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喜歡
僵持十分鐘后,禪院悠一敗下陣來。
他跌落在地上,看著脫手的佩刀,不可思議。
隨后頹然地垂下頭,喃喃自語。
“果然,沒有術式的話,就什么都做不到嗎……”
這話被禪院奏聽到了。
小孩歪過頭,“術式?你是指刻印在你身體里的能力嗎?你有啊。”
他已經充分了解過這個身體的信息了,關于這個身體的一切他都知道噠!
禪院悠一猛地抬起頭,“你說什么?”
他手忙腳亂地站起來,“喂,小鬼——”
話沒說完,一大波術師從他身后沖過來,一下子把他擠在身后,爭先恐后道。
“結束了嗎?下一個是我!”
“我去,你閉嘴,明明是我!”
“我先來我先來!我第一個!”
禪院悠一:“……”
禪院悠一震驚了。
草,這年頭,打架都有人搶著來??
可惡,明明他才是第一個!
而且他這架還沒打完呢!
禪院悠一的思路迅速被帶歪了,奮力往前擠,“讓開!都讓開,我才是第一個!”
禪院奏看著人越來越多,樂得咯咯笑。
他用刀在身前劃了一條線,躍躍欲試,“都來!一個個來!”
術師一個一個來,禪院奏一個一個打,隨著時間的推移,聽到風聲的人越來越多,動靜也越來越大。
直到禪院甚爾打開門——
什么叫懵逼?
禪院甚爾此時此刻的心情就叫懵逼。
禪院安也說話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他為什么這副表情”。
第二反應是“這人腦殼有病吧”。
第□□應是“他是不是皮癢了?”
但當他自己打開門,看到外面的盛況的時候,他的表情比禪院安也還要扭曲。
無他——無論是誰看到【柄】的下級術師在門外扎了個稻草人,臉上貼了自己的名字,還正排著長隊在那叫爸爸,那臉色都好不到哪里去!!
禪院甚爾:“……”
有病!搞什么鬼。!
但這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指導賽的機會固然稀有,然而作為從小就被洗腦“無咒力者不配做人”的禪院家術師,讓他們真的去叫禪院甚爾爸爸,那也是很難的。
于是【柄】的大聰明們靈機一動,想出了辦法——雖然對著真人叫不出口,但他們可以對著符號叫!
反正說是要叫,又沒說是當面叫還是隔著墻叫?
我在你宿舍前面扎個紙人,就說我是叫宿舍里的人,這難道不合理嗎?
非常合理!
而禪院奏的目的并不是“叫爸爸”,而是“攪混水”。
降低準入門檻,能讓更多人參與進來,他自然無所謂,就隨他們去了。
于是,禪院甚爾打開門,就看到門外猶如一年一度新年聯歡會現場,一群人在稻草人面前排著長隊,神似聯歡會領入場券——而會場里,大家看熱鬧的看熱鬧,上去打的上去打,討論戰術的討論戰術,還有下來已經打過的,按捺不住在圈外比劃……
甚至還特么有拿著相機想跟那個稻草人合影的!
禪院甚爾:裂開jpg
總之干什么的都有,熱鬧極了!
就差上一圈瓜子果盤請人來跳歌舞伎了!
禪院甚爾作為這件事的“主角”,明明到處都充滿了存在感,又分外的沒有存在感。
站在一片歡慶的氣氛里,懷疑人生。
他想起自己之前“我就呆在禪院家,氣死你們”的叛逆想法,難得動搖了。
不是,就這群傻子,真的值得嗎?
等等——
禪院甚爾忽然迷茫了。
所以他到底是為什么會覺得這群傻子對自己的看法很重要來著???
他怕不也是個傻子吧!
短短的一分鐘里,禪院甚爾悟出了世間真理。
人,千萬不要覺得過去的自己傻逼。
因為過一段時間,你就會發現,現在的自己可比過去的自己傻逼多了!
一片混亂中,禪院甚爾在原地站了足足一分鐘,才被人看到。
首先發現【柄】的術師,他們驚呼,“快看,爸、啊不是,這不是那個零咒力的廢物嗎!”
話音一落,四周皆靜,無數雙眼睛瞬間看過來。
禪院甚爾站在視線的中心,心往下一沉。
這個稱呼將他拉回了現實。
是啊,零咒力的廢物。
就算這幫人再荒誕又如何,他們對他的惡意永遠不會改變。
禪院甚爾張開嘴,又閉上了。
他攥緊拳頭,準備迎接下面的嘲笑和挑釁。
然后就聽那些術師興致勃勃道,“真的誒?是真人!來,拍張照片紀念一下!”
禪院甚爾:??????
禪院甚爾脫口而出,“我可是零咒力!!”
術師奇怪的看他一眼,“我們知道你是零咒力啊,禪院甚爾,你可有名了。”
禪院家普遍對存在一種對無咒力者的優越感,但倒也不是所有人都像禪院甚已幾人那樣,極端厭惡這樣的存在。
大部分人的感覺,就像學校里的普通學生看出名校霸,聽說過但是不了解。
當然,不了解是不想了解,放在平時,他們是絕對不會主動靠近這樣的存在的。
但是今天情況不一樣!
這場面,這架勢,多離譜,多熱鬧啊!
普通學生看校霸,肯定不想靠近,但普通學生看校霸穿著玩偶裝發傳單,那一下子就有親切感了不是!
術師見他說話,還一問一答,愈發有種傳聞里的人成真的趣味感,興致勃勃地追問道,“說起來,我聽說你有一個神秘的地下室?最近家里術師失蹤是你做的嗎?你是不是喜歡吃人?有什么秘制調料嗎?”
禪院甚爾:“???你才吃人呢!”
術師有點失望,“你怎么能不吃人呢,你可是零咒力!”
禪院甚爾:“……”
他隨即繼續往上湊,“哎算了算了,來來來,我們合個影,我都答應我室友了——”
禪院甚爾:“???”
這幫人腦子有問題吧!
他憤怒地推開他,怒吼道,“滾蛋!”
禪院甚爾懵逼了,人生第一次,他發現這世界上存在比被歧視被討厭更糟糕的事。
那就是被當做馬戲團的猴子供人圍觀!
草,這也太氣人了!
禪院甚爾抓住剛才說話術師的衣領,氣惱道,“這到底是誰做的?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術師也一臉懵逼,“你問我,不是你的弟弟為你出頭嗎?”
禪院甚爾:“??弟弟?”
術師驚訝道,給他指出方向:“是啊,就在那,就因為有人找你麻煩,他一個小孩,都跟我們車輪戰一個多小時了!
說到這,術師都有點看不下去了,“你既然出來了,要不趕快去把他帶走吧。”
【柄】的這幫老油條,就顧著自己爽,那可是個三歲的小孩子!
他們也不怕把人累著了!
禪院甚爾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人群中間,小孩的確已經顯出疲態,但仍然在努力對決。
他愣了一下。
這是,為了……他?
注意力轉移過去的時候,之前忽略的對話紛紛傳進耳朵。
對手戲謔地逗他,“奏,你要打到什么時候?”
禪院奏疲憊地揉揉眼,“打到不能打為止!”
其他人議論紛紛:“為什么?就為了一個零咒力的天與咒縛嗎?”
禪院奏扁起嘴:“兄長很厲害!你們都不懂!”
其他人嘲笑道,“連咒力都沒有,他能厲害到哪去?”
禪院奏:“我也沒有咒力啊,你們不是一樣輸了!”
其他人:“……”
他們噎了一下,繼而嗤笑出聲:“那不一樣,你只是咒力還沒覺醒,他能有多厲害,比你還厲害嗎?”
禪院奏氣得鼓起臉頰:“兄長肯定比我厲害——等兄長出來,把你們都打飛。
小孩的聲音稚嫩,但是卻充滿了發自真心的驕傲和仰慕。
那是,禪院甚爾有限的十五年人生中,從來沒有聽過的語氣。
他一時怔住了。
他幾乎快忘了,曾經,他也期待過有人對他這么說。
因為看不見咒靈,被推進咒靈坑,在生死間掙扎,最后成功爬上來的時候。
因為沒有咒力,被人當成傻子戲耍,帶著一身傷拿回屬于自己東西的時候。
因為被人嘲笑,一次一次和別人打架,一點點進步,從被打翻身到一打十的時候。
禪院甚爾不懼怕困難,更不畏懼周圍人的貶低,無論怎樣的絕境,都有信心存活下來。
只是,當他在這狗屎一樣的世界掙扎著生存下來,疲憊的回到那個陰暗的格子間的時候,他也曾經期待過,哪怕一個人,哪怕只有一個人也好。
他想要被認可,想要被肯定,想要有人發自內心的對他說上一句。
辛苦了,你做的很好。
你是真的很強大。
初春料峭,晴空萬里。
禪院奏一個假動作將對手的身形一晃,踩著他的刀刃而上,三兩下跳上晴空。
他舉起刀,扭轉的金色紋路在刀身閃耀。
那一瞬間,禪院甚爾恍惚覺得,那紋路好像真的轉動起來。
像是扭轉了歷史的車輪,像是扭轉了悲劇的命運,像是破空而來、扭轉一切的利刃。
他眼中只剩下那抹耀眼的金光。
流蘇的弧度劃下,鋒利的刃尖落在對手咒力最薄弱之處。
嘶拉——應聲而斷。
刀刃歸鞘,小孩輕巧的落到地上來,同時落下的還有刀柄揚起的金色流蘇。
禪院甚爾身前的術師激動地叫出聲,“好耶,贏了。
禪院奏順著聲音看過來,禪院甚爾猝不及防,隔著人群和那雙清澈的淺金色的瞳仁直直對上。
小孩怔了一下,隨后笑彎了眼。
他的視線熱切,充滿歡樂和期待。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種充滿期待的目光看向他。
禪院甚爾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小孩歡呼道,“兄長!”
禪院甚爾舔了舔嘴唇,不知如何回應。
然后——他就聽到刀刃重新出鞘的聲音。
只見,對面的小孩噌一聲拔出刀,舉著刀就氣勢洶洶地向他跑過來了!
邊跑還邊興奮道,“兄長,來,我們打一場。!”
禪院甚爾:???
眨眼功夫他已經到了眼前,禪院甚爾隨手拔出身前術師的刀擋住攻擊,一臉懵逼地吼道,“你忽然攻擊我做什么???”
禪院奏的下一次攻擊接踵而至,絲毫沒有留情,小孩一邊打一邊歡快地喊,“因為我喜歡兄長啊!”
禪院甚爾:“???你打我是因為喜歡我?”
禪院奏:“對!這有什么不對的嗎?”
禪院甚爾:“……”
這特么哪里也不對啊!
禪院甚爾憤怒地到處指:“那他、他、他、他們天天沒事找事的打我,算怎么回事???”
禪院奏昂起頭,理直氣壯道,“那說明,大家都喜歡兄長。
“就是因為喜歡兄長、認可兄長很強,所以才會沒事找事和兄長打架,難道不是嗎!”
禪院甚爾:??????
草,按你這么說,我還成了禪院家的團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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