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侮辱誰呢？”
  齊連長反身敲著陳小瑜的腦袋瓜。這人在新兵面前那是一個溫柔知性的貼心大姐姐，到她這，就是個調皮的潑猴子。
  陳小瑜吐了吐舌頭，“我這不是開玩笑呢嗎！對了，表姐，今天這事你怎么看？”
  齊連長翻動書頁的手一頓，目光幽深。
  “再好的作戰能力亦或是話務能力，沒有好的品德，只一心往上爬，早晚一天會成為令人頭疼的蛀蟲。
  人云亦云，不經論證便肆意揣測的人，說到底是沒有獨立的人格。”
  韓笑芳的能力與努力，她看在眼里。
  有野心是好事，哪一個想要搞事業的人沒有野心？包括她都有。但要有足夠的實力去支撐野心，才能走得長遠。
  原先只以為她好強，愛較勁兒。但經此一事，她算是看明白了。
  這人骨子里太利己主義，但凡有侵犯她利益的苗頭，那么就會被當作頭號敵人對待。
  “罷了，再看看。一時間的行差踏錯不算什么，怕的是連改正的機會都沒有。”
  話雖如此，縱使她不想帶有色眼鏡去看待事情，但初始印象會讓她格外關注韓笑芳后續行事的動機。
  “也是，對了，不是說新兵連不與外界聯系嗎？言知予那是什么情況？”
  齊連長雙手交握，“隨表揚信件一同來的。”
  能和公安局攀上關系的，家庭條件一般不差，也難怪情緒穩定。
  陳小瑜也回想到接兵那天送別言知予的兩個干部，隨即不再多言。
  言知予扛著東西回宿舍，把所有東西規整好放置物柜，結果只裝得下大半。
  馬大妮等人從外面回來，見放置在外的東西，反應不一。
  ——救個人給了這么多的獎勵？
  ——這英雄形象立起來就是不一樣，我們苦哈哈訓練，人家跟著連長進辦公室，還拿這么多好處。
  ——看著都是好東西，好久沒吃到了，怪嘴饞的。
  眾人雖在做不同的事，余光不時轉向言知予這邊。
  趙輝大咧咧走進來，“喲，你從哪弄這么多好東西？”
  聽到問話，每個人都豎起了耳朵。
  言知予抓了些糖以及餅干給她，又分了些給其他人，“家里寄來的！”
  趙輝絲毫不扭捏，撕了糖紙就往嘴里扔。
  “剛齊連長叫你去就為這事？我瞅瞅。”
  說著她就彎腰去看麻袋上的寄件信息。
  “寄件地址北臨市公安局，小言同志，看不出來，挺有背景啊？”
  也是，小言同志這通身的氣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養出來的。
  聽她這么一說，身后的眾人心思也活泛起來，有背景？這莫不是哪家的大小姐？
  往后可得和言知予搞好關系，沒準提干啊什么的能助一臂之力。
  言知予整理著書籍，對于趙輝什么都說這事有點無奈。
  “哪來的背景，不過是寄信過來的警察同志和我哥哥是同學，關系處得好，幫忙代辦的。”
  趙輝做了個閉嘴的姿勢，又朝言知予眨眨眼，不想暴露真實身份，我懂。
  言知予棱她一眼，你懂什么懂？你這樣誤會更大了好吧？沒見一個個的都打量這邊呢！
  趙輝無辜地癟癟嘴，注意力很快轉移。
  “怎么還有老多在外面？沒整理好？”
  “不是，沒地放了！”  言知予有些苦惱。
  實在是寄的東西太多了。
  除了吃的，就是書籍和穿的。
  “你哥怎么那么好？是不是跟你一樣花容月貌的？誒，要不是我有對象，我高低得爭取爭取做你嫂子，往后就能和你一起了。”
  言知予抬眸看她，天真！
  要讓溫弈欽知道別人形容他花容月貌，他指定把那人劃作來往的黑名單。
  還有你這一心只想愛情的樣子，我高低得勸我哥遠離你。
  觀念不同，生產出來的無非就是怨侶。
  “你要沒地方，放我那去，我柜子里空著呢！”
  言知予還沒說話，趙輝又舉起手保證，“放心，我不偷拿！”
  見她一本正經地保證，言知予無奈，她沒想過偷拿不偷拿的問題，趙輝大大咧咧的，除了接近她這事沒有分寸以外，其他都挺好。
  她只是擔心東西放出去，始終太麻煩人了。
  趙輝似看穿她的心思，嬌笑著撫上言知予的肩膀，“咱倆誰跟誰啊？”
  她可太愛和小言同志貼貼了，香香的，軟軟的！
  到了傍晚，言知予的大姨媽忽然造訪，或許是氣候和環境的變化，這兩月的時間并不太準。
  且一直姨媽期安恙的她，這兩月姨媽來時腰和肚子格外酸疼，那種難言的糾纏感真的會讓人變得脆弱。
  言知予早早把臟衣服換好，準備洗漱完順手洗了。
  四月的暉城，氣溫已經升上來了，加上高強度的訓練，每天都得換洗作訓服。
  言知予還在洗漱，一雙偏黃黑的手猝然拿過她身前的衣服。
  她偏頭，正好望見笑得憨厚的馬大妮，
  “我的已經洗完了，我看你身子不舒服，我手腳麻利，衣服我幫你洗。”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洗。”言知予拒絕道。
  面前的人依舊一副憨厚忠實的模樣，但言知予總覺得她有些變了，對她的態度里多了絲討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馬屁精！”  一旁的黃家齊低聲道。
  衣服被攔截，又聽到黃家齊話語中的不屑，馬大妮臉上閃過一絲難堪。
  不過很快就被她壓下去了，轉而又是那副笑意盈盈，溫柔的模樣。
  “那行，你要是有不舒服的就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言知予點頭，“好！謝謝！”
  馬大妮偏頭看了眼還在搓衣服的黃家齊，眼睛里閃爍著不為人知的情緒。
  不過兩秒，她便端著盆子就往外面走了，步伐邁得大，帶著急切。
  等人走遠，被王寧秀調教過一番的尚曉紅才開口。
  “寧秀，這所謂的背景威力就這么大？”
  謹小慎微的馬大妮都學會諂媚了，即便她表現得隱晦，但相處久了的人怎么看不出來？
  凡事靠自己，腳踏實地的不好嗎？為什么非得去指望別人呢？
  王寧秀往襯衣領子上又抹了一遍香皂，頭也沒抬。
  “看人的心境！凡事多結交，擴展人脈是好的，但這基于良性交往。若想要依靠別人獲利，不可取。”
  她知道言知予家庭不俗，想過不交惡，但沒想過巴結。
  靠別人得來的東西，成就感怎能和自己努力獲得相媲美？
  她用力搓著衣服，忽地抬頭，一臉認真囑咐。
  “不管別人是什么樣子，你給我把你的嘴閉好了！”
  趨利避害是人之常態，人心最是復雜，小心為上。
  尚曉紅欲言又止，多少有些不服氣，寧秀這是把我當傻子呢！
  不過她不會害我！且聽她的。
  言知予是最直觀感覺到變化的，以往交集不算多的室友總不停圍在她身邊請教口音問題，哪怕她請教的東西她早已掌握。
  言知予煩不勝煩，終于等到了新兵連結束，迎來了躲避的機會。
  “小言同志，出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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