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街滿是學生，人來人往格外熱鬧。

        左顧右盼之后，沈遲歡被沈懌辭帶著走出小街。這里四處是煙火味，人又多，沈懌辭待不下去了。

        “你就來這吃飯？”沈懌辭的眉目透著幾許不耐煩。

        “怎么，這不好嗎？”沈遲歡撇嘴。

        沈懌辭彎腰，“沒說不好，太吵鬧了。”四處是人，他本來就不喜歡太吵鬧，“帶你去外面？”

        沈遲歡沒再堅持，點點頭。乖乖的跟在沈懌辭身后。

        沈懌辭很少過來，這次專門跑來陪她吃飯，沈遲歡全程笑眼咪咪陪著沈懌辭。

        直到吃完飯沈懌辭把她送到校門口，她依舊笑瞇瞇。

        “差不多得了，臉快僵了吧。”沈懌辭笑了笑，他不知道沈遲歡這個鬼靈精怪的家伙又打什么歪主意，老是傻笑。

        “放學接我？”

        “矯情。”沈懌辭拍了拍沈遲歡的頭，沈遲歡立刻跳開。

        “說了不能打頭了！”沈遲歡狠狠瞪他一下，隨后又想到放學還想著讓他來接，又立刻笑瞇瞇的擺笑臉了，“偶爾給打一下，我樂意。”

        沈懌辭實在被她弄的哭笑不得，“行了陪笑鬼，放學接你。”說完，沈懌辭就開著車走人了。

        沈遲歡還在笑著，沈懌辭是個外冷內熱的家伙，嘴硬但是心軟，不知道能便宜哪家姑娘，想著想著，沈遲歡嘴角上揚的弧度越加明顯。

        遠遠的，四五人邁著步伐慢悠悠往校門口靠近。

        “老大，你沒勝算了。”

        “說什么呢，那人有老大一半帥嗎？”

        兩人嘰嘰喳喳討論了起來。

        祁野看見了沈懌辭，一米八多的身高，冷厲的背影，怎么看都是個很優秀的人。沈遲歡對著他笑得跟朵花似的，平時也沒見她樂成這樣。

        “怎么，不太樂觀啊這。”程州衍笑了笑。

        祁野看了他一眼，沒搭理，蠻不在意的眼神像真的不在意一樣。

        沈遲歡回頭就看到熟悉的身影，有些詫異。

        “沈同學今天來挺早啊。”還有午休時間的，這個時間來算早的。程州衍也忍不住八卦一下。

        祁野臉色不怎么好，他也很想聽沈遲歡的回答，于是憋著一口氣，就這么等著。

        “還行吧。”沈遲歡笑了笑，又看向祁野，想不通他怎么半天都不開口，好歹打個招呼吧。

        “祁哥，怎么不說話？”祁野是不是狗不知道，程州衍絕對可以是狗。

        “閑的？”說完只是淡淡掃了沈遲歡一眼就往里走了。

        祁野很明顯情緒不佳，沈遲歡聳聳肩，她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情緒這么不好，于是也沒說話慢慢走著。

        一到教室就格外熱鬧，直到祁野出現在眾人面前，一瞬間鴉雀無聲。尷尬的氣氛突然來了，祁野的臉色不好，很多人感受到了低氣壓，默默出了教室。祁野淡淡掃了他們一眼，拿出了化學書。

        教室慢慢恢復了一點聲音。

        很奇怪，明明都是他提前學過的知識，但怎么看都看不進去。

        沈遲歡正在看書，馬尾被風帶動，白哲的手指壓著書，有些安靜。像沈遲歡這樣高傲的人，會和什么樣的人有未來呢？絕對不是他這種人吧。一個在神壇，一個在地獄，他不能拉她下神壇，也舍不得她入地獄。

        發現自己走神了，祁野立刻收回所有情緒，強逼自己看書。

        “誒，沈遲歡，你喜歡什么類型？”前桌兩人轉過來和沈遲歡說話。沈遲歡班里朋友不多，這兩個倒算是來往畢竟頻繁的。

        “問這干嘛呢？”沈遲歡停下筆。

        “我們在討論擇偶標準呢，這不好奇你什么標準嘛。”前桌一臉期待，沈遲歡倒不怎么好意思拒絕開口了。

        沈遲歡蓋上本子，認真的看著倆人。

        前桌捧著一本書，一本正經的翻動著，只見封面幾個大字：你的夢中情人。

        “眼睛？單眼皮雙眼皮？”

        “單眼皮。”沈遲歡腦補著。

        “喜歡哪種眼型……桃花眼？”

        旁邊的人忽的動了動，眼睛盯著課本，沒有說話。

        “丹鳳眼！”她記得那回看電視就看過一個很好看的明星，是丹鳳眼的。

        祁野咳嗽了一下，沈遲歡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看到他那雙漂亮的眼睛時，突然記起來他是桃花眼。別的不說，光是他淡淡掃她一眼，她都會誤以為祁野喜歡她。這就是桃花眼的魅力，自帶深情。

        接下來前桌又問了許多，沈遲歡回答的每一條都和祁野不搭邊，最后實在聽不下去了，祁野起身走人。

        沈遲歡還沒反應過來，還在認認真真的想著怎么描繪理想型。只是不知道怎么想著想著，腦子忽然浮現出祁野的臉蛋。沈遲歡狠狠抽了自己兩巴掌，想誰都不能想祁野那去，祁野不溫柔不體貼關鍵情緒還賊冷淡。這種動手不動口的人她招不起。

        窗簾隨風擺動，沈遲歡睡了一小會，伸了下腰，環顧四周沒有看到祁野，又趴在課桌上。樹都是禿的，看不到葉子，帝城的冬天來了，四處是冷風。可她總覺得熱，整個臉都憋紅了。

        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

        “喂……起來……”祁野推了推沈遲歡，她已經趴到他這邊來了，而且露出的耳朵和臉都是紅的，有些不正常。

        沈遲歡沒有反應。祁野抬手覆蓋在她的額頭，隨后大力搖了她幾下，依舊是沒有反應。祁野直接拖起人就往醫務室跑。

        別人公主抱抱走，祁野是連拖帶拽，程州衍都看不下去了，“你好歹背著人家，她這樣會不舒服的。”

        祁野這才意識到自己動作有些粗暴，于是換成了背著走。

        沈遲歡趴在他的肩上，因為生病格外的乖，安安靜靜的，像一只睡著的小貓。如果她還有意識，以她那傲氣的性格，估計爬都得自己爬過來。祁野想著想著就笑了，而后反應過來，覺得自己有病，好端端笑什么，想著想著就立刻換回那副冷漠的樣子。

        “行了，等這同學醒了可得交代她不能趴桌子睡了，這天氣就這樣睡她不發燒誰發燒。”醫生交代一聲往回走了。

        沈遲歡吹著冷風睡覺導致發燒，這會迷迷糊糊的。

        祁野靠在一旁的墻上，等她醒。

        吃過藥沈遲歡漸漸退燒了，人也有了意識，睜開眼就看到祁野架著二郎腿在打游戲。

        “干嘛呢？”沈遲歡的聲音有些啞，看著周圍的環境，有些迷茫。

        “喝點水。”祁野遞過來一杯水。

        沈遲歡慢慢坐起來，揉了揉腦袋。

        “睡覺睡到醫務室，沈遲歡，前途無量。”祁野忍不住毒舌。這種天氣有腦子都不至于就這么睡著，還把自己弄發燒了。

        沈遲歡沒理他的陰陽怪氣，喝了口水，看向祁野：“怎么肯和我說話了？”祁野一整天都不搭理她，這會倒是一句接著一句。

        “看你可憐。”祁野不自然的別過頭，“人好了就走吧。”

        現在已經放學了，人都快走光了。暖陽透過窗戶，打在祁野身上。沈遲歡有些愣神。心臟開始慢慢加速，她捂著胸口，覺得自己快沒了。最近老是突然心臟狂跳，太不對勁了。

        沈遲歡拿手扇風，總覺得后背有點熱。坐著坐著，突然想起沈懌辭。他這個拿時間當生命一樣寶貴的人，這會不知道會不會氣得起飛了。沈遲歡立刻下床穿鞋，拿上祁野已經給她帶過來的書包，急匆匆就要走。

        祁野吊住她的外套帽子，“怎么，走都不用打個招呼？”

        “我有急事，下回好好謝你。”說完沈遲歡抬腿就走。

        祁野怕她剛剛退燒不舒服，慢悠悠跟在她身后。沈遲歡的馬尾有些亂了，腳步有些匆忙，祁野真好奇沈遲歡急什么。

        直到一個身影出現。

        沈遲歡一路小跑過去。回頭發現祁野還在身后。沈懌辭等了她很久，本來想進去找，但是沈遲歡這個全校跑的性子讓他覺得沒必要了。倒是沈遲歡感動的很，這么久了竟然還乖乖等她。她一直懷疑沈懌辭是不是偷偷去參加變形計了，現在變得格外好脾氣。

        “那是誰？”沈懌辭一眼就看到了祁野。雖然距離不近，但是一個風華正茂的男孩卻有一股蠻勁，而且從一開始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很不善，絲毫不隱藏。

        沈遲歡順著沈懌辭的目光看去，看著祁野。沈懌辭看到祁野和沈遲歡對視那一瞬間眼神替換的速度，像冰山被澆上了巖漿，不善的樣子緩和了不少。而沈遲歡沒注意到，只是覺得認識一下也好，就拉著沈懌辭靠近祁野。

        沈遲歡拉的是沈懌辭的袖子，不親密的狀態下不會有這么自然的動作，祁野努力忽視，維持著面上的平和。

        “這是祁野，我的同桌。”說完，看向祁野，“我的哥哥，沈懌辭。”

        祁野緊繃的太陽穴在一瞬間舒緩。他從早上看到沈懌辭開始就神經緊繃，壞情緒都快達頂了，這會知道沈懌辭是沈遲歡哥哥，情緒緩和了不少，只是他從來沒聽說過沈遲歡還有個哥哥。

        “你好。”沈懌辭出聲。

        祁野點點頭，臉色好看多了。

        “你怎么一天有一百零八個態度，早上還冷冰冰，這會看著像中彩票似的。”沈遲歡忍不住小聲吐槽。

        “我樂意。”祁野雙手插兜，步伐輕快，依舊是那樣目中無人的態度，和沈懌辭打個招呼就走了。

        直到走遠了些，沈懌辭才看向沈遲歡，“喜歡？”

        沈遲歡立刻跳腳：“說什么呢你！”

        “問問而已。”沈懌辭覺得祁野這個年紀淡然冷漠得可怕，像聽不見外界的聲音。

        “喂……你最近不會到處飛了吧？”

        沈懌辭還在上大學，但已經在逐漸接手公司，大小事情他都會去跑跑，鍛煉鍛煉，以至于沈遲歡很少能見到他。

        “怎么……小白眼狼開竅了？”沈遲歡的世界，對她好是天經地義對她不好得逐出家門。這會說會想他的話他倒是覺得驚悚。

        “我一直都開著呢。”沈遲歡直接上車，不想繼續和這個木頭哥哥掰扯。沈懌辭自小就很疼她，大概是沒有媽媽的緣故，沈懌辭對她很上心。只是他太過冷漠，性格也很冷淡，不喜歡和人過多接觸，沈遲歡對著他和對木頭一樣。

        天氣很冷，包廂里卻一片燥熱。

        祁野今晚情緒不錯，坐在那偶爾和人說上兩句，來人了還會笑笑。

        “春暖花開啊……”程州衍靠著沙發，思考著是什么讓祁野突然間就有心情出來了。

        祁野手里拿著牌，正笑著，把手里牌全押上，又贏了一局。一會兒，祁野便拍拍屁股準備走人。他沒打算在這里過夜。

        “老大，這么早收？”

        祁野拿起外套和帽子，點了根煙：“明天還得上學，早睡早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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