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金符
兩個人短暫的沉默,這時,顧意終于發現了不對勁。
“為什么這條路這么長?我們走了這么久還沒到?”
應星決環顧樓梯,發現樓梯上只有他和安白兩人,而樓梯前方沒有盡頭,樓梯后面也沒有退路。
然而安白不急,嘿嘿一笑地說道:“我們這是受到那女鬼的款待了,不過沒事,這點小陣,還困不住我。”
音落,安白從衣服中抽出一些黃紙,她的手很靈活,兩三下便把那紙折出了一個形狀。
“燈籠?”
應星決驚訝她的手藝,但也好奇,她為什么要折個燈籠。
安白兒咳了一聲,認真地糾正他:“這是紙鶴,千紙鶴的那種紙鶴。”
“……”
應星決僵硬地道說:“這么胖的紙鶴,飛得起來嗎?”
聞言,安白轉頭,惡狠狠地盯著他,和之前判若兩人:“紙鶴都長這樣!不許說它胖!它是我家崽崽!”
“……”
“我們扎紙一族,扎出來的紙物都是栩栩如生,我更有靈魂之手的稱號,要不怎么能馳騁網絡,啊決哥哥,你就看著吧。”
安白把胖紙鶴放在手掌心,閉上眼,嘴里念念有詞:“紙鶴紙鶴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紙鶴紙鶴,按我心意,快快顯靈!”
說完,安白把眼睜開,那紙鶴果然像活了過來,撲騰起翅膀,就要往前方飛去。
應星決看的有些目瞪口呆。
紙鶴撲騰兩下,飛不動了,掉了下去。
應星決:“……”
“……崽崽!加油!”
安白大吼一聲,把應星決都嚇了一跳。
那紙鶴像受到某種愛的鼓勵,咬著牙,硬是拖著沉重的身體,猛地又飛了起來。
安白松了口氣。
總算沒有丟臉。
“啊決哥哥,我們走吧。”
安白拉起應星決的手朝前方走去。
有了紙鶴引路,他們不一會兒便從陣中走了出來。
安白道:“我不認識那女鬼,可她只困我們,難道她與啊決哥哥有什么淵源?”
應星決怔了怔說道:“或許,只是湊巧。”
“是這樣嗎?”
安白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
李嘉豪領沈呈若來到自己的房間,他的房間很大,歐式風格,裝修氣派,薄司站在門口,很快,李父和顧塵年也上來了。
“你們家房子挺大,確實很有錢啊。”沈呈若說道。
李父謙虛:“哪里哪里。
“你兒子以傾家蕩產的代價請我們,沒想到李先生你還請了別人。”
李父表情有些悲傷:“我就這么一個兒子,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出事,他媽媽走得早,我為了生意,經常忽略他,現在他遇到這樣的事,我也是想多請兩個人來保護他。”
沈呈若睨著他,淡淡地道:“李先生要真關心自己的兒子,就該教教他,怎么樣才算是一個人。”
李父瞬間變得尷尬。
沈呈若走進了房間。
應星決,安白,顧塵年也走了進去。
此刻夜已深,窗外有很濃的霧氣。
李嘉豪蜷在床上,精神還沒恢復過來。
沈呈若點了一根煙,道:“那女鬼就在這里,今晚一定會出現,我們不要睡覺,等著她來。”
“沈老板,你好厲害啊,往這一站,都不需要借助任何工具就知道那女鬼一定會來,我好崇拜你啊!”安白跑到沈呈若身邊,星星眼。
顧塵年默默地把頭轉了過去。
沈呈若看著她:“小蘿莉,你誰啊?”
“……”安白受到了打擊,泫然欲泣,“沈老板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安白啊,剛剛才跟你介紹過,你怎么轉頭就忘記了呢,你好討厭啊!嚶嚶嚶……”
“……一邊嚶去,小丫頭片子,大哥哥對你沒興趣。”
安白大驚:“連我都沒興趣,難道薄老板你是彎的!?”
沈呈若有些無奈,瞪著她道:“我是直是彎都跟你沒有關系,我不喜歡男的,也不喜歡你這種沒發育完全的小女孩,我比較喜歡身材火辣一點的,懂了嗎?離我遠點。”
沈呈若繼續抽煙,安白被嗆得眼淚橫流,終于,她受不住了,“嚶嚶嚶”地跑到應星決身后。
“啊決哥哥,沈老板不喜歡我,嚶嚶嚶……”
沈呈若太陽穴跳了跳,側目怒道:“你給我離他也遠點!”
“……塵年!”
安白哭著朝顧塵年跑去。
“顧塵年急忙安慰她:“好了,乖,不哭不哭。”
“那個,老板。”應星決弱弱地開口,“你別對小女孩那么兇嘛。”
沈呈若冷淡道:“我什么樣還用不著你來說,想被扣工資嗎?”
應星決閉嘴了。
就這樣,夜,越來越深。
眾人聚在房間,李嘉豪躺在床上,安靜地等待著那抹隨時可能出現的紅色。
李嘉豪的每一根神經都是繃緊的,他怕到極致,害怕一睜眼就會看到可怕的場景。
他不敢睡去,也不能睡去,可能這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但很奇怪,大家明明都知道現在不能睡,一股詭異的困意還是在幾人之中蔓延開來。
安白眼睛都要睜不開了,看房里的燈光都是恍恍惚惚的,她想上廁所,一搖身邊的顧塵年,發現顧塵年不知何時已經睡去了。
她不好意思喊沈呈若和應星決,一個人悄悄地走進了衛生間。
李嘉豪的房間很大,衛生間也很大,安白上完了廁所,來到洗手臺,正打算洗把冷水臉好好清醒清醒,忽然,她聽到身后傳來微弱的響動。
她回頭,只見衛生間的門在沒有風的情況下自動關上了。
四周一片安靜。
有幽幽的笑聲在安白耳邊響起。
一點一點,模糊到清晰。
黏稠的液體落到安白臉上
她抬頭,只見那抹紅色的身影就在天花板上。
她面對著她,身上每個關節都在往下瘋狂地流著血。
諾言是跳樓而亡,四肢斷裂,以扭曲的姿勢在墻上爬行,她的頭上滿是鮮血和腦漿,一身紅衣滲透著濃濃的怨氣。
她昔日美麗的臉此刻已經分辨不出五官,她全身血肉模糊,只有一雙眼,還死不瞑目地大睜著,沒有眼珠,只有一片蒼涼絕望的眼白,透著無邊無際的驚恐和死氣。
她心知安白是阻礙她的人,化作一團血紅的鬼影不由分說便撲向她,安白只愣了一瞬,取出剛才折的胖紙鶴,她念出口訣,那紙鶴像活了似的飛向白諾,紙鶴是符紙折的,原以為會對女鬼有什么作用,但諾言不是普通的女鬼,她是紅衣厲鬼,那胖紙鶴接觸到她的鬼影,只冒了點兒煙,就消失不見了。
安白撕心裂肺:“崽崽――!”
頓時,安白的臉變了,她狂吼一聲:“敢傷我崽崽!我絕不饒你!”
安白抽出一疊黃符,散在空中,她雙手捏訣,口中飛快地念著:“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崽崽崽崽,借我力量,讓我替你報仇!”
頃刻間,黃符化為無數個胖胖的小紙鶴,它們圍成一圈,形成一個萌系法陣,把女鬼困入陣中。
安白大喝:“破!”
紙鶴爆炸,女鬼慘叫。
安白欣喜,這次終于讓女鬼受到了傷害,但她很快發現自己錯了,這點傷害對厲鬼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青煙散去,女鬼也恢復了她猙獰的模樣,她再次朝安白撲去,安白花容失色,“奶奶的,老娘打不過她,救命啊!”
她連滾帶爬地跑向門口,拼命砸門:“救命啊!救命啊!塵呢!沈老板!我被那女鬼困住了!我打不過她,她好兇啊!”
安白砸了半天門都不開,絕望之際,眼見那女鬼就要撲上身來,安白猛地閉上眼,這時,門被破開,“嘩啦”一聲!
沈呈若站在門口,冷笑:“挺會找人下手。”
女鬼一見沈呈若,飛快從衛生間逃了出去。
“嚶嚶嚶,沈老板,幸好你來了,嚇死寶寶了,媽呀!”安白梨花帶雨。
“哭什么哭,現在是哭的時候嗎,你不是捉鬼師嗎,趕緊起來!”
“啊——!”
這時,外面傳來李嘉豪的尖叫聲!
沈呈若和安白急忙跑出去,只見房間中哪還有什么女鬼的影子,有的,只是一雙白色的高跟鞋,穩穩地踩在李嘉豪的肩上。
李嘉豪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了,他張著嘴,兩只眼睛鼓鼓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從眼眶中滾出來。
應星決認得那雙高跟鞋,正是諾言自殺時,腳下穿的那雙!
他知道,來的人就是諾言,他想起之前看到的畫面,想到諾言死前的絕望,如果諾言繼續殺人,她還要因為這些人而不能輪回,想到這,應星決大起膽子,他向前一步,大喊了聲:“諾言!”
屋內的陰氣頓時更重。
“啊!”李嘉豪發出更為凄慘的叫聲。
他肩上的高跟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諾言鮮血淋漓的人頭。
她轉過頭,與李嘉豪臉對臉,驀地,她綻開一絲笑容,就如她跳樓時露出的笑容一樣,美麗動人。
“……”
李嘉豪徹底啞了,連一聲尖叫也發不出來。
與此同時,房內響起一個孩子稚嫩的聲音,“爸爸……爸爸……”
孩子語調天真,空靈得仿佛來自天邊,一遍一遍,在房中像循環播放似的,不知疲倦:“爸爸……爸爸……”
“不!”
李嘉豪崩潰了,嘶啞地喊:“我不是你爸爸!我不是!我不是!”
沈呈若見狀,漆黑的瞳孔微縮,他單手捏訣心念一動,頓時,房內的童音消失,李嘉豪肩上的人頭也沒有了。
沈呈若開口說道:“幻象而已,不要被麻痹了。”
“那個女鬼,她殺了我的崽崽,我定不饒她!”
安白憤怒,仿佛真與那女鬼結下了深仇大恨,“扎紙一族每一個賦予了名稱的紙人都是藝術品,她竟敢摧毀我的藝術,我要她魂飛魄散!”
這時,顧塵年喊道:“她還在這房間里!”
顧塵年望向大門,忽然從衣服中取出一些木制人偶,像是以前的那種傀儡娃娃,他在每個娃娃上面貼了符,念完口訣之后,他將娃娃往門口一扔,那些娃娃立刻行動起來,把門死死地守住,個個還是站的軍姿。
很嚴肅認真的樣子。
沈呈若看著他問:“你是傀儡師?”
“這樣她就跑不出去了。”顧塵年說道,“我把她封印在屋子里,現在可以動手了。”
說著,顧塵年抽出一張符,那符和平常不同,竟是耀眼的金色。
顧塵年念完咒語,正欲將符打出,下一秒,沈呈若阻止了他。
顧塵年回頭說道:“你要干什么?”
沈呈若望向他手里的符:“金符,你要她魂飛魄散?”
顧塵年說道:“她是厲鬼,要除掉她,我只能讓她魂飛魄散。”
沈呈若眼眸微瞇:“還有別的方式,把你的金符留著,這玩意兒威力巨大,你別隨便亂用。”
顧塵年冷冷說道:“我顧家不在乎幾道金符,那女鬼傷了安白,我一定要替安白報仇。”
“不在乎幾道金符?好大的口氣,看來你也是驅鬼一族而且還是大家族,你為了你的小情人要這女鬼魂飛魄散,可我為了我的員工,不能讓你這樣做。”沈呈若堅決,“因為這女鬼,是我員工心中的小情人。”
顧塵年微驚:“你說什么?”
“啊!”
二人說話間,安白驀地大喊一聲,接著,她整個人都猙獰起來。
她扭動僵硬的身軀,滿臉陰煞之氣,她瞪著眼前的人,眼珠血紅,她發出刺耳的笑聲,尖銳無比:“我不怕你們攔我,今日,我一定要李嘉豪血債血償!”
“安白!”
顧塵年首先反應過來,他沖向被諾言附身的安白,他面露擔憂,手持金符,那符上的朱砂一接觸到安白身上的鬼氣便冒出了紅光。
安白嘴角揚起陰森詭異的弧度:“你對我用符,我就讓這女人跟我一起死!”
顧塵年猛地站住了。
他咬咬牙,收回符紙,迅速扔出一把被黑狗血浸泡過的銀針,“從安白身體里滾出來!”
那銀針對厲鬼的鬼氣無用,打在安白身上,不痛不癢。
此刻,李嘉豪癱在床上,除了眼睛還睜著,他臉色慘白得已經接近一具尸體了。
安白挨了銀針,怒氣更甚,她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屋子里陰風四起,所有擺件統統原處爆裂,碎片落了一地。
陰風之中,安白長發飛舞,嘴唇像血一樣紅,她一揮手,強大的鬼氣擊中顧塵年,顧塵年受不住,整個人摔到墻上又落下,他捂住胸口站了起來,英俊的臉上滿是汗水。
“我說過了,下一個,就是你!”
李嘉豪兒盯著床上的林銘,血紅的眼中恨意濃郁,仿佛下一刻就要化作血水流淌下來,她披頭散發,嘴角的笑容嗜血而可怕,她欲逼向李嘉豪,卻在應星決出現她面前時,微微地怔了一下。
“諾言。”
應星決輕聲喊她的名字。
屋內的陰風忽地停了下來。
應星決看著安白的臉,他知道,他現在面對的人不是安白,是諾言。
聽到應星決的聲音,安白臉上的表情變得扭曲,痛苦,掙扎,她似乎在極力和什么對抗,眼中的血紅滴下,流出了兩行血淚。
她想把臉捂住,似乎覺得此刻的自己太過丑陋,可她又放不下心中的仇恨,那股仇恨已經泯滅了她的人性,她在兩種矛盾的感情中掙扎,身軀僵硬,如壞掉的木偶。
她的痛苦使應星決感到悲傷,應星決靠近她,試探性地伸出手,他輕輕按住她的肩,想讓她冷靜下來,望著她血紅的眸,他低聲道:“諾言,為了這樣的人下地獄,不值得,不值得。”
“啊……”
安白仰頭,發出悲鳴。
鬼哭的聲音哀慟不已,應星決覺得自己心都碎了,他不停地與她說話,不停地喊她名字,“諾言,你還記得嗎,你說,我們要一起畢業,畢業時,你要跳舞給我看,我還在等啊,我還在等你……”
陰風又刮了起來。
安白定了下來,眼中又被強烈的恨意充斥。
仇恨支配了她的一切,她從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怒吼:“誰都不要阻止我!我要他死!李嘉豪該死!你阻止我,你也該死!”
說著,安白的十根手指瞬間長出了又尖又長的指甲,每根指甲都鋒利無比,見血封喉,散發著濃濃的鬼氣。
“諾言……”
“小子!從她身邊離開!”
沈呈若見狀不妙,立刻大喊一聲。
安白動作很快,揮動指甲便朝應星決狠狠抓去!
應星決一驚,身體還來不及作出反應,就感到一股力量將他往后一拉,然后,一道黑色的身影擋在他的面前,由于用力太大,他的額頭撞到了那人的肩膀。
說時遲那時快,當應星決遠離安白的瞬間,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血腥味。
應星決定神,看清擋在他面前的人竟是沈呈若。
不僅如此,沈呈若的手臂被諾言抓破,他的衣袖裂開五道口子,均冒著黑色的鬼氣,那鬼氣似能腐蝕人的皮膚,很快,沈呈若的手臂潰爛了一大片,鮮血滴答滴答地墜落到昂貴的地板上,綻開一朵朵妖冶動人的花兒。
“老板!”
沈呈若為了救他竟然受了傷,這個認知令應星決緊張又慌亂,沈呈若的手一直流血,沒有停下的征兆,他擔心極了:“老板,你的手……”
“別管這個,我早與你說過,鬼是一股執念,諾言的執念就是報仇,誰要是干涉她,她就會六親不認,你不要靠近她了,這里交給我。”
沈呈若黑瞳深邃,他用力抓了一把傷口,讓血浸滿每根手指,然后,他大步走向安白,安白一見他的血,大驚失色,轉身就想逃,可是晚了,沈呈若一掌打在她的后背,“啊……”安白哀嚎一聲,這次卻是兩個不同的女聲,應星決眼看著渾身是血的諾言和安白剝離開,諾言用全身鬼氣破了屋子里的封印,打碎玻璃從窗口倉皇逃了出去。
安白失了力氣,閉上眼,軟軟地倒下。
她恢復了正常,尖銳的指甲也消失了。
不過她披頭散發,一張小臉還是紙一樣的蒼白。
她倒下時,摔在地上的顧塵年及時跑過去接住了她,讓她靠在自己懷里。
屋內恢復了安靜,只是,一片狼藉。
沈呈若的手臂還在淌血,應星決很是自責:“老板,對不起……”
“別肉麻兮兮的,這是那女鬼干的,又不是你干的。”沈呈若走向窗口,道:“她跑了,至少今晚,那小子順利度過了。”
“她還會回來嗎?”應星決問。
“誰知道呢,鬼的心思,我也是猜不透的。”沈呈若眉間透著一絲疲倦,那團鬼氣還在他的傷口處彌漫,久久不散,腐蝕著他的皮肉,他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從兜里取出一根香煙叼在嘴里,再用打火機點上,動作一氣呵成。
應星決站在他的身側,看著他被煙霧模糊的側顏,想再問些什么,卻又什么都問不出來了。
窗外還是深夜,而安白醒來,是半個小時之后的事。
“崽崽……崽崽……誰,是誰殺了我的崽崽,說!是不是你!”
安白夢里還喊著她的崽崽,她面容兇狠,剛一睜眼,一拳頭就朝著顧塵年揮下了!
“……”
可憐顧塵年拼死救她,為她挨了女鬼一下,又被醒來的她打了一拳,這下好了,原本英俊的一張臉,硬生生被她打得鼻青臉腫。
打過之后,安白全然沒有自覺,捧著頭暈暈地道:“咦,我這是怎么了,那個女鬼呢?”
沈呈若轉身說道:“那女鬼跑了,你被女鬼上了身,差點殺了我的員工。”
“什么!?”
安白尖叫,“那女鬼上了我的身?天啊,啊決哥哥,你沒怎么樣吧?”
安白一個翻身爬起來,急沖沖就跑到應星決身邊關切地問這問那。
應星決搖搖頭說:“我沒事,是老板……”
“天啊!沈老板,你的手是怎么了!”
安白又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沈呈若耳膜都要破了。
他捂著耳朵,對著安白翻了一個白眼道:“我的手沒事,你還是關心關心自己吧,被厲鬼上身,要折陽壽的。”
“……”安白嚇呆了,“那那那我該怎么辦?會折多少陽壽啊?”
“折多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個補救的法子。”
“什么法子?”
“陰陽交合,你看,厲鬼屬陰,你找個陽氣旺盛的男子幫你補救,說不定,還可以延年益壽。”
安白瞪大眼,信以為真:“那,沈老板你看,你愿不愿意……”
應星決干咳一聲。
這段對話他聽不下去。
沈呈若笑了笑,道:“我幫你掐指一算,有個陽氣最旺的男子在等著你。”
“……誰啊?”
“他。”沈呈若指了指前方鼻青臉腫的顧塵年。
安白回頭,一見顧塵年,再度慘叫:“天啊,塵年!你怎么變成這樣了!誰把你打成這樣的!我去幫你報仇!”
輕松過后,便是收拾殘局。
顧塵年走到門口,正欲收回自己的傀儡娃娃,忽然發現娃娃上的符都脫落了。
是那女鬼的怨氣所致,這一點,連顧塵年也有些震驚。
“我從沒見過一個厲鬼的怨氣深到如此地步。”顧塵年憂心地說,“我們讓她逃了,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沈呈若走到他身邊說道:“這世間的事,有因才有果,說到底,那女鬼也是受害者,你若讓她魂飛魄散,你自己也會擔下她的因果——有時候,我們只能作為旁觀者。”
“那是你的想法。”顧塵年轉頭,看著他說道:“我們到這來,就是為了消滅女鬼,不管她生前遭到了如何的對待,她變成厲鬼害人就是不對,我們驅鬼家族,對待鬼物從不心慈手軟,更何況,那個女鬼上了安白的身,她并不值得救贖。”
沈呈若輕笑:“值不值得,每個人立場不同,你們是驅鬼家族,我不是,我只是一個棺材鋪老板,李嘉豪是我員工的同學,他有緣走到我的店里,苦苦哀求我的員工幫他,所以我們才過來看看,你說那女鬼不值得救贖,可我家那小子卻非常希望她得到救贖,如果有一天,那個小蘿莉也遇到了同樣的事情,我想,你的選擇,會和他一樣。”
顧塵年語塞,不再說話。
動蕩的一夜,總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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