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竊喜
畫爽將慶瑰的要求同云鸛說了,又問云鸛——龍涎草是不是他故意加上去的;對此,云鸛只當自己未曾聽到。
“本來只是想要借此讓他承你一個情,確實沒想到他會讓你親自去......不過倒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你官話說的不錯,起碼在語言上,你不會遇到什么困難。
不過你到底在擔心什么,本將也清楚。
慶魏被打成重病是家丑,不可宣揚。孟今的生意做到今族第一,這些年自然也攢出了不少對家。
傀國與櫟朝雖有生意上的往來,但是傀國的商人從不會主動去櫟朝;現在還是戰時,事情便更為復雜。
你若是想在這個時候去櫟朝,最好的辦法就是賄賂櫟朝那邊的商隊,偽裝成他們其中的一員。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至于商人嘛......只要沒有刻意去打聽過什么消息,即使暴露了,櫟朝人大抵也不會要了你的命。
你害怕的,無非是一個‘冤’字。
不說國內的、單算這前線上的,據本將所知、你孟家的對頭就有兩三家。
無論從哪方面來說,你去櫟朝這事兒都不好聲張;正因如此,那些人若是在你把龍涎草拿回、交給慶瑰之后,一口咬定是你通敵,你也難以說清。
事情達成、反口不認,這事兒從來都不新鮮。
只要你的對家將‘通敵’的動靜鬧得足夠大,那么目的已經達到的慶族,就十分有可能舍棄你這個廢子、平息那所謂的‘眾怒’。
你是做生意的,想必已然經歷過很多類似的事情;其中細節,本將便不再贅述。
孟爽,本將承認——你確實是個難得的聰明人。
但是有一點,你估錯了。”
拿起旁邊的酒杯抿了一口、又盯著畫爽看了半晌,云鸛才慢悠悠地把話接了下去。
“慶大將軍對慶魏有愧,別說是要幾株龍涎草、即使治慶魏的藥引中有那蒼芎之上的星,慶大將軍也不可能攔著慶瑰去摘。
龍涎草到手之后、慶族究竟會以何種態度對你,實際上全系于慶魏一人身上。
以慶瑰的教養,他的確非常可能在事情達成之后,立刻翻臉不認人。
可我云鸛,最為重諾。”
臉上的慵懶之色頃刻盡退,在說那句“最為重諾”時,云鸛看起來嚴肅極了;那還是畫爽第一次、在這個人臉上看見如此認真的神情。
“我不是什么君子;但是最基本的原則,本將還是有的。
慶族嘛......本將也懶得瞞著你。
——縱使沒有你們孟家的那些對頭,慶族人多半也會暗中把你處理掉。
他們想的也很簡單,無非是覺得留著你、會給你獅子大開口的機會。”
興許是畫爽面上透露出了的太過明顯的諷刺,云鸛默了默,才繼續道:
“放心罷,這船既然是本將硬拉著你上的,就斷沒有中途把你踹下去的道理。
在漆采唳回到漆族之前,無論慶族人想干什么,云族都會保著你;
一旦漆采唳順利回到漆族,本將便會派人護送孟家的所有人回今族。
不管慶族如何,云族答應你的,之后自會實現。
有云、漆兩族出面,只要你能將龍涎草拿回來,除了那幾個慶族將軍之外,整個慶軍、自不會再有人敢對你造次。
不過此去櫟朝,真正的目的還不是龍涎草。
——蜈蚣藤。這種像野草一般、僅在櫟朝南境生長的植物,是你之后能不能順利見到漆采唳的關鍵。
所以無論如何,蜈蚣藤,你都必須買到、并且帶回來。”
............
畫爽沒有去問云鸛為何會對藥材如此熟悉,于畫爽而言,現在最值得注意的、還是回大櫟的這件事。
自從被云鸛硬逼著上了他那艘賊船之后,畫爽便徹底沒有了猶疑。
秉持著“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經開始做了,就必然要將事情做好“的理念;畫爽執行起云鸛安排的任務來,也算是真的盡心盡力。
東關軍和傀軍之間雖然已經有些時日沒有過大的沖突,但卻是一直摩擦不斷。
新歲始,慶離不再執著于匙于關,轉而對其他關隘開始了騷擾;傀軍幾次拔營,至正月末,大軍方重回匙于關外。
和陸衡之的聯系已然斷了月余;一想到可以借著找龍涎草、光明正大的回東關,畫爽就不免感到萬分竊喜。
............
正月廿四,“姍姍來遲”的大櫟商隊、終于出現在了傀軍軍營。
秦懷和慶族之間有貓膩這事兒,畫爽曾聽孟今提起過一些;是以在見到宋堪賢之前,畫爽還好生盤算了一段兒、要如何扮演好孟家商人這事兒。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秦懷“消失”了。
在消息剛于傀國軍營內傳開時,畫爽已經見到了宋堪賢。
兩人說著套話、面上都帶著客氣又疏離的假笑;只是雙方在一次又一次的試探中,都感到了絲絲異樣。
隨著心底的困惑越來越深,宋堪賢還是大著膽子,說出了半句、陸衡之曾教過他的暗號。
話音未落、笑意盡退,畫爽直直地盯著宋堪賢,那眼神、仿佛要將宋堪賢盯出一個洞來似的。
“你到底是誰的人?”畫爽問著,忽然搖了搖頭、又道:“你現在到底是誰的人?
年前在今族,我見過秦懷;你也許沒印象,但我那時看得分明。
——那個時候,你必定是秦懷的人。”
畫爽了解陸衡之;若非自己人,他絕不可能將暗號告知。
可是身在敵營,畫爽不得不處處小心;即使之前對宋堪賢此時的身份、已經有了猜測,畫爽也必須要一再謹慎。
宋堪賢被畫爽那灼熱的視線盯得頭皮發麻,哪怕并沒有做錯什么,竟也下意識地緊張了起來。
“我現在是陸衡之、陸將軍的人。之前我確實為秦懷辦過事,但是在來之前、我已經成為陸將軍的人了。”
宋堪賢不自在地舔了舔唇,似乎是害怕畫爽不信、在上一段話結束沒多久,他就匆忙地補充道:
“既然你見過秦懷,就應該知道這和傀國往來的商隊,之前都是他帶頭。
你斷定我之前是秦懷的人,必定是見過我跟在秦懷身邊。
從秦懷對我的態度來看,你應該知道、秦懷只是利用我為他做事、實際上并不信任我。
不瞞你說,秦懷在為大櫟內部的叛徒和東傀通風報信。
在這種情況下,除非他反叛,否則在秦懷知道很多機密、還有大用的情況下,大櫟的叛國者和傀國人,都不可能對秦懷出手。
幫叛徒傳遞消息,秦懷已然叛國;在這種情況下,除非秦懷無事找死,他就不可能再叛離讓他通風報信的人。
如果不是有別的勢力介入,即便我有取代秦懷之心,也斷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日內、頂替秦懷。
換而言之,只要我還幫秦懷做事,我就沒有資格成為這支商隊的領頭人。”
或許是畫爽的眼神實在太過鋒利、或許是畫爽將手中的匕首實在攥的太緊,宋堪賢只匆匆喘了兩口氣之后、便趕忙將話接了下去。
“之前陸將軍曾告訴過我,說傀軍中有自己的人。
具體是什么樣貌、在傀軍是什么身份,陸將軍都沒說過;他只是告訴過我一點那人的一些小習慣。
我一開始也沒懷疑過你就是我們的人,只是你身上的有些習慣、實在和陸將軍說的太像了。
陸將軍囑咐過我——要在那人找來的時候、盡可能的幫他。
所以在幾番試探之后,我才會把暗號說出來......”
(https://www.dzxsw.cc/book/59159666/36365789.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