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聽風吟
來來回回的好幾趟,又是打水,又是翻箱倒柜地找金瘡藥紗布什么的,段儷抒累的夠嗆,看著榻上的人卻不免得有些擔憂。
她將斗笠摘下來,仔細看了看他身上的傷口心中疑慮萬千。這么晚了,姜珩為什么會出現在將軍府門口,還滿身是血,不過他這么輕易地摘下了面罩,莫非是因為認出自己了?可他怎么認出的?
甩了甩有點疲累的腦袋,轉過頭卻發現榻上的人似乎是醒了,還掙扎著要起身。段儷抒連忙按住他:“別亂動。”姜珩有些心虛地看了她一眼,勉強坐在榻上。慌亂間像是拉扯到了傷口,饒是也他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段儷抒小心翼翼地伸手去夠他的腰帶,姜珩卻連忙按住她正要動作的手:“作什么?”
她簡直要被氣笑了,這人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給你上藥啊,不然呢?我一介弱女子,還能對殿下耍流氓不成?”還真是妙語連珠,噎得姜珩無言以對,只能悻悻地放下手。
段儷抒一邊褪下他帶著血跡的衣衫,一邊卻注意到他通紅的耳朵,不禁嘴角微勾。這個登徒子,平日裝的好似個情場老手,輪到他自己還不是耳朵都紅了。
她故意慢吞吞地動作,姜珩目光有些呆滯地亂瞟,段儷抒忽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指尖好幾次不經意地觸到他滾燙的肌膚又故作不知,只想看不可一世的他出現窘迫的樣子。
“昭華郡主是在借機揩油,吃我豆腐嗎?”姜珩冷不丁出聲,聲線還帶著些許笑意,下一秒,他將那只女子細膩的手放在自己精壯的腹肌上,“不如我教你,吃豆腐是要這么吃的。”她的手指碰到他滾燙的肌膚,段儷抒的一張俏臉沒來由地紅了起來。
空氣里溫度驟然上漲,不過還沒等氣氛怎么曖昧起來,她的手似乎不小心按到他腹部的傷口,姜珩沒忍住“嘶”了一聲。
段儷抒連忙瞪了他一眼,從他包裹住她的大手里掙脫出來。看他終于安靜了下來,邊給他上藥邊詢問:“你怎么會受傷?”
姜珩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我去追查一些事情,被那邊潛伏的人手發現,扭打之中逃了出來,但受了點傷,混混沌沌之間不知為何就到這了。”段儷抒上了藥,以紗布打了個結便坐下用水凈了凈手。
“這還叫受了點傷?你倒是夠大意的,意識混沌還敢隨便就摘下面罩。若今日不是我,明兒個或許就要傳出殿下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做賊了。”她擦拭著自己的手,抬頭無奈地朝他投去一眼。姜珩抿了抿嘴,神色間看不出情緒,“我認出你了。”
段儷抒倒是奇了怪了:“我帶著斗笠,也看不見臉,你是怎么認出我的?”
她純粹是下意識脫口而出,聞言,姜珩的思緒卻忍不住漂移了一瞬,頓了頓,他還是如實回答:“或許,因為是你吧。”聽上去明明是無厘頭的答案,段儷抒手上的動作,在這一瞬卻亂了一拍。
她抬頭對上他注視著她的目光,姜珩卻忽然想到方才她給自己上藥的場景,一時之間竟說不出是何滋味。段儷抒被他以如此直接的眼神望著,突然想來剛才手上的觸感,不禁略微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夜里的風應是涼爽的,此刻卻吹得二人皆有些發燙,段儷抒緊張地目光往下瞟,卻瞟到他因為上藥還沒來得及穿好的衣裳,目光觸及到那精壯的腰身與腹肌,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殿下,你…你先把衣服穿上。”段儷抒輕咳一聲,微微別過頭。
他沒有應答,不過聽那聲音就知道。等那一陣聲響過去后,段儷抒才有些機械般地逐漸將頭轉回來,有些尷尬地不敢看他。笑話,雖說不是第一次看見他身子了,但明明三番兩次都是因為包扎。
腦海中又浮現出方才那精瘦又有力量的身子,無意識沉淪了一會兒,段儷抒驚覺不太對,有些驚悚地搖了搖頭。這是怎么了,她到底在想什么?
姜珩不知道她這一串心理活動,見她臉上表情變化莫測卻覺得有些好笑,便出聲打斷了她的自我懷疑:“你在想什么?”
段儷抒還未反應過來,嘴上卻是比腦子還快一步:“想你。”后知后覺才發現自己又說錯了話,姜珩臉上一如既往地冷淡,看不出什么情緒。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懊惱地夠嗆。
她這個嘴啊……
“那什么,殿下,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干巴巴地想要解釋,擠了半天,絞盡腦汁又想不出什么說辭,畢竟她方才也確實是在想他。
姜珩略帶玩味地看著她:“我理解,反正你看我發呆也不止這一次,本世子就勉強接受吧。”接受?接受什么?段儷抒無可奈何地點點頭,做出感恩戴德的樣子。
“是是是,殿下大人不記小人過。”她就這么順著臺階下了,姜珩倒是有些不習慣,強行冷著臉咳了咳,他攏了攏衣衫,站起身想要告辭,“天色已晚,我留于此處與你也不方便,今日之事,多謝。”
段儷抒聞言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有些遲疑:“可是你的傷……”她伸出手想要再觸碰他的傷口,卻被他下意識伸手抓住。
手心傳來的溫度讓他忽然愣住了,姜珩有些慌張地連忙松開了手:“告辭。”臨走前看了一眼她柔軟的發頂,想起剛剛的觸覺,姜珩鬼使神差地摸了摸她的頭。
有些莫名其妙他為什么要摸自己的頭,不過因著擔心他腹部的傷勢,段儷抒有些擔心地朝著他的背影喚道:“姜珩!”不過除了夜半的冷風外,再無回應。
這風吹得段儷抒一陣哆嗦,她趕緊關上了窗戶,姜珩方才走得太快,以至于她并未看見他有些發紅的耳根。這人還真是奇怪,有門不走,非要跳窗。
姜珩自知這傷頂多是些皮肉傷,不過今日他太過魯莽了,貿然選擇了夜探二皇子府,卻不敵姜燁心機深沉,早就埋下暗手。還好他蒙著面,只身一人,想來定會驚動姜燁,但他不可能查到自己,又不知道是誰下手,所以短時間內如同驚弓之鳥,一定不會有什么大動作。
幸好讓他探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姜珩想著。剛剛受了傷,他下意識地往將軍府跑去,等回過神來他也說不清楚,但是段儷抒那當時樣子明顯是從外頭剛剛回來,甚至反常地戴著斗笠,莫非她也想要做些什么?接下來的日子,估計要跟緊她了,以免她獨自一人被下手,節外生枝。
段儷抒在府上相安無事地待了幾日,為了不叫后續的行動令人起疑,她這幾日都頻繁地出門走動,而云舒兒也果真是一把好手,這幾日在段儷抒做準備之時,她安插在左相府中的眼線就紛紛來報,云舒兒這幾日可謂是把云曼兒氣得不輕,甚至京中有傳聞說,這云大小姐就要被云相趕去鄉下了。
段儷抒上街的時候也曾遇見過云曼兒一回,她看起來卻是面色不虞,原本的她若說是一朵嬌花,那如今這狀態就仿佛如同嬌花枯萎,已成敗柳了。她們打了個照面,云曼兒竟然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了,眼底的怨毒是怎么都掩蓋不住。
不知是云舒兒的手段太厲害,還是云曼兒此人本就沉不住氣。云舒兒沒過幾日,就找人托了信來,據她信上所說,云曼兒這幾日不論是她用何方法激將都已經不為所動了,甚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看上去十分可疑。云舒兒懷疑她恐怕就要有所動作了,讓段儷抒小心。
她都這么說了,段儷抒心下也明白,云曼兒十有八九是按捺不住,要對自己出手了。既然如此,她當然得給她創造個機會了。
為了不叫她起疑心,段儷抒依舊是按照原來的行動軌跡,隔了幾日才求段夫人帶著她去廟中祈福。段夫人向來寵她,不過就是這么點事情,段夫人當然也同意了。沒過多久,她們母女二人就坐上馬車,去離京中不遠的一所大寺廟,神隱寺。
神隱寺確實是一所不小的寺廟,這寺香火旺盛,來的香客源源不絕,這寺廟也算是山清水秀,倒是個適合休養生息的好地方。京中盛傳這神隱寺常常能造就幾對好姻緣,大家都說這神隱寺被紅鸞星照耀,所以這寺中來求姻緣的大家小姐不少,段儷抒來這里倒也不算太過令人意外。
從前她也是個不信神佛的人,但她確確實實重生了一次,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身上,她不信也得信。重生之后,她也未曾來過寺廟還愿,所以這幾日的祈福,她也確確實實用了心。但直到后幾日了,云曼兒依舊沒有任何動作,老實說,段儷抒著實有些心焦,在寺廟中也聯系上了云舒兒。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雖然云舒兒告訴她,云曼兒出門了,但是她在這廟中足足等了七日,云曼兒也未曾有什么舉動。更是從未在這寺廟中見到過她的身影。
段儷抒只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什么不對勁,難道她的推測出錯了嗎?照理說云曼兒可不是如此能夠沉的住氣的人,還是說,因為段夫人也在此,她心有顧慮不敢下手嗎?
祈福滿了七日,她們是時候該回府了,她根本沒辦法也沒有理由拖延,只會讓人生疑。段儷抒就算是心有不甘,卻還是無可奈何。
但她確實沒想到,轉機會來的這么快。
段儷抒在房中正準備收拾行李,卻聽見外頭似乎有些聲音,白露外頭走進來,一邊還抱怨道:“好大的陣仗,郡主,外頭似乎是兵部侍郎的嫡子,這種人怎么也會來寺廟?”
她的手瞬間一頓,兵部侍郎可是二皇子身后的一大助力之一,他那個嫡子好吃懶做,不學無術,整日風花雪月,他怎么也會來神隱寺?
段儷抒暗道不好,自己怕是中計了,正打算喚來白露,卻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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