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新常態(10)
慕容軒也注意觀察過,你還甭說,政府官員的著裝就是跟別人不一樣,也沒有哪個部門規定,政府官員應該穿什么,不該穿什么,但大家的著裝風格,卻是驚人的統一。
后來他才發現,不僅嶺南如此,全國各地,但凡在國家機關工作的,穿起衣服來都是遠離時尚保持正統。這就讓他奇怪,有些事一而再再而三要求,大會小會強調,紅頭文件發了一大堆,大家就是不按標準和要求來,穿衣打扮這種本該十分個性化的事,反倒在機關個性不了。
但你一細想,也就不奇怪了,官員如果穿得跟老百姓一樣,那還能叫官員?
慕容軒有位作家朋友,說他走在街上,能一眼認出兩種人來,一是國家公務人員,另一種是吃青春飯的小姐,也可以直白地稱為雞。
慕容軒罵他不嚴肅,怎么能把國家公務人員跟雞扯到一起?那位作家據理相爭,說人都是臉譜化的,文化會把同一個鍋里吃飯的人同化掉。
你坐在主席臺上是官員,走在街上還是官員,除非哪一天你落架了,你的本性才能顯出來。雞也一樣,脫了褲子躺床上是雞,穿上褲子走在人群中,還是雞,除非有人把她娶到家里,逼她從良。這種歪理論慕容軒不敢茍同,但內心里,他還是佩服作家的觀察力。
慕容軒把衣架上的衣服擇了一遍,發現沒一件稱心的,心里未免有些氣惱,堂堂秘書長,居然出門時連件合意的衣服也找不到。
最后,還是穿了那天見鐘紅時穿的那件墨綠色冰絲T恤,這衣服是他跟李靜宜書記去**考察時,鄂爾多斯廠家送的禮品,相對顯得年輕一點,也富有朝氣一點。
回來開了一次會,大院里這種顏色和款式的衣服就多起來,聽趙軍說,他夫人因為買不到這個色,專門托**那邊的同學,郵寄了一件。可見,主要領導的號召力,遠不在工作上,吃飯穿衣,哪一件領導都能率先垂范。
對著鏡子照了照,慕容軒感覺還行,又順手抓起洗手臺上很久不用的香水瓶,往身上噴了一點。做完這些,慕容軒忽然問自己,你這是怎么了,從沒有哪一次出門比今天麻煩,難道?
等跟夏慧慧坐在古樸典雅的方新齋茶坊,慕容軒心里的答案,就顯顯的了。其實,這個晚上的一應表現,就證明了一件事,他是想見夏慧慧的,特別想。
人不能騙自己,人也騙不了自己。自己心里有什么結,自己最清楚。
夏慧慧顯得十分開心,從慕容軒上車到現在,她臉上就一直洋溢著笑。等進了茶坊,她一陣忙碌,桌上便堆滿了點心。方新齋茶坊的點心是很有名的,地道的潮港風味。這是一家連鎖店,生意也很火暴。
慕容軒跟夏慧慧進來的時候,茶坊里坐滿了人,夏慧慧說,這是她常來的地方,喝早茶氣氛會更好。慕容軒對這些都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夏慧慧這么晚了約他出來,到底想談什么?
兩名身著旗袍的服務小姐忙活了半天,算是把招待工作做好了,一壺香噴噴的碧螺春,飄著熱氣的咖啡,夏慧慧又要了一瓶路易十三。慕容軒開玩笑說:“你想擺夜宴啊?”
夏慧慧嫵媚一笑:“難得跟秘書長在一起,今晚我想浪漫一點。”說著,沖服務員說一句港語,慕容軒聽不大懂,服務小姐淺淺一笑,出去了。不大工夫,包間里飄起古樸幽揚的音樂,那樂聲似從遙遠處傳來,十分空曠。
慕容軒的心好像被帶到了一個地方。
夏慧慧為他沏了茶,目光幽幽地望住他:“一直想請秘書長坐坐的,今天總算心想事成。”
“不是老在一起么,怎么偏偏今天就心想事成?”慕容軒故意裝糊涂。
“秘書長真是會說話,要是天天能跟秘書長在一起,人生就太有意思了。”
夏慧慧為自己斟上一杯,以茶代酒,要敬慕容軒。慕容軒也不客氣,既來之則安之,沒有理由把自己搞那么緊張。
碰過杯后,夏慧慧又說:“我要再次謝謝秘書長,上次那條短信,等于是救了慧慧,也救了慶豐。”
慕容軒沒有接話,他在專注地欣賞著夏慧慧。夏慧慧品茗的功夫堪稱一流,燙壺、置茶、溫杯、高沖、低泡、分茶、敬茶樣樣做得嫻熟而富有詩意,一看就是在茶坊里泡大的。
加上那白xi雋永翹然婉然在慕容軒眼前如玉蝴蝶般舞動的蘭花指,更讓這一切動作有了神韻。
慕容軒看得著迷。他品茶是外行,品人卻有一套,夏慧慧示范似地表演她的茶技時,他的一雙眼球,跟著她的手滴溜溜轉,這個女人,處處是風景。
忽然的,他就想起了那首詩:“日翹蘭花三百遍,不辭長作大男人。”
這是古時西坡對男人翹蘭花指的欣賞,慕容軒卻覺得,蘭花只有翹在夏慧慧這樣的女子手上,才算精致。柔弱無骨,白如玉石,慕容軒腦子里冒出兩個詞來。
夏慧慧一邊為他斟茶,一邊就把楊明明的事說了。楊明明的確為吳石基提供了不少慶豐的機密,慶豐已將她除名。
“公司有人堅持要起訴她,我想起訴就不必了,畢竟有秘書長您的面子。再者,她也沒把秘泄到哪里去,對吳總,慶豐是十分尊敬的,還請秘書長再做做工作,慶豐隨時歡迎他的到來。慶豐得他,則得天下也。”
夏慧慧說到這兒,起身,很有意味地笑了笑。
一聽又是要請吳石基出山,慕容軒搖頭道:“這個心思你就不要動了吧,老吳既頑固又自負,他這個人,怕是沒救了,就算李靜宜書記請他,怕也未必就給面子。”
一提李靜宜書記,夏慧慧臉上忽然多出一層顏色,剛才有著的紅潮褪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尷尬的白。
慕容軒暗暗責怪自己,哪壺不開偏提哪壺。
氣氛僵了一會,夏慧慧訕笑道:“秘書長說得對,吳總是有遠大抱負的人,慶豐請他,是委屈他了。不過,他這樣對我們,也不公平。我們對楊明明很器重的,一廠過來的人,我們付出了誠心。”
“這我知道。”慕容軒拿起一塊點心,沒吃,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心里卻在想,付不付真心你們說了不算,得讓職工說。
“可是,總有人在辜負著我們。”夏慧慧忽然就傷感起來,眼里浮上一層艾怨。慕容軒裝作沒看見,有些東西你是不能看見的,看見了,它就往你心里鉆。女人的艾怨、淚,是兩件秘密武器,男人不經意間就會被它擊中,慕容軒不想這么快就讓夏慧慧擊中。
“沒這么厲害吧,他們也很難,沒了飯碗,補償又遲遲拿不到。”
夏慧慧捋了捋頭發,坐下道:“我忘了告訴秘書長,補償已經如數兌現,十三條,不打折扣地執行了下去。”
“是么?”慕容軒暗自一驚,這消息他還不知道,最近他是焦頭爛額,除了沿江那檔子事,什么也顧不上。但他仍然裝的鎮靜,輕描淡寫問了一聲,等夏慧慧把話說完。
“實在不好意思,這事拖了這么久,讓秘書長為難了。”
夏慧慧說著,斟了兩杯路易十三,端慕容軒面前。
慕容軒本來是不想喝酒的,但一聽十三條落實了,心里就有幾分高興,便接過酒杯,目光楚楚地盯住夏慧慧。張偉副省長就是張偉副省長,他一抓,效果立馬就不一樣……
“好,兌現了就好,企業嘛,總要講誠信。”
慕容軒故意把聲音拔高許多。其實他心里想說的不是這句,關于慶豐嶺南,他有很多話要問,比如十三條怎么兌現的,職工情緒現在怎么樣,慶豐打算何時開工,能不能按期投產?
但,這些事真要扯起來,怕是一晚上都扯不完,更關鍵的,有些事他不該問,該讓他知道的,張偉副省長遲早會讓他知道,如果他們要保密,他問了,那就是犯規。
兩個人連著碰了幾杯酒,慕容軒就有些恍惚,他真是跟夏慧慧在一起嗎?怎么拒絕了一年之久的邀請,會在今晚把柵欄給拆除了?到底是自己想見她,還是?
包間里的音樂不知啥時換成了莫斯科郊外的夜晚,這樂聲,一下就把他們從包間拉到了空曠的郊外,從繁雜的塵世拉到了遠山遠水處。
紅塵噪雜心受累,何時與君逍遙去?心里充滿無限期望和無限艾怨的夏慧慧這一刻有點把握不住自己,差一點就與君相訴了。
慕容軒一開始還抵抗著,不讓夏慧慧眼里蘊動著的那股情點燃自己,但等幾杯過后,他心里壓抑著的那些東西,就漸漸復活。
關于夏慧慧,慕容軒了解得其實很深刻,她在香港的生活和工作,還有到嶺南以后發生的故事,沒有哪一幕能逃過慕容軒的眼睛。
這怪不了慕容軒,他天生對女人就mingan,加上夏慧慧的特殊身份,還有她來嶺南的目的,都迫使他對她做出必要的了解。
身為秘書長,他還有一個不便對外界明說出來的任務,那就是留意和觀察主要領導身邊的女人。當然這了解是善意的,一切都為了主要領導的安全。如果確實遇上那種別有用心的女人,哪怕失chong,他也得把話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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