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林小北和趙銘惠算起來都有大半年沒怎么說過話了,對彼此的近況也不太熟悉。不過,倒是對她的對象秦遠森的近況知道得多。
好在趙銘惠是個能聊的,和林小北說了青竹小學學生的情況。看得出來,趙銘惠是真的挺喜歡這份工作的,聊起學生來眉飛色舞滔滔不絕。
說來也是奇怪,兩人第一次見面都互相看不太順眼,特別是教師招聘的時候,林小北簡直覺得這個女的神煩,當然也有點因為秦遠森煩烏及烏,后來在一起共事一段時間了,覺得這個姑娘還是很不錯的。要是沒有秦遠森這一茬,她覺得她們也能成關系不錯的好友。
不只林小北在神游,趙銘惠也有些恍惚。
上輩子她就沒有見過林小北,所有關于她的事情都是從秦遠森那里知道的。一個從大城市里下鄉到青竹大隊,與秦遠森日久生情,最終恢復高考后兩人約定要考一所大學,但是只有秦遠森考上了,林小北落榜后繼續留在鄉下,后面有再考了兩次都沒有考上,最后是因為在鄉下醫療條件不好,她自己又郁郁不得志,沒等秦遠森大學畢業出來就生病沒了。
她是在工作十年后才遇到的秦遠森,那時候的他已經從教育局辭職出來經商,一頭扎進了輔導行業,并且已經有了些名氣。特別是那時候她剛經歷一段失敗的婚姻,只身一人帶著女兒,事業和家庭都不順利。有幸被事業有成的青年才俊,一下子就讓她入了迷。
最先在青竹大隊聽到并且見到林小北本人的時候,趙銘惠就覺得好像有些不太一樣,直到后面一起共事了,趙銘惠覺得林小北不像是那種會因為考不上大學就郁郁而終的人,再說了,就憑她那個教學能力,都能好好教學生了,難道不會好好學?怎么看都比秦遠森強主要是后來林小北和余酒談對象了,那時她就開始覺得可能是因為她的到來改變了,所以就相當于其實這一世,林小北可能會有和前一世不一樣的結局了。
她覺得林小北這個人還不錯,既然以后不會有什么糾葛了,那也能好好相處著。
看趙銘惠也挺真誠的,林小北就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把秦遠森在學校和其他女老師走得近這件事告訴她,說吧,總感覺是自己多管閑事,不說吧,怎么也算是普通朋友了吧
“趙知青和秦知青談對象也挺久了吧,有考慮結婚”的事情了嗎
林小北本想試探一下他們現在感情是到哪一步了,但是沒想到趙銘惠反應這么大,她話都沒有說完就被趙銘惠捂住了嘴,前后看了看,見剛剛招呼他們的花嬸兒在院子外邊舀水洗菜,應該是沒有聽到。趙銘惠才松了一口氣,歉然地朝她笑了下,解釋說:“我這事兒家里還不知道,我想著過個一兩年再說。”
懂了,這是現在還不敢和家里說呢。
想來趙銘惠也是明白秦遠森的家里情況的,不然怎么會不敢和家里說這件事情?要她是趙銘惠的家人,她可能也不樂意,談的這個對象既沒有家里給支持,自己又沒什么多大本事,養家糊口都是個問題,更別說趙銘惠穿的用的吃的都不只秦遠森一個月工資了。
不過既然趙銘惠自己心里有成算就行,一兩年的變故可太多了,誰知道秦遠森這一兩年會不會和別人在一起了,而且一年后恢復高考,他們要是參加高考了說不定就各奔東西了。這還是林小北第一次這么希望自己身邊的女生被渣
吃過了飯,林小北余酒出了門就和趙銘惠分道揚鑣了,趙銘惠家里還有事情,她也快困得睜不開眼睛了。
下午睡醒起來神清氣爽,只不過一睜眼就看到趴在桌上睡覺的余酒,而自己,攤開了睡成個“大”字。撈起枕頭下的手表一看,已經三點半了,外邊太陽還挺曬,等到四點多再出去也不遲。
把余酒叫醒的時候,人還有些懵,趴著的那邊臉上被印出了幾道紅痕。林小北敢肯定,他從被叫醒然后又到床上躺下,肯定是還沒有清醒的。
他穿著舊背心舊短褲,睡覺比她老實,雙手就乖乖地放在身側,額頭那里還冒著細汗。林小北拿起酒店里的大蒲扇,拉過凳子就坐床邊給他扇風。然后,床上的余酒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很少有林小北等余酒醒來的時候,所以余酒睜開眼看到坐在床邊給他扇風的林小北時,大手一撈就把人撈到了懷里,像對待稀世珍寶一樣摸了摸她的臉,帶著夏季的灼熱的吻印在了她的臉頰上。
氣氛終結者林小北三下兩下掙脫開,拍了下他肌肉緊實的胳膊,“趕緊起來,再不出門太陽就要落山了。”
自顧自地拿著衣服正準備換,但是上衣剛掀開一個角,猛地回頭,兇狠地警告:“你給我轉過頭去,不準偷看!”
余酒無奈地嘆氣,拉起旁邊薄薄的被子蓋過頭頂,還側過身去背對著她。
結婚都一年了,雖然該做的都做了個遍,但是林小北還是沒有習慣當著余酒的面直接換衣服。
看他轉了過去,林小北快速地套好自己的衣服,四下整了整,沒有什么問題。然后就掀起了余酒身上的被子,催促道:“快點起來換衣服出門。”
余酒撈起桌上的衣服,就當著她的面脫得只剩下一條褲衩,慢吞吞地套褲子,再套上衣。林小北沒眼看他,自顧自地收拾起東西,反正就是不想看他那個幼稚鬼。
下午去公園也別有一番風景。
公園里大片大片的花開得正艷,林小北也叫不出名字,看到有人拿著相機幫人拍照,林小北興沖沖地拉著余酒也去拍照,兩人就站在這個公園標志性建筑前面,比了兩個“耶”。
過來拍照的人是城里相館的師傅,林小北付了錢,拍照的師傅給他們寫了張憑證,等下次余酒來城里了再順路過去拿。
太陽漸漸落下,熱氣也慢慢散去,甚至還有一縷縷微風吹過,也十分愜意。
但晚上公園里蚊子也多,所以待到差不多五點半他們就走了,慢悠悠地沿著街道往國營飯店走去。正值下班高峰期,穿著廠子工裝的工人三五成群地走過,自行車也多了起來,耳邊一直有自行車叮鈴鈴的搖鈴聲。
市里人民的消費水平就是高一大截,這才剛到飯點呢,國營飯店就擠滿了人,基本沒有什么空座位了,坐在里邊吃飯太悶熱了,再好吃的飯菜都要打個折扣,兩人一合計,就決定買了飯菜打包回去招待所吃。
又度過了一個悶熱的晚上,林小北覺得實在是受不了了,再多呆一天都不行了,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還是早點回家吧,近期也不想再住什么招待所了,她太想念家里的大床了。
早上起來沒有再多耽擱,兩人去喜樂點心鋪買了一盒綠豆糕,就去趕最早的那趟到安山縣的班車。托新修的那條道路的福,現在南市到安山縣的車都走新路,畢竟距離更短,路更寬敞平坦,也正好方便了他們,可以直接到青山公社,省得來來回回地轉車。
回到家林小北洗了臉,換身睡覺穿的衣裳就去躺著了,一挨上躺習慣的大床,忍不住滿足地喟嘆:回家真好吶。
后面的假期變得很普通,回到了平常的狀態。林小北拿出課本復習下學期的教案,還抽出時間來繼續完善她做的高中復習的資料,現在已經做完了數學和物理化學的了,語文是她這個文科生的弱勢,考得好不好全看運氣,還有政治這塊,主要還是要多了解時事,所以她每天都聽廣播,把一些事情都記下來抄在本子上。而余酒依舊一周六天地去上班,有過兩次為了跑省城運貨都是三天沒回來,他不在家的日子林小北就過得比較隨意,早上起得晚就自己去抓把面條煮或者熬粥,起得早就起來散散步順便去公社的國營飯店買兩個包子吃。中午和晚飯就隨便對付一下,實在不行就去飯店要一個菜一碗飯夜能吃很好。
沒想到的是有一天下午劉春香帶著兩個孫子余向文余向武來她家里,主要是也沒什么好說的,兩人干巴巴地坐著怪尷尬的,林小北看出劉春香是有事情想說,但是幾次欲言又止的,林小北也不催人,她愛說不說,轉身就拿著桌上的一些吃的抓一大把塞到兩個孩子的兜里,“來,吃吧。”
兩孩子也不像最開始她第一次見那樣開朗可愛,有些畏畏縮縮的跟在劉春香旁邊。孩子小不記事,她和他們一年到頭都不見幾次,肯定是慢慢就不會記得她這個親戚了的。
最終,劉春香鼓起了勇氣,還是和林小北說道:“小北,是這樣的,聽說你和余酒最近去了南市看你們爸那個姓梅的戰友了,還有上次那個姓廖的也來喝你們喜酒了,我尋思著這兩人和你們關系都挺好的是吧?”
“大伯母想說什么就直說吧。”林小北懶得和她在這兜圈子。之前沒嫁進來前對她還有些尊敬,現在就把她和她家里那幫人當陌生人對待了。她一點都不喜歡別人說什么“不管怎么說都是親生爹媽”,父慈才能子孝,她就不愛干那種自我感動的孝順事。
劉春香瞥了眼她的眼色,看不出有什么情緒,“我看你們爸那些戰友都是有本事的人,你看能不能幫忙拉拔下你們小妹,家里今年蓋了新房,沒剩什么錢了,思思今年已經高中畢業了,要文化有文化,我們也不奢求她能進什么大單位,就隨便在縣里找個廠子安排進去做工也行。”
林小北都差點忍不住沖她翻白眼。
什么叫隨便在縣里找個廠子安排進去做工?現在一個工人的崗位是多少人爭著要,更別說還是在縣城。人家廖叔叔和梅叔叔的人脈關系基本不在這邊,想幫也幫不上啊,再說了,人家憑什么幫你呢?
總是拽著上一輩的那點情誼麻煩人,多好的交情都會被揮霍完。
“找爸的那些戰友能頂什么用,人家有本事那也不是在咱安山縣有本事,管不著這里。再說,不是應該找三叔三嬸嗎?三叔在縣里當局長,三嬸還是食品廠的副主任呢,找他們幫忙那不是更快?”
余紅軍和方雪不是每次回家就吹他們在外邊有多威風嗎?現在自己家的人要找他們幫忙安排個工作了,怎么不出聲了呢?
說到這個,劉春香就忍不住嘆氣,愁眉苦臉地說:“問過了,你三嬸說廠子里的崗位都滿了,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什么空缺,怕是沒有沒有辦法。我就想著你們爸的戰友有本事啊,說不準能拉拔一把呢。”
“那確實沒有辦法了,人家也管不到這邊。不過,思思不是剛畢業嗎,我看公社里的兩個廠子都在招工呢,沒去試試看?”按照這個高中畢業的文化水平,又是青山公社本地人,想來是要比別人多些優勢。
劉春香不敢抬頭看林小北,囁嚅道:“思思這么好的條件,就去公社廠子做個女工,以后找對象都不好找。”
這下她也明白了,合著人家就是想去縣里工作,然后好找個縣里的對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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