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選擇
離開李嘉豪房間,才發(fā)現(xiàn)李父一直守在外面,聽著里面動靜卻不敢進來誤事,擔驚受怕了一夜。
在房內(nèi)貼滿符咒之后,李嘉豪的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走時顧塵年對李父說,最好送李嘉豪去醫(yī)院看一下。
李父千恩萬謝。
沈呈若倒沒說什么,走在前面,好像沒受傷似的,出了別墅,安白不舍地向沈呈若要電話號碼,沈呈若沒搭理她,她又轉(zhuǎn)向了應星決,一口一個啊決哥哥。
應星決被喊得不好意思,拿出翻蓋手機時,安白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去,沈老板這么摳門的嗎,自己員工用翻蓋手機也不說給你漲點工資!”安白忿忿不平。
應星決笑了笑,也沒多說什么。
到了車庫,應星決想到沈呈若手上的傷,他還是有些擔心:“老板,你的手,不然今天不開車了吧?”
沈呈若回頭看他一眼:“那要不然你來開?”
“我?”應星決愣了愣說道:“我不會開車啊……”
“那還廢什么話,上車。”
“……哦。”
一路上,對于在李家別墅發(fā)生的事,他倆一個字都沒提。
若是以前,應星決肯定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可現(xiàn)在和沈呈若一起坐在車里,他手上的傷觸目驚心,就在他的眼前。
這不是夢,這一切,都是真實。
沈呈若會受傷,會流血,他有人類的特質(zhì),他不是鬼。
那他又是什么人呢?
帶著這個疑問,車子一路駛回了家。
此時已經(jīng)凌晨,別墅前不知是哪些熊孩子放起了焰火,火光染亮了一大片夜空,十分好看。
進屋后,沈呈若說道:“我要泡個澡,把鬼氣除一下,小兔崽子,你來幫我。”
應星決怔道:“我怎么幫?”
“我手疼得厲害,不能彎曲了,你先放水,水放好了我再進來。”
“老板。”
“怎么了?”
應星決望著他的手說道:“這鬼氣還在你手上,只泡個澡,能行嗎?要不去醫(yī)院看看,你的手一直在流血。”
聞言,沈呈若笑了笑,他揉了把應星決的頭發(fā),道:“當然不是普通泡澡,這是厲鬼的鬼氣,我會在水里放符紙,這種傷,去醫(yī)院都沒用,你放心吧,我沒事的。”
聽了沈呈若的話,應星決終于吃了定心丸,轉(zhuǎn)身進浴室給沈呈若放水去了。
浴室很大,應星決放好了水,試試水溫差不多以后,就喊沈呈若進來泡澡了。
“幫我把衣服脫了。”
沈呈若站在應星決面前,很自然地把手攤開。
見應星決遲遲沒有動作,沈呈若又說道:“我手太疼了,暫時動不了,讓你脫個衣服,不為難你吧?”
“……不為難,不為難。”
應星決伸出手,觸碰到沈呈若的領(lǐng)口。
似乎覺得有趣,忍不住笑出了聲:“純情小處男,你該不會真聽了那蘿莉的話,以為我是彎的吧?”
應星決急忙說道:“我沒有那么想。”
“你怎么想我都無所謂,我說了,我對小男孩沒興趣。”
沈呈若進浴缸之前,丟了張符在水里,和之前一樣,還是少女心十足的粉色。
那符化在水里,很快消失不見。
突然像受到了什么刺激,水面“咕咚咕咚”冒起了水泡。
肉眼可見的黑色鬼氣從沈呈若被腐蝕的傷口中瘋狂地涌動出來,像一條條污濁的霧氣,一會兒,應星決就見那水被染成了墨色。
鬼氣逼出后,沈呈若的傷口在慢慢愈合,這過程似乎十分痛苦,應星決看到沈呈若的眉頭都皺了起來,臉色也隱隱透著蒼白。
“要說應星決不自責,那是假的,畢竟這傷——是因他而起的。”
“他不知道自己能干一些什么,就守在浴缸邊看著沈呈若,一旦他有什么需要,他能立刻幫上他的忙。”
沈呈若的額頭滲出了汗珠,微微打濕了發(fā)梢,他閉著眼,應星決忽然發(fā)現(xiàn)他的睫毛很長,用現(xiàn)在的話說,他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睫毛精。
“他和沈呈若,就像是兩個極端,雖同為男性,但沈呈若各方面都強了他太多,他太平凡,可沈呈若給人的感覺卻那么耀眼,也許是他的年紀比他大,渾身都散發(fā)著成熟男人的魅力,也難怪安白那樣的小女生被他迷得暈頭轉(zhuǎn)向了。”
應星決細胳膊細腿的,一眼看去像是營養(yǎng)不良,沈呈若的身材卻很好,后背如大理石般光潔,肌肉分明,每一道線條都有蓬勃的張力。
應星決等了許久,沈呈若的傷口終于完全愈合,他睜開眼,有些疲倦,慵懶地靠在浴缸邊緣。
應星決見他放松了,急忙湊上去問:“老板,沒事了嗎?”
沈呈若說道:“只是一點鬼氣,沒什么大不了的,不過她怨念太深,這鬼氣不過比尋常的厲鬼更厲害一些罷了。”
談到怨念,應星決又想到諾言,心揪了起來:“老板,諾言跑了,這一切真的是結(jié)束了嗎?”
沈呈若搖搖頭說道:“當然不會就這樣結(jié)束,最可怕的鬼不在外面,而在每個人的心里,諾言今晚一鬧,李嘉豪以后的人生也算是毀了,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害人終害己,有些債,必定是要拿命來償。”
顧意忽然想到諾言記憶中出現(xiàn)的老師,又道:“那那位對諾言見死不救的老師也會有因果嗎?”
“那是當然。”沈呈若說道:“他出現(xiàn)在諾言的記憶中,說明也是你們學校的老師,她把記憶給你,也是對那個人存有怨念,不過我說了,鬼在每個人心里,那個老師不可能心安理得地度日,他一定會露出痕跡的,等我傷好了,我跟你去一趟學校。”
應星決看著他,驀地有些沖動問道:“老板,說到底,這些事都和你沒有關(guān)系,為什么你要……”
沈呈若一勾嘴唇,淺笑道:“是啊,為什么呢,可能是我太無聊了,但你絕對不要以為,我是因為同情那個女鬼或者是你,我是沒有人性,也沒有感情的。”
應星決幾乎脫口而出:“可我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
“是嗎?”沈呈若側(cè)目望向他,漆黑的眸中笑意更深:“你又了解我多少呢?”
應星決想了想說道:“你是我老板,以后,總會慢慢了解的,現(xiàn)在,我至少知道你叫什么,住哪里,干什么,你做飯很好吃,用的符紙都是粉紅色,對了,老板,為什么別人的符紙都是黃色或金色,你的符紙卻是粉紅色?”
沈呈若哈哈笑了兩聲,道:“因為粉色獨特啊,我可不想跟別人一樣,再說,他們用的都是傳統(tǒng)符紙,因為他們需要借道,借助神靈的力量才可發(fā)揮符紙效果,可我不用,我用的都是自己的力量,符紙什么的,只是不想讓別人覺得我是異類,所以,用什么都一樣。”
“……可是老板,用粉色符紙,也很異類啊……”應星決默默吐槽。
沈呈若看著他,斂去了笑意,正色道:“我知道對于我,你還有很多問題,但很多事,我也無法回答你,因為有些問題,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唯一能回答你的,就是我是你老板,你是我員工,以后你就在我身邊,我也有責任保護你,我讓你在棺材里沾了陰氣,一般小鬼犯不了你,可厲鬼就不同了,所以以后,我還得教你各種防身之術(shù),你給我好好學,要是學不會,一個月工資就沒了。”
“……老板,這也太霸道了……”
“頂嘴?”
“沒有沒有……”
應星決連連擺手,沈呈若這才把頭轉(zhuǎn)了過去。
然后,他怔住了。
漆黑的眸底閃過一絲驚恐。
對,就是驚恐。
從認識沈呈若起,顧意還從沒見過他露出這樣的眼神。
應星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啊”了一聲。
只見浴室墻角處,有一只黑色的小蟑螂正在緩慢地爬行著。
應星決嘴角抽了抽,好像有些明白了:“老板,你怕蟑螂啊?”
沈呈若面無表情說道:“你不覺得這種生物就不該存在嗎?”
“可是,存在即合理啊。”
“你看它黑色的小翅膀,多么丑陋,長滿了毛的腳……”
“老板,人家就這么長的,它看我們還覺得很可怕呢……”
沈呈若轉(zhuǎn)眸,瞪著他:“下次我再看見屋子里有蟑螂,你就不要想領(lǐng)工資了。”
應星決滿臉黑線:“老板,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啊……”
這件事的結(jié)果就是,應星決把整個別墅里里外外仔細打掃了一遍,唯恐放過了一只蟑螂。
不過,應星決對沈呈若的了解又多了一分,那就是他知道了沈呈若很討厭蟑螂。
沈呈若傷好了以后,一個深夜里,他帶著應星決來到了學校,還是那棟教學樓的最頂層,諾言當初跳樓的地方。
夜色中,應星決還沒走到天臺,就看到前方傳來跳動的火光。
他心頭“咯噔”一下。
沈呈若沒有說錯,那個人,真的到這祭奠諾言來了。
他和沈呈若朝那抹火光走過去,火光旁,一個男人痛苦地蹲著,應星決走近一看,很是吃驚。
竟是班主任黃逸李老師。
應星決意料之外,一時站在原處,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和黃老師幾日不見,黃老師已經(jīng)憔悴得不成樣子。
他像受到了極大的精神折磨,整個人瘦了一圈,他在火盆旁泣不成聲,盆里還有未燒完的紙錢,火光映襯著黃老師的臉,他的臉很白,眼圈卻是黑色的,看樣子,已經(jīng)許久沒睡過好覺了。
“對不起,諾言,對不起……老師不是人,老師膽小怕事……老師惹不起李嘉豪,老師有家要養(yǎng),不能丟了工作,你原諒老師好不好,老師給你燒紙錢,你拿著路上用,不要再纏著老師了,老師已經(jīng)知道錯了……”
黃老師滿臉是淚,一邊燒著紙錢,一邊對著空氣說話,精神已經(jīng)接近崩潰。
“他這副樣子,不比李嘉豪好多少,應星決猜測,他也和李嘉豪一樣,被諾言的怨念纏上,終日不得安寧,所以才到這來燒紙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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