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雙方都沒有出聲,像說好了一樣。風透過屏幕穿進沈遲歡的耳朵,大概是祁野在外面吹風。
“怎么了?”低沉沙啞的聲音從話筒傳來,伴隨著風聲,敲擊沈遲歡的耳膜。
她突然不知道要說什么。
“你在哪……”
“外面。”
下一句要說什么……沈遲歡抓了抓頭發,有些沮喪,聯系上人了又不知道說什么了。
“我知道你在外面,我問你位置。”沈遲歡輕聲說。
話筒那邊沒了聲音,很安靜。
沈遲歡沒再出聲,靜靜地等他開口。
“睡吧。”祁野的情緒很低,聲音不大,沈遲歡思緒有些亂。
今天大概是突然降溫了,他沒看天氣預報的習慣,套著一件薄外套,就這樣吹著冷風。多冷都沒關系,多少年都過來了,凍死在街頭也無所謂。
祁野坐在妖池的門口,看著人來人往。里面是燈紅酒綠,沈遲歡的電話打來以后他就一直坐在這里。
身旁零零散散的啤酒罐,看了一眼時間,離天亮就還久,那就一直喝。
可能是喝太多了,祁野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祁野突然笑了,他瘋了吧,沒想到已經到這程度了,他酒量算不錯的,現在也有醉了的時候。也許他自己沒注意到,他的眼神在看見沈遲歡那一刻比看見任何東西都有充滿光亮。
祁野很少笑,沈遲歡看著,突然有些沉迷。祁野凍得鼻子和耳朵都紅了,還傻傻地笑了。
一旁的樹搖搖晃晃,風很大,撐起了沈遲歡的長裙擺。她穿著淡粉色長裙,外搭一件厚外套。還挺漂亮。
帝城的冬天算是真的來了,一片片雪花開始起舞,落在人們的肩上。
沈遲歡走到祁野身邊,坐下。
這次沈遲歡看清楚了,祁野的臉上有明顯微腫,眼角青了,額頭有一痕。
沈遲歡咬了咬下唇,努力忽視。可就算嘴巴不說話眼睛也會流露出情緒。祁野轉過頭,嗤笑了一聲,“少拿看流浪狗的眼神看老子。”
沈遲歡低下了頭,拿起一旁的小背包,“喝酒了嗎?”
雖然像明知故問,祁野身上酒味很重,沈遲歡雖然排斥,卻還是坐在了他身旁。
祁野應該喝了不少,整個人頹喪沒有活力。他脫下薄外套,剩下里面一件黑色短袖,而后折疊起來,把沈遲歡往一邊趕,鋪在沈遲歡剛剛坐的地方,然后手在薄外套上拍了拍:“地上冷。”
沈遲歡一開始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呆呆看著他,天氣這么冷,已經下起雪了。看著那件鋪在地上的外套,沈遲歡的心被一點一點侵蝕。明明他已經凍得紅了耳朵。
沈遲歡打開小背包,在里面翻了翻之后,拿出了兩片暖寶寶,貼在了祁野的外套上,而后披到祁野身上,“穿上,我不冷。”說完,沈遲歡拿著一根棒棒糖,放在祁野手心,“水蜜桃味的。”
暖意從后背襲來,是暖寶寶在發熱。熱到好像這輩子沒這么溫暖過。
沈遲歡又掏出了個小資料袋,里面是一沓試卷,“作業我帶來了,記得寫。”
沈遲歡念念叨叨著,最后拿著棉簽和藥水給祁野處理了臉上的傷。
祁野突然乖的讓人不敢相信,沒有掙扎,沒有冷嘲熱諷,只是安安靜靜的讓她上藥。沈遲歡收拾著東西,祁野就安安靜靜的看著。
沈遲歡剛剛想伸手去撥開祁野額前的碎發,卻看見祁野紅著眼。沈遲歡敢打包票,這樣子的祁野絕對沒有人見過。如果沈遲歡和祁野有仇,她一定拿起手機給他多拍幾張照片。
這是祁野第一次收起身上的刺,讓人能看見他的脆弱。很難想象,他這樣強勢野蠻孤傲的人,紅了眼。沈遲歡第一反應愣著了,而后摸了摸他的頭。這是下意識的動作,祁野也沒有躲開。
“今天是我媽媽生日。”祁野的眼神有些落寞。這是沈遲歡第一次聽他主動說起他的家事。
“那你怎么在這里喝酒……”
“今天還是姓祁的和那個所謂的女的結婚紀念日。”說著說著,祁野又擰開了啤酒蓋,“老子不就是給那女的送了一個她前夫的手表,姓祁的竟然給老子來了一巴掌。”
他母親的生日,是祁成和姓朱的那個結婚紀念日。說了誰不想笑。還敢叫他回去一起吃個飯。他拿出那個表,祁成掰了他的心都有,上來就是一巴掌。每個葉母的生日,他都會躲在角落里倒數時間,他常常為母親不值,那樣優秀美好的人偏偏遇上了祁成這樣的人,可他沒有辦法,他只能像野狗一樣狠狠咬祁成一口。
祁野還得是祁野,送人禮物都獨具一格,聽到祁野被打之后,沈遲歡不知不覺攥緊拳頭。
沈遲歡鼻頭微微一酸,誰知祁野立刻兇了起來,“怎么,你可憐我嗎?”
沈遲歡不知道怎么和醉鬼交流,只是眼神直勾勾看著他。
“沈遲歡,怎么辦……”他一直都很矛盾。他想靠近她,可是又覺得這個世界沒有誰不是帶刀而來。就像江沉堵沈遲歡那天,如果不是因為他,江沉又怎么會去堵她。他會讓她受傷,所以,他只有遠離她。
沈遲歡不知道祁野什么意思,只是愣愣地看他,然后起身,“我帶你回家。”
祁野一直都很敏感“家”這個字,他沒有,所以他討厭。聽到沈遲歡說帶他回家,他好像沒有很抗拒,頭腦不清醒也還是起身了。
祁野喝醉的情況少之又少,能讓他喝成這樣,估計祁父是傷了他很重。他自己回家沈遲歡不太放心,想了想,最后還是決定自己送他回去。
下了公交車之后,沈遲歡跟在祁野旁邊,打算跟他進去。至少送佛送到西,半路撇下不太好。
祁野一進去就直接睡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沈遲歡就進門就覺得不對勁。那次她來,全棟別墅都是沒開燈的,這次不一樣,家里沒人卻哪哪都亮著。這次她好好的環顧了四周,祁野收拾得很干凈,地上也沒有雜物,肉眼可見的地方都亮著燈。
沈遲歡把沙發上的毯子披在了祁野身上,而后倒了一杯水,遞給祁野。他已經睡著了,沒有反應。沈遲歡湊過去,看著他。祁野的睫毛很長,平時是沒辦法看清楚的,也就他老老實實睡著了才有機會看。
祁野眼睛微微睜了一條縫,迷迷糊糊看見沈遲歡的臉,最后踏踏實實睡著了。
一早,客廳就被一陣電話鈴聲纏繞。
祁野翻了個身,繼續睡,電話鈴聲還是不依不饒的響著。祁野一直都是靜音,估計是不小心壓著了把鈴聲開了起來。只好迷迷糊糊拿過來,摁下接聽鍵。
“祁哥,你怎么才接電話……”著急忙慌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程州衍,“你昨天晚上哪去了?”
祁野起身坐在沙發上,身上的毯子掉到了地上,抓了抓頭發,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記得昨天晚上一直在妖池,燈紅酒綠惹得他一杯接著一杯,“不是你送我回來?”
“不是啊……”
祁野想不起來,好端端還喝斷片了。掛了電話之后才起身去洗臉。
午后的陽光透過玻璃,讓人格外溫暖,給了人生還的希望。祁野躺在院子的木椅上,悠閑自在。想了一個上午,還是沒想明白昨天晚上怎么回來的。也許又是自己東倒西歪滾回來的。他想半天得出這么一個結論。拿出手機正想打個電話叫程州衍出來喝酒,看見來電顯示,愣了一下。
他昨天什么時候和沈遲歡通電話來著了……祁野對自己的酒量一直很相信。他自己一個人的情況下絕對不會喝醉。昨天和程州衍在一起,覺得死也有人給他收尸,就醉了嗎?他不是酒后會亂說話的人,除非他自己想說,所以他覺得應該不會和沈遲歡亂說話的。
就是說不清為什么心虛,最后手指還是很誠實的撥了個電話給沈遲歡。
那邊很快就接了,甚至可以說是秒接。
“喂……”
好聽的聲音刺激了一下祁野,祁野有些回不過神,“沈遲歡,是我。”
“我知道是你,怎么了?”沈遲歡那邊有些吵,應該是在學校。
“昨天找我什么事?”
昨天?沈遲歡呆了一下,她還找他去了,難不成祁野還是個會喝斷片的。
“昨天……你斷片了?”
祁野太陽穴一突,果然早的忘了點什么。祁野舔了舔唇,猶豫了一會,說:“所以你找我什么事?”
“沒事。”沈遲歡想,還好得是斷片了,要是記得他昨天晚上眼睛紅紅的和她抱怨,他可能會掐死她然后讓這件事石沉大海。
“你那邊那么吵?”
“在校門口等人。”沈遲歡剛剛說完,一個男聲就從話筒傳來,“歡歡。”
祁野忍住掐斷電話的沖動,慢悠悠的問,“和誰?”
“和……誒你別搶我電話啊!”沈遲歡還沒說完手機就被一旁的人拿走。
“都說了過馬路別打電話了。”電話被果斷摁掉。
祁野火氣一下子來了。撥了個電話喊程州衍出來吃飯。
“你找我吃飯,你安什么心?”這個點祁野喊他不太正常。至少這個時間不正常,祁野應該在睡覺才正常。
“有點餓,少廢話,校門口愛來不來。”祁野直接掛了電話,隨便拿個外套就出門。他只是去吃飯,對沒錯,就是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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