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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記憶


  打開出租屋房門的那一刻, 余皓就像從一種生活中抽身離開, 回到了久違的過去。門外是北京的冰天雪地,門里則是綠植林立的郢市,與初冬白霧氤氳的氣息。周昇開燈,溫暖的燈光照亮這兩室一廳的出租屋。

  餐桌、沙發(fā),甚至桌布與架子上的擺設,所有東西都從未動過。餐桌旁放咖啡壺的架子還保留著余皓離開那天的樣子——他走了以后,傅立群與周昇都不在家里做咖啡, 就這么足足放了小半年。

  “回來了。”周昇道。

  “總算回來了。”余皓有種遠行歸家的錯覺,山里灰塵很少, 大年三十前稍微打掃下就行,傅立群放下包, 朝岑珊說:“你先去洗個澡?”

  岑珊“嗯”了聲, 說:“休息會兒吧。”

  余皓與周昇的大多衣服都留在這兒, 先前三人商量等大四畢業(yè)后再退租, 租約持續(xù)到六月, 以免回來寫畢業(yè)論文還要住段時間。余皓簡單地收拾了下,周昇則去開冰箱找吃的墊肚子。

  夜三點, 岑珊搬了張椅子,在浴室里坐著給傅立群洗澡, 岑珊穿了衣服,傅立群卻一身光溜溜的讓她擦背, 低頭坐著, 背對浴室門。浴室門開了條縫, 里頭蒸汽縈繞,余皓路過時聽見兩人說話,只覺得好笑,以前在寢室時三人偶爾都見過對方?jīng)]穿的樣子,倒也不稀奇。

  余皓用熱水沖奶粉沖了四杯,周昇喝了,不多時浴室關上門,傅立群再出來時已刮了胡子,頭發(fā)濕著,拿著吹風機給岑珊吹長頭發(fā)。岑珊換了傅立群寬大的襯衣,赤腳站在浴室外。

  傅立群也白了許多且消瘦了,但一打整過自己后,儼然又恢復了從前的校草模樣。傅立群用完浴室后朝余皓與周昇吹了聲口哨,示意他們去洗。

  余皓與周昇在浴室里哈哈哈地鬧,周昇打架的時候手背與手肘都擦傷了些許,便抬著手站著,余皓光著身子,躬身給他搓肋下與腹肌,把周昇弄得很癢,一會兒又按著余皓,余皓在浴室里叫出聲來。

  “兩個小孩。”岑珊哭笑不得道。

  “別興奮過頭了。”周昇道,“待會兒睡不著!”

  “放假啦,又不上班,”余皓答道,“可以睡懶覺了。咦,嫂子你這個耳釘……”

  岑珊今天把頭發(fā)盤了起來,露出耳畔的耳釘,余皓每次見岑珊時,長發(fā)都是放下來的,今天這枚耳釘尤其清楚。

  “對啊。”岑珊隨意地說,“一直戴著。”

  全部折騰完已近六點,郢市下起了雪,地暖已有近一個月沒開過,濕冷濕冷的,余皓在被窩里與周昇抱著互相取暖,卻覺得這真是世界上最舒服的地方了。

  “可以放七天假。”余皓朝周昇說,“太美好了!”

  “你真要放假,辭職不去上班都行。”周昇道。

  北京那邊,林澤給余皓重新安排了休假,知道他要準備畢業(yè)論文,而且十二月、一月余皓都幾乎沒休過周六日,便放了他十天。當然,稿子還是要繼續(xù)寫的,定期交些小的采訪稿,專題做出來就沒關系,還給他發(fā)了兩個月的年終。

  周昇則朝北京打了招呼,這次回家過年會順便處理下學校的事與畢業(yè)論文,具體回去時間待定。

  這個長假,應當是他們在正式離開校園前,最后一段無憂無慮的大假了。余皓睡到午后才起,查自己與周昇的工資卡,頓時心花怒放。

  又有錢了!余皓一月薪水、稿費外加年終獎,拿了兩萬出頭,周昇加上一月獎金,則有三萬。

  傅立群買回來的早餐放在桌上,岑珊還沒起床。周昇難得地醒來后沒在余皓身上摸來摸去,而是坐在客廳里,與傅立群嚴肅而認真地交談。

  余皓出來時,兩人短暫地一停,周昇說:“所以夢里的一切,不是你的幻覺。”

  傅立群手里拿著金烏輪,滿臉不敢相信,余皓吃過早飯,拉了張椅子在餐桌前算賬,沒有打斷他們的談話。

  “昨天我就一直在想這事兒。”傅立群說,“這他媽的也太玄幻了。”

  “起初我想像對歐啟航一樣,”周昇打了個響指,眉頭深鎖,“要么就讓你忘了,現(xiàn)在看來,更不安全。”

  余皓看了周昇一眼,知道他們先前最大的誤判,就在歐啟航身上,為了保密,反而造成了更嚴重的泄密。如果不強行抹去歐啟航那段記憶,那么說不定他還會配合他們,幫助瞞過黃霆……

  “我懂了。”傅立群道,“什么時候繼續(xù)?”

  “初二。”周昇說,“有些事兒,我還得再想想……老婆,你在算啥呢?”

  余皓正在和計算器過不去,一臉煩躁地算錢,發(fā)出的“歸零、歸零、歸歸歸歸、歸零”聲音透露出他的內心相當郁悶。

  “我在和陳老師aa。”余皓抓狂道,“為什么他每次出門都一定要拉著我們坐商務艙啊啊啊!!”

  林澤給余皓開了機票與食宿報銷,奈何跟著陳燁凱,這開銷太讓人吃土了。余皓全程貼進去七八千,雖然陳燁凱沒說,卻還是得把錢打給他。

  傅立群說:“算我的欠賬上,過完年我去找份工作,慢慢還他。”

  “我先還掉。”余皓朝傅立群道,“你暫時別管了。”

  周昇道:“清完年底的賬,大家開開心心過年吧。別再提錢的事兒,一提我就腦袋疼,艾瑪。”

  房里傳來岑珊慵懶的聲音,喊傅立群了,傅立群于是起身,用抱枕按著周昇揍了幾下,又湊上去在他側臉上親了下。

  “哎!”周昇惱火地喊道。

  傅立群快速過來,余皓冷不防也被傅立群親了下,與周昇一起大叫,傅立群一陣風地推門進去,陪自己老婆了。

  “神經(jīng)病。”周昇猛抓幾張紙巾,拼命擦臉。

  “咦這里怎么還有六千?!”余皓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驀然想起來,之前一家公眾號找他約了好幾次稿子,趕緊查了下,果然自己已經(jīng)忙忘了,“太好了!太好啦!”

  余皓算完賬,這下花銷全在可控范圍內,只要周昇別亂來,回北京還能交上房租再存點。他把吃穿的必備款項留出來,決定先不動兩人那張卡里的儲備金——他買了個5%的理財,傅立群雖然虧掉了十萬,卻還有兩百萬在。錢生錢的,一年能有十萬收益,相當于一名本科畢業(yè)生的薪水。

  一個人,讀完九年義務教育外加三年高中,再讀四年本科,十六年寒窗,最后也就相當于資本市場下兩百萬生出的利息,想到這點,余皓又不禁唏噓無比。

  “夠用的,”周昇說,“別發(fā)愁,別人工作十年月光十年,一分錢沒存下來,這還沒畢業(yè)呢,你就天天擔心吃飯的事兒了。”

  岑珊也起來了,今天是年廿七,吃過早飯后四人便回學校,連薛隆都回家了。傅立群收了兩件衣服,余皓看著寢室里李陽明的床,收得干干凈凈。

  他們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仿佛已過了很久很久,周昇把大部分東西收好,余皓把書裝箱準備將一部分寄回北京,另一部分等開學后畢業(yè)生擺攤時賣給學弟妹們。

  “要走了啊。”余皓看著寢室,說,“突然有點舍不得。”

  三人看著這寢室,心里都浮現(xiàn)出一個念頭,大學給他們最大的收獲是什么?也許最美好的一點,就是認識了彼此吧。

  翌日四人又出門逛街買衣服,傅立群與余皓各推一輛車,岑珊打電話,周昇認真地選食材,余皓說:“別買多了,浪費。”

  周昇:“住十天呢,造得完,這么一大家子要吃要喝的。”

  余皓笑了起來,拿了筆稿費,隨便周昇吧,反正生活費也已經(jīng)留夠了。

  傅立群問:“少爺回去看爸媽不?”

  “懶得鳥他們。”周昇答道,“就在家里過吧。”

  傅立群道:“我明天帶你嫂子回我家一趟,年三十回來也一起過。”

  “行啊。”周昇道,“年夜飯我來做。”

  林澤給余皓發(fā)了一堆北京與各地新年的照片,讓他看圖說話,出一期春節(jié)專題。偌大京城,已近乎空空如也,人快跑光了,三十與初一金偉誠值班,初二再換林澤。

  大年夜,周昇把菜端上桌時,余皓開了視頻,那邊是陳燁凱與歐啟航。

  “恭喜發(fā)財。”歐啟航笑道,“過年好啊。”

  “過年好。”陳燁凱穿著一身新毛衣,與歐啟航是同個牌子的,顯然也帶歐啟航去買衣服了,歐啟航轉過視頻,讓余皓等人看他媽媽,大家便互相打招呼。歐啟航的媽做了一桌年夜飯,余皓突然有種感覺,穿一個牌子的衣服,雖然不是情侶裝,但看上去總有溫柔的大男生與小少年的氣氛,陳燁凱與歐啟航確實很搭。

  歐啟航的媽打了個招呼,又去廚房里忙活。

  “喲!”周昇說,“衣服哪買的?不錯啊!我也要新衣服!”

  “喲。”傅立群道,“你們過得挺滋潤嘛!我的呢?”

  周昇:“為什么偏偏給小歐買衣服?”

  陳燁凱與歐啟航同時以眼神示意周昇別亂說話,周昇卻道:“凱凱今年給我們發(fā)紅包嗎?”

  余皓:“紅包不能小啊。”

  陳燁凱道:“是是是,年初二給你,到時候見……”說著又朝歐啟航道:“行了關視頻吧。”

  余皓道:“我還有話沒說呢!”

  “你怎么忍心就這么關了!”周昇道,“這幾天你們在玩啥?”

  歐啟航:“沒玩啥,就吃吃逛逛,到處看看展。”

  陳燁凱一直被他們話里帶話地揶揄,以眼神示意歐啟航,別和他們說了,歐啟航便笑吟吟地關了視頻。這邊倒好酒,碰杯,開始吃年夜飯。

  年初一傅立群把岑珊送到高鐵站,余皓與周昇睡了一整天,周昇頭發(fā)亂糟糟的,穿著睡衣拖鞋在餐桌前做考研真題。傅立群回來時,吁了口氣,躺在沙發(fā)上,看周昇那本厚厚的天書一般的真題。

  余皓則用筆在稿子上寫寫畫畫,問傅立群:“準備出國了嗎?”

  “你又知道?”傅立群一驚,“這房子隔音沒這么差吧?”

  “喏。”周昇頭也不抬,說,“你看?我說得對吧?洗碗去吧。”

  余皓無奈,說:“待會兒,認輸了。”

  傅立群道:“年初五我過去找她爸談談,保佑我吧。還是有點迷茫,不過我覺得我能行。”

  周昇:“接下來怎么打算?”

  傅立群:“前幾天回家,和家里商量過了,我爸本來準備了一筆錢,打算給我在郢市買套房,現(xiàn)在我想拿它出去留學,當然得等你這事兒結束后。”

  余皓:“哪兒?”

  傅立群:“科隆體育學院,我想念他們的研究生。”

  “行啊。”周昇說,“不過你確定留學比買房靠譜?”

  余皓:“……”

  傅立群:“……”

  傅立群當然知道周昇尋他開心,說:“先得辦簽證,出去讀一年語言,到時再找份自行車教練什么的,打打工,你嫂子說那邊運動類還挺好找兼職。”

  “你爸給你出學費生活費沒啥問題啊。”周昇道。

  傅立群松了下手指,說:“盡量靠自己吧,爸媽忙活一輩子也不容易,唉。”

  “有主意就行了。”周昇說。

  “錢還得慢點還你。”傅立群說。

  周昇終于從題集里抬頭,看了傅立群一眼,說:“不著急。”

  兩人就這么云淡風輕地結束了有關傅立群未來的對話,余皓起身去洗碗,他知道傅立群還未完全從打擊里恢復過來,但他的夢里,沙塵暴也許已快消失了,假以時日,太陽總會升起的。

  余皓開始清理昨天晚上的一大堆盤子,周昇朝余皓道:“我做完最后三道就來啊。”

  余皓:“你先復習吧,我洗。”

  旋即門鈴響,傅立群去開門,歐啟航與陳燁凱卻提前來了,余皓毫無心理準備,嚇了一跳。

  “他媽媽和朋友去三亞玩了。”陳燁凱道。

  歐啟航在門口脫鞋:“反正在家里也沒事做,就過來看看你們。”說著把鞋子擺好,周昇隨意一瞥,說:“靠,你倆還換陰陽鞋穿?”

  歐啟航道:“逛街順便買的,余皓,你在做什么?”

  余皓:“客人到客廳里去坐。”

  “沒關系,我喜歡洗碗,”歐啟航說,“我家的碗全是我洗的……”

  周昇見歐啟航進了廚房,馬上扔了書,趕緊進來看著自己家白菜,提防被別家的豬亂拱。

  “那我去泡咖啡了。”余皓哭笑不得道。

  傅立群拿出點心與年糕,周昇換了身衣服,叼著煙出來,搖搖煙盒,分給歐啟航一根,眾人坐在餐桌前。歐啟航道:“我有好多事,想問問清楚,這幾天里,我一直覺得有點兒混亂。”

  周昇想了想,說:“今天?”

  陳燁凱道:“隨你。”

  周昇沉吟良久,而后道:“行,那就今天吧。”說著拇指一彈,金烏輪打著旋,飛過餐桌,歐啟航抬手拍在掌中,一臉莫名,看看金烏輪,又看周昇,再看陳燁凱。

  陳燁凱抬手,歐啟航把金烏輪遞給他,陳燁凱遞給傅立群,傅立群拇指摩挲金烏輪,遞給余皓,余皓感覺到這是真正的金烏輪,再遞回周昇,周昇將它放在自己面前。

  所有人都等著周昇開口說話,漫長的沉默后,周昇卻仍在考慮,歐啟航率先打破了寂靜,說:“這不是金沙的太陽鳥么?也有人稱它作太陽輪。”

  “是的。”周昇道,“我很難朝一般人解釋,但你應該沒問題……它可以讓咱倆,甚至坐在這兒的所有人,思想交匯。”

  歐啟航說:“也可以干涉,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你就懂了?”周昇哭笑不得道。

  歐啟航道:“這件事我已經(jīng)知道一次了,你們?yōu)榱吮C埽庥×宋业倪@段記憶,難怪我總覺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想不起來……”

  陳燁凱點頭道:“非常正確。”

  周昇說:“但沒有用,不是么?”

  余皓觀察歐啟航的表情,他不認為歐啟航與黃霆是一伙的,但凡事總有個萬一,須得謹慎確認。

  歐啟航說:“那件事困擾了我相當長一段時間,在北京入學以后,霆哥約了我好幾次,具體過程我都說過了……”說著他望向陳燁凱。

  “對。”陳燁凱道,“我也轉述給他們。”

  傅立群大致能從講述里猜到,那天回來時,周昇便把事情的經(jīng)過,原原本本全告訴了傅立群。

  “他帶你去接受催眠治療了?”傅立群道。

  “豈止催眠治療?”歐啟航道,“我們試了幾乎所有的辦法。”

  “你為什么就這么執(zhí)著呢?”余皓簡直拿歐啟航?jīng)]轍了。

  “一段記憶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歐啟航道,“而且還是生死攸關的事情,你就一點不好奇么?”

  余皓道:“看來你們高智商人群都是這樣,什么事都一定要刨根究底地弄清楚。”

  當年陳燁凱也是這般,出現(xiàn)了一個疑點,便敏銳地抓著不放,他們絲毫不懷疑自己是否幻聽或幻視或幻想,只相信這一切背后的邏輯。

  “說得你自己好像不是。”周昇手里玩著金烏輪,笑道,“將軍的身份是怎么猜出來的?”

  余皓一想也是,當初他也翻來覆去想了無數(shù)次,才得出這個結論。

  “說說具體情況。”陳燁凱道。

  歐啟航又接過金烏輪,難以置信地看它,說:“后來,我去接受了一個機構的催眠治療。那是我的最后一次催眠回憶,那一次后,我終于把整個過程想起來了。”

  周昇道:“全想起了?”

  歐啟航道:“這是我的推論,現(xiàn)在我還是什么都沒想起,但我非常篤定,在那次催眠里,我說出了你們讓我忘掉的事兒,并在機構里留下了記錄,除了主治醫(yī)師,只有黃霆看過記錄。但他們沒有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黃霆還騙了我,說放棄算了,他最近不打算再跟這件事了。”

  “最后這次催眠結束,黃霆就幾乎不再提起,”歐啟航喝了點咖啡,認真地說,“所以我覺得他得到了想要的東西。”

  余皓心想那確實麻煩了……

  周昇“嗯”了聲,歐啟航說:“把那段記憶還我吧,為什么不相信我?當時我做了什么?”

  “你沒做什么。”周昇漫不經(jīng)心地說,“你是個很好的人,是我防備心太重。”

  歐啟航道:“不過這也是合理的。畢竟是誰都不希望這種秘密擴散出去,尤其最開始在咱倆不熟的情況下。”

  周昇笑了笑,說:“現(xiàn)在咱倆也沒多熟。”

  歐啟航與眾人都笑了起來。

  “那么,”周昇道,“夢里說吧,夢里說得更清楚點,哥哥,借你的夢用一下。”

  傅立群答道:“沒問題。”這是周昇與傅立群事先商量好的,于是他看看眾人,問:“哪個小寶貝和我睡?”

  眾人:“……”

  陳燁凱道:“我睡沙發(fā)去。”

  “你是攻嗎?”歐啟航說。

  傅立群:“我大猛攻。”

  歐啟航道:“行吧,我跆拳道黑帶。”

  “怕了你了還!”傅立群帶著歐啟航進房。

  余皓覺得這一幕真是太詭異了,這群人要在自己家里睡覺……周昇看了眼時間,下午四點。外頭是個陰天,他把客廳與房間的窗簾逐一拉上。

  “晚安。”周昇把手按在傅立群頭上,再去按歐啟航額頭,繼而出來,按了下陳燁凱的額頭。

  余皓與周昇并肩躺在床上,牽著手,閉上眼睛。

  光芒閃爍,傅立群、陳燁凱、周昇、余皓出現(xiàn)在了沙漠世界的避風港里——還是這個出租屋。余皓與周昇連位置都沒變,躺在床上。陳燁凱從沙發(fā)上醒來,坐起,走到餐桌前。

  大家就像各自回到位置上躺下,幾分鐘后再起來一般。如果不是少了個歐啟航,余皓險些都分不出哪個是夢,哪個才是現(xiàn)實了。

  陳燁凱也道:“我有那么一瞬間,還以為沒睡下。”

  傅立群道:“啟航不見了。”

  “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周昇拉開窗簾往外看,陽臺外,漫天風沙已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天際一道閃亮星河,與遠方靜謐黑夜里的美麗古城。離開傳銷組織后,飛蚊人已經(jīng)全部消失了。也就是說,現(xiàn)在傅立群的世界里,不會再像先前那么危險。

  “這到底是什么地方?”余皓朝傅立群問。

  “樓蘭。”傅立群答道,“以前念初中,第一次約會,和你嫂子看的電影。”

  傅立群還記得那一天,學校外頭的電影院里黑燈瞎火,有許多蚊子,岑珊長這么大就沒看過這種電影。他光顧著手忙腳亂地給岑珊涂風油精,碰到她潔白的肌膚與長腿時,在這黑暗里,倏然感覺到了愛情如潮水般朝他涌來。

  后來岑珊抓住了他的手,傅立群便把她摟在懷里,親吻了她。他早就忘了電影的劇情,然而至為深刻的,是沙漠里風煙滾滾的瑰麗古城。過后他還把岑珊叫“漂亮的樓蘭新娘”。

  “我還以為那群蚊子是你們的同事呢。”余皓說。

  “確實也有點像……”傅立群嘴角抽搐,無奈道,“我都快被他們折磨死了。”

  周昇在餐桌前坐下,說:“把歐啟航叫過來吧,誰負責召喚他?”

  陳燁凱道:“我還沒試過……”

  周昇道:“就像你穿過金烏輪,進小歐夢境那天。”

  陳燁凱試著拉開手,手中出現(xiàn)了歐啟航送給他的那枚印章,抬眼看周昇,問:“然后呢?”

  周昇手指間迸發(fā)出金火,注入陳燁凱手中的印章,印章瞬間變得明亮起來,余皓心想周昇第一次在施坭夢里召喚自己時,就是這景象嗎?

  緊接著,印章化作光點破碎,一聲巨響,歐啟航憑空出現(xiàn),撞在茶幾上一個趔趄,撞翻了沙發(fā),幾乎是“滾”了過來!

  歐啟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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