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一片黑色，像要吞噬一切。祁野淡淡吐出一口煙霧，靠在沙發上。思索著，也覺得無所謂。

        他是個無牽無掛的人，在哪呆著不是呆，在監獄里照樣能喘氣。

        程洲衍看著他，想起了放學時，祁野叫他送沈遲歡回去。與其是送，不如說是偷偷跟著。

        前一秒能放火拆人家，下一秒又找人護送一個女孩子，這樣的反差，說祁野沒毛病，真的很難讓人相信。

        “你對人姑娘真沒意思？”程洲衍又在問了一遍。

        “有你媽的意思。”祁野一根接著一根抽，緩緩回了話。

        程洲衍呲笑了一聲，“得。”

        “你會跟著一個除了嫖以外吃喝賭都會的人嗎�！笔菃柧�，卻是肯定的語氣。

        程洲衍沉默了。

        “不會�！�

        祁野又點燃了一根煙，似沒完沒了了。他和沈遲歡是有界限的，哪怕他是得不到就搶的人，他也從沒想過把沈遲歡拖進泥潭。

        程洲衍不得不承認祁野的理智。卻又覺得心塞。祁野幾時低過頭。如果不是酒精作祟，煙霧繚繞，他又怎么會喃喃自語像個被世界拋棄的浪子。

        那件事以后，似乎生活回歸了平靜。

        江沉也已經好幾天沒有出現。祁野也開始在學校進進出出。這次學校算下了通牒，只要祁野再惹出事，就取消保送資格，再進行處置。

        而本人倒是不受什么影響，問他什么心情，也只是隨便應付了一句：“保不保隨便。”

        想到倒數的高三生活，沈遲歡突發奇想問了一句，“祁野，你未來想做什么？”

        眼前的人似乎愣了一下，又很快斂起情緒，“不知道。”

        未來和他不搭邊。他沒有未來，也不幻想未來，活著一天就算一天。至于其他的，再說。

        “不知道的話，追著光走吧。”沈遲歡不知道怎么的就說出了這話。

        窗外陽光明媚，在祁野的眼睛里，愈發燦爛。

        “歡歡，周末我們去藍海玩吧！”蘇知秋湊了過來。

        “快月考了……怎么你不緊張……”沈遲歡抬頭回了一句。

        蘇知秋坐到她桌前，“反正我已經穩了，去不去！”

        沈遲歡猶豫了一下，她從出事以后就沒有再到處跑了。她害怕流言蜚語，害怕議論紛紛。好不容易養好了情緒，一旦出裂痕，她會變回原來一蹶不振的狼狽樣子。

        蘇知秋摟住沈遲歡，“如果擔心人多，我們就不去了�！�

        “沒事，正好我還沒去過。”藍海，聽說是個很浪漫的地方。

        蘇知秋興奮地不行，開始四處和人找人說了。

        “土了吧唧。”祁野半天搭了個腔。

        “你懂什么�！鄙蜻t歡紅著臉反駁了一句。

        有期盼的日子時間過得很快。去藍海的日子也到了。兩個女生大包小包的就出發了。

        沙灘上是手牽手的無數對情侶。

        “歡歡，咱是不是來錯了�！�

        “自信點，就是來錯了�！鄙蜻t歡也愣住了。

        兩人很興奮，找好了酒店，收拾好東西就跑過來了。

        晚上整個大海都會是藍色。浪漫無比。

        夜幕降臨，與傳說中一樣，大海變成了藍色。沈遲歡看得愣了神。

        周圍都是感嘆聲。

        沈遲歡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打開朋友圈，配了一行文字：明年再來。

        “歡歡，你也太土了。”蘇知秋點了個贊。

        “電影里都這樣演的。”沈遲歡說著，腦海里飄過一個人，藍色的海洋，說它浪漫，卻又孤獨。和祁野，竟讓人覺得相配。

        祁野正吹著風，一個電話就趕來。

        “阿野，你他媽說見小姨，還偷偷約會去了？”

        “說人話。”

        程洲衍聲音很大，“我發給你�！�

        祁野接收到一張圖片，一行文字：明年再來。配著一張藍色大海圖。

        黑夜里，少年舉起手機，以前總笑話拍風景照的人，如今卻舉起了攝像頭。

        他來這是被小姨逼來度假，雖然短短一天半，他到底是不情愿的。從祁家出來，就一直是小姨幫襯他，不來也說不過去。但來，不只是因為小姨。

        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沒人知道他在弄什么，只是弄完后又繼續吹著風。

        風很大，沈遲歡鼻涕都快冒出來了。

        吹了一會，她就離開了。入冬天氣越冷了，再吹就要感冒了。

        “別凍死在外頭了，那么弱還到處飄。”這么狂妄的語氣，除了祁野，她想不到第二個人。

        沈遲歡看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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