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算算，時間不過過去月余。這不是他們經歷過最久的分離。遠遠不是。

        蔣晨曦遙遙地望向區嘉朗。

        “去吧�！辟Z世黥輕輕拍了拍將晨曦的后背，“命運不會對你永遠慷慨，抓住你的時刻。”

        蔣晨曦若有所思，陳復走過來和她打招呼。蔣晨曦回過神來應和幾句，再回首時，看見了區嘉朗身旁的女伴。一個長相嬌俏的女生，笑容很甜，有幾分神似年輕時的朱茵。她還沒來得及思考，便眼睜睜地看著區嘉朗的吻落在了女生的頸側。

        ——“別啊，妝都被你親花了。”

        ——“嘴也不能親，臉也不能親，那我親脖子總行了吧。”

        天啊，是因為她曾經這樣要求過，他才學會的。沒有想到自己會哭，蔣晨曦在眼淚落下來之前迅速地背過身，快速地逃離了婚禮現場。

        “蔣晨曦——”賈世翀在身后叫她，但她怎么敢回頭。

        獨自找了個角落傷春悲秋了幾分鐘，路過的工作人員還以為她是新郎的哀怨前女友。

        很快，新郎的電話殺過來了。

        “有事嗎？”蔣晨曦的態度很不好。

        “這么兇干嘛？有時候不是我想提醒你，你得適度地想起來，我是你老板這個事實�！�

        “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就好�！笔Y晨曦冷冷地說，“在自己的婚禮上高聲呼喊我的姓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你求而不得的怨偶�！�

        “你聽見我叫你了？那你還頭也不回地走了？你在哪？”

        “有事說事�！�

        “我給你開了個房間，待會mindy帶你過去。晚點有個會，你帶了電腦吧？”

        “……帶了�！�

        “行。發個定位給mindy啊，我讓她去找你。”

        “我電腦在車上。讓mindy去停車場找我吧�！�

        蔣晨曦掛了電話，慢慢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擦干了眼淚，蔣晨曦打開了微博。

        這個時代其實非常奇妙。蔣晨曦不常常在社交平臺發表動態，卻常常借助互聯網的便利，在社交平臺窺探眾人的生活。

        有時候，她懷疑這個世界其實是一場單機游戲，每個與她相遇的人，都是游戲里的npc。否則，為什么總能出現這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場景？

        他是什么時候愛上別人的？又或者，他在什么時候決定停止愛我？

        實時搜索框里，她緩緩打下“區嘉朗”三個字。

        演唱會上的“退圈宣言”發布以后，他的粉絲還處在接受無能的狀態中。不少人只覺得這只是他遲來的青春期叛逆，假裝他只是想短暫地出去度假。

        粉絲后援會還在照常運作，最近一條動態是昨天的，轉發了一條剛上線不久的綜藝花絮。這是區嘉朗前不久參加《愛的飛行日記》期間錄的席間閑談。

        主持人問各位觀察嘉賓，在生命中有沒有遇到過愛而不得的人。

        宋芝輕松地聳肩，“沒有，我愛的人就是我的愛人�！�

        眾嘉賓發出了艷羨的起哄聲。

        鏡頭來到區嘉朗這里。

        他想了想，慢慢地搖頭。他說：“我不覺得我可以，或者應該得到她。每個人都是完整獨立的個體。愛情在我們人生的交匯中產生。我們同行過，視線朝同一個方向投射過。除此以外，人生還有很多別的東西。”

        宋芝小小聲地說，“可以啊區嘉朗。老實說我常常對你刮目相看。每當我覺得你和我一樣不學無術的時候，你總能說出很多聽起來似乎很有文化的句子�！�

        另一位嘉賓小小聲地朝宋芝搭話，“什么叫‘很有文化的句子’？”

        宋芝偏過頭，低聲回應：“就是乍聽之下很深奧，細想又好像什么都沒說�！�

        主持人也愣了愣，沒想到話題會突然朝嚴肅采訪的方向走去�！氨热缒�？”

        “比如家庭啊，事業啊�！眳^嘉朗笑了笑，“關注我的觀眾朋友也知道我的感情經歷。我就不打啞謎了。她不是一個沉溺于浪漫愛情故事的人，她從未如此，也不甘如此。事實上她的事業一直非常優秀，我相信在她的行業內，也是享有聲譽的人……”

        蔣晨曦在視頻上按下了暫停鍵。她聽見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是mindy，她一路朝自己小跑過來，氣喘吁吁。

        “晨曦姐，會議提前開始了�！�

        mindy領著蔣晨曦朝房間走去，路上給她仔仔細細地闡述事情的來龍去脈。是一個頗為棘手的事情，涉及到幾年前簽下的一個合同。合同簽署的時候，支撐這個項目的科技遠遠沒有發展到今天這個水平，成本、利潤和法律責任都考慮得不太周到。

        “晨曦姐，劉律師建議我們……”

        mindy開始瘋狂輸出，蔣晨曦將手機放進隨身的信封包里。

        她沒有看完區嘉朗的采訪視頻，順理成章地錯過了他的最后一句話。

        “我想我會永遠愛她�！眳^嘉朗說，“但我不是那種喜歡就要得到的人�！�

        電話會議上，六個人分布在三個國家、四個城市，揪著幾個條款有一句沒一句地瞎扯。蔣晨曦耐著性子認真聽，實在聽不下去的時候，分神給賈世翀發信息。連發了好幾條，也沒有得到回應，才想起來他人還在婚禮上。

        她轉換攻勢，給賈世黥發信息。一句“你在哪”剛剛發出去，賈世黥的微信電話就打過來了。

        蔣晨曦在電腦上按了拒接。

        賈世黥打字問：“你去哪里了？”

        蔣晨曦回復：“在給你哥打工呢�！�

        賈世黥說：“沒想到他這么不厚道。自己在這廂鶯歌燕舞迎娶女明星，另一廂還不放過任何一個奴役下屬的機會。”

        “婚禮進行得怎么樣？”

        “挺好的。”

        賈世黥發過來一段現場的視頻。

        蔣晨曦拿出另外一對藍牙耳機，連上電腦，按下視頻的播放鍵。

        視頻的畫質被壓縮了，畫面有些模糊。一對新人并肩而立，笑容甜蜜地配合各位來賓的拍照請求。出席婚禮的人大抵都愛熱鬧，時不時便有來賓起哄，讓新郎新娘親一個。

        這個視頻僅有15秒，在第13秒的時候，蔣晨曦聽見了區嘉朗的聲音。

        她辨尋著視頻中說話人的方向，沒有看見預想中的身影。

        聲音卻開朗得一如既往，夾雜在歡呼聲與喧鬧聲之中。

        “寶貝，看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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