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借贈簪
“王小姐看來也并非是有眼無珠,既然你也知道本郡主得了冊封。那么無品無階的王小姐,是不是此刻該給本郡主行個禮呢?”這話反諷的王水芝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此刻真真仿佛個唱戲的一般。
王水芝上一秒還面目猙獰,恨不得要將她活吞了一般,下一秒卻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冷哼一聲:“你少得意,世子這樣的謫仙人兒能看上像你這種粗鄙村姑嗎?”她說完,用胳膊肘狠狠地撞了她一下便作勢要走。
段儷抒只覺得好笑,她從頭到尾正式用輕蔑的目光打量了一遍王水芝,隨即故作嬌嗔道:“王小姐,你覺得殿下若是連我都看不上,能看的上這樣的你嗎?”論樣貌論才情,再論世家,無論是哪一樣單拎出來,恐怕王水芝都沒一樣能比得上,也不知是哪來的自信敢說出這樣的話。
見王水芝氣得發蒙,段儷抒故作可惜地搖了搖頭:“方才在大殿上,不管是不是內心所愿,世子殿下也好歹承認了我二人之間的婚約。無論怎么樣,我可都有這圣上所許的一紙婚約,王小姐,你有嗎?”
說罷,她實在懶得再和這豬油蒙了心的女人多做計較,撞開她攔著路的身軀,正打算徑自回大殿,卻突地感覺到有人重重地推了她一把。
旁邊可就是御花園的池子,不用說,肯定是王水芝干的了。這一手可是下了力氣要叫她去池中泡個澡,即便段儷抒反應再如何敏捷,但還是有些晚了。不過就算是自命中注定得吃這個虧,她也不能讓王水芝好過,跌落之際,段儷抒發力狠拽了一把王水芝。
“啊!”王水芝的尖叫聲伴隨著她跌進池中的水聲,段儷抒一陣頭暈目眩中,卻意外地感覺自己并沒有掉進水中,而是被一個有些微涼的懷抱圈住。
段儷抒不敢睜眼,身子輕盈地好像在天上飄。好不容易落地了,她倉促間一抬頭,皎潔月色映著眼前人的雙眸,他的眸中能夠清晰地映出自己此刻的倒影,距離有些太近了些,近到她的臉上似乎有些發燒。
她連忙從姜珩的懷抱中掙脫出來,穩住了身形強裝鎮定,正打算開口道謝,卻聽見那人冷不丁地開口:“昭華郡主口才不錯,不過這反應能力卻是慢了。”
身后王水芝還在大聲呼叫著,段儷抒來不及先應他的話,趕緊拉住姜珩跑了幾步,直到離剛才那池子遠了些才匆忙放開手:“你…你都聽到了?”姜珩點了點頭。
段儷抒深吸了一口氣:“多謝殿下方才相救。”說完,好似不愿面對他一般,她急忙邁步正要走向大殿,卻感覺到手腕被人扯住。
她回過頭對上姜珩有些困惑的臉:“你說什么?”段儷抒愣了愣,難道她剛才的聲音太小了?不應該啊。
“我說,多謝世子殿下。”不疑有他,段儷抒眨了眨眼睛,聲音比方才稍大一些。姜珩搖了搖頭,看上去有些無辜,“你說什么,我還是沒聽見。”
段儷抒皺了皺眉,正打算再說一遍,卻瞥見他臉上仿佛得逞般的笑容,驚覺自己被戲耍,她惱怒道:“姜衍之!”這人看著一幅霽月風光的樣子,怎么還會耍人玩?
姜珩朝她走近一步,近距離地看她有些氣急了的樣子,眼神卻有玩味:“原來本世子和昭華郡主的關系這么熟了,熟到郡主張口就是本世子的小字了,是嗎,段雙雙?”要命,一時之間她居然忘了,姜珩此人,大名為珩,小字衍之。平時聽大哥和爹娘喊多了,她竟然也跟著喊了出來。
看她捉急上火的樣子,姜珩反常地起了想要逗弄她的心思。這位走失十年突然回來的未婚妻,似乎并不像他想象中那般毫無章法,不知禮節,反倒是才貌俱全,心思沉重。
幾次見她都是一副溫溫柔柔笑著的樣子,對任何人都一視同仁的和善,但姜珩卻總覺得那笑意并未到達眼底,倒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她身上明明充斥著和自己如出一轍的冷氣,又硬叫人忍不住自發親近。姜珩只覺得好奇,她若是有別的表情,該是什么樣的?
這般看來,眼下的她似乎倒是更為真實一些。
段儷抒在心里反復不斷地勸說自己冷靜,不要跟這位混蛋世子爺計較,嘴上卻依舊忍不住刺了他幾句:“看來殿下也知道我們不熟,敢問殿下可否將手放開了?”姜珩這個登徒子,從剛才起就一直拽著她的手腕不放。
姜珩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松開她的手腕,后退到方才的安全距離:“抱歉。”
“不過…”他頓了頓,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向她,“過不了多久就是秋獵了。對于昭華郡主下一次的表現,我拭目以待。”話說完,他就輕輕一笑,轉身走向大殿。
段儷抒還留在原地發呆。秋獵?這下是真要完了,騎射就是她的天敵,她這才剛學會上馬呢,不久后就要秋獵了?
她失魂落魄地也回到了大殿,絲毫未曾注意身后怨毒的目光。
來不及注意看到她和姜珩一前一后回來時段長靖的曖昧目光,段儷抒茫茫然回到席間,一會兒想著方才姜珩所說的秋獵,過了一會兒又想到云曼兒。
照理說,她和云曼兒可沒什么恩怨啊,若說是那日她對云舒兒的出手相幫,也犯不得她挖空心思做這么個局來對付自己。難不成,又是姜珩此人的爛桃花?
段儷抒在心里搖了搖頭,若說這是最有可能的解釋也沒錯,但她直覺告訴自己,似乎沒這么簡單。
她手指彎曲了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桌面,看似漫不經心地欣賞著場上舞姬的表演,心中卻是暗暗有了較量。看來,云舒兒這步棋應當要派上用場了。
段儷抒正想著,忽然聽見有人提起她的名字,白露連忙拱了拱她的手臂:“郡主,眼下是詩詞大會,方才有位小姐指名郡主來接她的詞兒呢。”
果真,場上的目光正齊刷刷地盯著她看,段儷抒無奈地點了點頭:“作什么?”她自詡看書看的也算多,詩詞什么的想來不在話下。
“今日是中秋,郡主應當以中秋為題作兩句詩。”白露小聲在她耳邊提醒道。
段儷抒略略沉吟了一會兒,便起身行了個禮道:“月上蟾宮弄影來,月下宴請丹桂香。”方才還幸災樂禍的大家小姐們,現在怕是氣得咬帕子了。
乾佑帝也笑著點了點頭,眾人心猜,恐怕今日的頭籌就得是這位初出茅廬的昭華郡主了,不曾想,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王爺卻是徐徐起了身:“既然如此,不如由我來接了昭華郡主的下句吧。”
晟王一驚,生怕這渾小子又要弄出個什么名堂來,正打算開口阻止,卻聽乾佑帝哈哈地打著圓場:“衍之,胡鬧什么。這獎賞可是女兒家的東西,你要來做何用。”還未等晟王松了口氣,姜珩卻是又開了口。
“但皇叔也未曾說過男子不可參與吧?”姜珩笑瞇瞇地沖他拋去目光,乾佑帝暗自腹誹著,面上卻是還想再勸,“話是這么說,不過……”
“樓外丹桂香沁人,推杯弄盞美人影。”恐怕如今膽敢打斷皇帝說話的,姜珩怕是獨一份了。底下眾人再度發出驚嘆,姜珩目光轉向席間一臉云淡風輕的段儷抒,不知在想什么。
乾佑帝正想說什么,段儷抒起身笑道:“既然如此,這頭籌不如就歸了世子殿下吧。臣女心服口服。”話是那么說,卻看都沒朝他看一眼。
乾佑帝被打斷了話也不惱,感嘆著段家小女還真是識大體有禮節,開口宣布道:“昭華郡主都這么說了,那今日這詩詞大會的頭籌就是晟王世子,姜珩。至于這獎賞…”這獎賞可是一只上好的白玉簪子,眾人忍不住翹首以待這簪子該怎么分配。
“這獎賞不如就由我轉贈于昭華郡主了。”姜珩話雖對著乾佑帝道,目光卻注視著段儷抒,似乎想要看她什么反應。乾佑帝倒是巴不得,連忙吩咐下去。
段儷抒面上維持著笑容,心下卻忍不住罵著姜珩。該死的姜珩,這是想要她成為那些個小姐的公敵啊,宮宴上大張旗鼓贈她簪子,看上去是示好,實則可是把她拉入火坑了。眼下可好了,怕是真要不止一個王水芝了。
銀葉雀躍道:“看來殿下還真對小姐有意思呢,果然,我們小姐這么優秀的女子,世子殿下也不是柳下惠嘛。”白露還在糾正她的稱呼,段儷抒勉強地對她笑了笑,起身謝恩。
姜珩啊姜珩,這下好了,她怕是要不止提防一個云曼兒和王水芝了。
晟王倒是個粗神經的,也沒看懂自家兒子的意圖,高興地拍了他腦袋一巴掌,得到了兒子的一個白眼:“哈哈哈,你這小子,借圣上的手送你未來媳婦禮物,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段儷抒:“……”完了,晟王這下子可算是越描越黑。
姜珩淡淡的,不解釋也不反駁,像是他本就這么打算一般,瞥了瞥對面臉色黑如鍋底的段儷抒,才忍不住勾了嘴角。
看來她也不全是裝模作樣的表情,如今看著才更真實嘛。心里卻不知,段儷抒可算是把他恨上了。
好在接下來終于是相安無事了,段儷抒得以松了口氣,才有精力思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當初賞花宴,背后指使王水芝的人會是云曼兒嗎?云曼兒到底為什么如此針對她,段儷抒總覺得不可能那么簡單。
直到上了回府的馬車,聽銀葉在耳旁嘰嘰喳喳地與白露討論今夜宮宴上的事,段儷抒支著下巴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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