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路上
蘇朝來睨向沈聽樞,話音帶著絲純凈而清冽,慢條斯理開口,“你,叫什么?”
沈聽樞:“啊?我沒叫呀!”
蘇朝來:“我是說……”
沈聽樞:“我真沒叫。”
蘇朝來側頭睨過去,微微張嘴,話到喉間,還是驀然吞下,作罷,繼續前行。
眼見師尊不再看他,沈聽樞這才松了一口氣,僥幸拍拍胸脯
他可真是個小機靈!
好險,剛才幾近露餡,畢竟這須臾剎那間,他也琢磨不出給自己取個怎樣的假名,若是脫口而出胡編濫造吧,又顯得太敷衍,畢竟他從來都不愿敷衍師尊。
師尊并未留意他的小動作,這前往魔陵的路上,他聒噪地纏在師尊左右,所有的聲音皆被師尊置若罔聞,無一得到回應。
沈聽樞偷偷瞄向師尊,果然冷若冰霜,不過他也不惱,只悄悄拿出手中的攻略,溫故一眼:
《攻陷男人的一百種方法》之禮物鮮花篇:
鮮花并不是女孩的專屬,男孩也會因收到花而心生歡喜,那么第一個給他送花的人必讓他心花怒放終生難忘,從而對你芳心暗許。
滿心歡喜合上書冊,心中暗道:“只要師尊開心,我愿將世間的姹紫嫣紅都贈予師尊。”
藏好書冊,又情不自禁偷偷打量一眼旁人,沉沉點頭,翹起雙手,貼近幾步跟上去。
前路漸漸開闊,驀然間,眼前的景象讓人步履一滯。
蘇朝來轉頭看向旁邊的魔尊,那人正滿眼真誠地歪頭問他,“好看嗎?這是我為仙尊精心準備數日的禮物,贈你世間姹紫嫣紅。”
姹紫嫣紅……
蘇朝來沉默,恍惚間憶起那日于鬼王窟血池旁得見的畫面。
那是于花海中,他的師尊與邯泊相視而立的畫面。
再回神,心緒已紛亂。
他抬眼張望,萬千鮮花匯聚成海,點點熒光燦若繁星紛飛,不計其數的燈籠冉冉升起,可一切落在眼中,只剩下一片灰意朦朧。
那人還在不依不饒追問,似乎得不到答案便不會罷休。
“好看嗎?好不好看嘛?”
“你……”蘇朝來頓了頓,眉宇間透出絲愁容,“不必如此待我。”
“為什么?”
“我無福消受。”
“什么無福消受,只要是你,便什么都配,絕配,頂配,天仙配,天下無雙第一配。”
“……”
蘇朝來:“你為何心悅我?”
沈聽樞:“仙尊為何修煉?”
蘇朝來:“求道”。
沈聽樞:“我也是,而你便是我的道。”
“其實,”蘇朝來轉身,闔眼,“我只是個罪人。”
他的聲音輕得仿佛不曾存在過。
魔界禁地,魔陵
上任魔尊的墓碑前,邯泊之墓,四個大字深深映入眼簾。
凝視那一行行熟悉的字體,蘇朝來微微抬起的手,有些無力垂下,那是師尊親手提的墓志銘。
縱然眼中只有一片墨色,但他如何不知曉,這是師尊的血字。
師尊當年,云淡風輕回來,可他還是看到那藏于袖口的雙手,早已骨肉模糊,七日后,師尊便坐化天地。
剎那間,石碑驟然發出一陣白光,沈聽樞被強光刺得雙眼難耐,抬起手臂阻擋,卻又一陣吸力猛地將人吸納其中。
絕塵谷
佇立著位仙姿卓越的男子,冷風中,銀發飄然,唯有一抹溫潤的笑意給他的冰冷襯上一絲柔和,他如水似玉般的雙眸靜靜看著面前的負氣背著他的男子。
“邯泊,消消氣。”
“凌弈,現在是申時,如你在日落前摘來一株紅月季,我便聽你狡辯。”
“一定要紅色么?”
絕塵谷,漫山遍野的花,凌弈伏在花叢里,摘了一株又一株,最后捧著滿懷的花回去。
“月季是帶刺的,你徒手摘?你這個傻子。”
凌弈:“你選一朵。”
邯泊:“我說了要紅色。”
凌弈沉默,倘若這些都沒有紅色,那么,他的鮮血也足夠將花染紅。
邯泊看著凌弈抬手,將掌間的鮮血滴落花瓣,還抿出盈盈的笑,雙眼似秋水晶瑩剔透,“這株,定是紅色的。”
目睹這一切行為,邯泊的聲音高亢得滲出絲沙啞“凌弈,你這個瘋子!”。
他猛地摔開所有的花,顫巍捧著凌弈的手。
凌弈的眼角溢出一滴淚,但,那不是凌弈的,那是蘇朝來的,他緩緩閉上眼,他果然是個罪人。
就在方才,邯泊陵墓前白光驟現,他與魔尊都被拉進了上任魔尊邯泊的夢。
這夢里,他們必須以實體走一遍,他成為師尊,魔尊成為邯泊。
“我……”
“對不起,”那一滴淚叫邯泊頓時慌神,“我不該吼你。”
邯泊顫顫捧上凌弈的臉,指腹拭擦上他的眼角,忽地吻上去。
在邯泊的夢里,沈聽樞雖被迫代替邯泊被邯泊的意識操控,但神智卻是清醒的,親目睹這一轉便,驚得目瞪口呆。
沈聽樞:……!
“兄臺,你比我還猴急。”
然而,緊急關頭,沈聽樞卻只覺得昏昏沉沉,搖搖欲睡,沉沉闔眼,最后徹底不省人事。
沈聽樞:誒!不是……大哥,別暈呀!
衣服都脫一半了,居然暈了?別人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特么直接斷弓是吧?
沈聽樞抓狂咆哮,邯泊,你是見過最不中用的魔尊!丟臉!
次日,
沈聽樞猛地擠眉弄眼,實在是這里是別人的夢,他沒辦法真正掌控身體,竭盡全力也只能勉強操控一下面部神態。
整日他都在眨眼,只求師尊能懂他,給他一個回答,他們到底有沒有那啥?
這雖是邯泊的夢,他們被邯泊殘留的意識操控著成為邯泊和凌弈,經歷兩人夢中所為,但那實體畢竟是他們自己。
言下之意就是,假若邯泊和凌弈什么了,也就代表他和師尊也什么了。
故而,他才這般執著求知。
只是師尊似乎并沒有意會他的想法,也并無回應他的打算,更奇怪的是邯泊和凌弈這兩人也是整日無交流。
落日時分,沈聽樞隨著邯泊的意識來到絕塵谷的山頂,目睹著邯泊親手毀掉絕塵谷的花草,唯獨留下一株紅梨,那不是紅梨,確切來說那是染上凌弈鮮血的血梨。
那一樹梨,從此成紅,四季不落,開滿絕塵谷。
從前,蘇朝來始終想不懂,四個徒弟,他為何獨對小徒弟有著另類的親近,此刻,他才恍然明白,原來,這便是一切的源頭。
他的小徒弟生于絕塵谷,靠紅梨果腹,吃過師尊的血,難怪,他一開始就對這個孩子有著莫名的好感。
玄同宗,岳靈所屬赤雨峰,后山的暗穴。
數不清的靈石圍繞著一張玉石床,寒光照影著床上虛弱的體魄。
岳靈頹廢坐在地上,臉上的淚痕還未干,她呆滯地枕在床邊,自那日從鬼王窟出來,她便藏在這里數日。
人人都道師尊是坐化的,只有她才知道真相,師尊是為奸人所害。
那日師尊虛弱倒在她面前,她束手無策,她從未想過強大如師尊也會遭人暗算。
師尊揉柔她的發,替她輕拭淚水,“靈兒莫哭。”
“知道為師為何給你取名岳靈嗎?”
彼時,她只有無聲搖頭落淚,喉間熾熱腫脹說不出任何話。
“你靈秀活潑,是最具靈氣的孩子,為師希望你從始至終,靈氣長盛。”
她執意追問師尊,可是師尊始終沒有告訴她歹人是誰,甚至不讓他將真相公之于眾。
“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的師兄們。”
當最后一絲輕撫從臉上垂落,師尊也合眼。
她拼盡全力只留下師尊的一絲魄體,一直被她用靈石溫養,只是縱然她是玄同宗的一峰長老,可也沒有源源不斷的靈石,最后她創辦了的修仙界的雜志《雜聞錄》,雜志一出,果然風靡修仙界。
她越發無力癱坐在地上,淚意簌簌而下。
“師尊,我該怎么辦?從前大師兄,蘇朝來,我,我們三那么快樂。現在都變了,大師兄,他變了,他開始不擇手段了。”
空曠的石洞,只有她的回音回應著她。
岳靈心力交瘁地哼笑一笑,雙眼漸漸失去往日的光彩,空洞而無神。
“師尊,你教教我好不好,我到底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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