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只影向誰去（7）

老秦說道：“你阿姨回來說，我只當她胡說八道，原來還是真的。”

秦錚笑了笑：“是呀，想必她已經和您說了不少，所以我就不多說了。”

老秦搖搖頭，說道：“秦錚，你是看準了我沒有別的孩子可以指望是不是？”

秦錚笑：“當初回來的時候我就說過，我不一定非得進永達。”

老秦說道：“你還真是翅膀硬了，前一段時間，你答應了薛芳顏的婚事，我還以為你已經變得成熟穩重了些，誰知道給我挖的坑在這兒呢。這一段時間，我心力交瘁，倒是忘了你的腦袋后面長著反骨。”老秦說到這里突然嘆了一口氣，說道：“也罷，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只不過所有的事情都要處理的妥妥當當，我不要秦氏的一點利益受損。”

秦錚倒是一愣，他沒有想到老秦這樣干脆，只不過想到薛芳顏剛才的那些話，他的疑惑也就解除了。想必薛家內部也是變動頻頻，內斗迭起，要不然老秦儼然一副隔岸觀火的架勢。

秦錚說道：“好。沒什么事我就走了。”

老秦看他轉身欲走，說道：“既然是自己選的，那么帶回來看看，只不要是那種亂七八糟的女人就行。”

秦錚的心情一瞬間變得不錯，他笑笑說道：“這個你放心，她是好醫生。走了，你也早點睡吧。”

客廳老秦聽著車子發動的聲音，站起身來，對著樓上說道：“還不睡？怎么聽夠了沒？”沈春穿著真絲的白色睡裙走下樓來，她知道老秦的脾氣，也從來不再他的跟前耍花腔。當下不滿說道：“就這樣，枉我今天晚上還要幫你應付薛家那個嬌蠻小姐。”

老秦的目光一冷，說道：“我們爺兩個沒干起架來，你不滿意是不？”

沈春說道：“那和薛家的聯姻就完了。”

老秦說道：“我從來就沒有真心過，我本來還覺得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誰知道他們也是個空架子了。這婚姻不成就不成了吧，再說，秦錚那脾氣本來就是不受人擺布的，而且薛家那個丫頭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沈春從跟了老秦快二十年的時間了，對他的性子摸得門兒清。她的手攀在老秦的肩上，說道：“我知道了，你就精明，枉我做了惡人。”

老秦拿掉了她的手，說道：“行了，趕緊睡覺去吧，不早了。”沈春說道：“不過今天看見秦錚身邊女的長得不賴！”

老秦不在意揮揮手，說道：“就算是個天仙，三五天保準也丟到腦后面去了。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就是圖個新鮮。”

沈春卻沉思了起來，說道：“不過，我看著這個倒有點意思。”

老秦說道：“你放心，我自己的兒子什么性子，我知道。”

沈春笑：“也像你這麼沒良心。”

老秦瞇起了眼睛，說道：“良心，良心是最沒有用的東西。不過我再沒有良心，也沒虧待了你是不是？”

沈春拉長了聲音說道：“行了，不說這個了。”

她挽住了老秦的胳膊，向著臥室走去。

蘇敏回到家里，想了想一下今天所發生的一切，有些興味索然。

一不小心碰到了沙發上的書，砸到了腳上，她彎下腰，把書撿了起來。那書在手里隨便一翻，就是那夾頁的地方。許浩然的素描赫然出現在眼前，她輕輕把這一張紙拿了出來，指尖在那少年的臉上劃過去，她低低說道：“如果你再不出現，我怕自己已經記不起你長什么樣子了。”

良久，一大滴的眼淚從她的眼睛里滾落下來，滴在了那紙上。過去種種皆從眼前晃過，只不過這一次卻像是告別。她知道那一段過去，她已經找不回來了。

怔忪了很長時間，她才慢慢把書收起來，回到臥室里，拉開床底的紙箱把這本書連通所有記憶都收了起來。

許默云手術日期已經定下來了，就在三天之后。小腦膠質瘤的手術還是有一定難度的，因為它和正常的腦組織的沒有明顯的界限，要做到完全剝離是不可能的，所以復發的可能性極高。蘇敏覺得很難過，她雖然不是第一天當醫生，可是面對一個陌生人和自己認識的人還是不一樣的。

手術方案確定以后，她去看了一下許默云。臨近中午，她丈夫剛出去買了飯過來，看見蘇敏進來，十分恭敬地站了起來，招呼：“蘇醫生，你吃過飯了嗎？要不一起吃點。”

蘇敏微笑了一下，說道：“你們吃吧！那我一會兒再過來。”

誰知道許默云叫住了蘇敏：“蘇醫生，你等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她對自己的丈夫說道：“你去給我打點熱水過來。”她丈夫答應著，然后就拿起暖瓶出去了。

病房里還有其他的病人，許默云說道：‘蘇醫生，我們出去說吧。’

蘇敏隨著她走出去，一直走到走廊盡頭的窗邊。她停住了腳步，然后轉過身來，對蘇敏說道：“蘇醫生，你可以跟我說實話嗎？”蘇敏笑一笑，溫和說道：‘你不要想太多，楊主任在這方面是我們醫院最好的專家，由他在你什么都不用擔心，放松好心情。今天的藥按時吃了嗎？

許默云說道：“吃了，我自己其實無所謂，就是擔心孩子們。如果我出了事，他們豈不是成了沒媽媽的孩子了。”

蘇敏聽得心酸，說道：“別擔心，一定會好起來的。”她泛泛地安慰著，知道自己的語言是多麼的蒼白無力。

許默云擦去了眼角的淚，振作了一下，又說道：“謝謝，蘇醫生。這一次幸虧有你，要不然我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還有秦先生，你們都是好人。”

蘇敏說道：“這些都是小事，你別放在心里。”

許默云瞅著她，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和秦先生快要結婚了，是嗎？”蘇敏說道：“是有這個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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