
“是，給我買十條，放下電話馬上辦。”
“要多大的？”
“廢話！本老板還能吃小的？大的，二十斤以上的。”
“你知道漲到多錢了？一條魚要好幾千，十條就是好幾萬。”
“我說貴了么？”
“沒問題。”
“對了，你知道我和誰在一起？”
秦新明笑了。
“等著，有人跟你講話。”
車宏軒接過電話說：“是我。”
秦新明高興地說：“你趕快跟國際超市的侯老板聯系一下，他和外國人聯合搞個樓盤，主體已經出地面了。估計內外裝活不少，你有面子，如果可能，你去干外裝，內裝幫我爭取一下。”
車宏軒點點頭說：“等我消息，我盡快跟他聯系。”
秦新明問：“能不能和劉斌、老史一塊過來，我們聚聚？”
車宏軒考慮一下說：“老史沒問題，劉斌能不能去你跟他商量。”
劉斌接過電話說：“我后天就要回去了，不能去看你。”
秦新明進一步問：“能不能推遲兩天再回去？”
劉斌斷然地說：“不行，一點辦法都沒有。對了，你怎么樣？”
秦新明客氣地說：“今年靠車哥關系在古城鎮干點，現在又沒活了。”
“去我那邊看看怎么樣？”
“要是有業務當然可以。”
“有個大市場項目，關系還不錯，又要搞土建，又要搞鋼結構，你比較適合，如果感興趣就跟我走一趟，來回路費你不用管，我全包。”
秦新明高興地說：“好啊，有這樣好事我當然跟你去！”
“那就對了，人挪活樹挪死，老守在一個地方不行。要是那樣，你干脆今天買張機票過來，我們在這里聚聚，然后我倆一起走。”
“好的我過去。”
“買了機票來電話或是發個信息，我和老史去機場接你。”
“好的，等我。”
“電話隨時聯系。”
結束通話，劉斌把電話交給車宏軒。車宏軒馬上給侯老板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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