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顯感覺到鹿島千彰的進攻性變強了。

        他開始在各個地方不遺余力地想要提醒你，他對你抱有著的炙熱愛戀，他是一個渾身散發著荷爾蒙的青春少年。

        你把他保護得很好，這么幾年下來你從來沒有讓他暴露在組織那邊半分，就連完全屬于你的勢力里都只有很小一部分模糊地知道有這么個存在。

        鹿島千彰對你的另一個身份更是一無所知了，在一些小小的試探之后，他開始展露出對你人際關系的占有欲來。

        你其實覺得挺有意思的，就像養的小狗嗷嗚亂拱著想要爭寵一樣。但有的時候也會出現超出你控制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任務完成的很不錯，boss又派出你代表組織和另一個組織商談合作。對方是做□□生意起家，于是談話的地點就難免有些紙醉金迷了。

        這次是波本輔助你完成這次任務，你知道他的臥底身份自然對他多了幾層防備，別的事情你不想管，但要是壞了你的事情那是絕對無法容忍的。

        昏暗的燈光和響徹的音樂，昂貴的香檳和紅酒一瓶一瓶地被打開，身材火辣的金發女郎讓你都多撇了幾眼，你看著波本如魚得水般的自如表現，想到如果不是那張照片，你大概也不會想到這家伙竟然是條子。

        安排給你的侍應生是個長相俊朗的黑發男人，他穿著只扣到一半的黑色絲質襯衣，胸肌輪廓和兩點凸起在柔軟衣料質地下顯露無疑。他親昵地朝你靠過來，露出一個略微惑人的笑容。

        你的合作人顯然調查過你的喜好，你把目光投過去，得到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在合作談完后，他漫不經心地問你們要不要把人帶走，那是他精心為你準備的好貨，絕對干凈。

        你面上非常愉快地應了下來，波本也跟著你答應了下來。

        于是你們倆一人領著一個，他們把你們送到了地下停車場。波本開車，你坐在副駕駛，那一男一女不得不坐上了后排。

        “去哪？”波本開口問你。

        你想了想，報了個酒店名字。

        然后你們聊了一些不是很重要的，剛剛交易的事情，坐在后排的一男一女完全沒有插話的機會。

        車到了酒店門口，你對后排偏了偏頭，沒什么表情地說：“去吧，報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那個黑發男人從上車的座位開始就察覺到你并沒有與他繼續調情的意圖，聽到你這句話還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他還試圖說些什么再挽回一下，卻被那個金發女人拉了一下衣袖，兩個人對視一眼后，最后妥協點點頭依言下了車。

        送走這兩個人之后，你長舒一口氣。

        不能不買合作人的面子，但你對于這種場合實在提不起興趣。

        看著兩個人走進你名下的酒店，你回過頭對波本報了個據點的名字，“走吧，送我去天琴座。”

        金發深膚的青年意味不明地朝你挑了挑眉，語氣仿佛有些意外地說，“我還以為…”

        你懶得回應他的試探，略微抬了抬手示意打住這個話題，“你要是想，你就下車。那一個也讓給你，行嗎？”

        波本笑了一聲，發動了車子。

        回據點只是個幌子，這一天你實在是身心俱疲，你簡直煩透了這種虛與委蛇的社交場合。你從據點底下騎走了一輛機車，有著流線型漆黑無光的車身轟鳴著沖了出去。

        像是發泄一般，你從盤山公路飆過，一路上不停地超車壓彎，最后回到那棟兩層小復式。但你只是把車停在樓下，靠在車身上，望著二樓窗戶透出來的暖黃色燈光靜靜抽了幾根煙。

        不知道是尼古丁作用還是什么，你望著那一盞窗戶心緒慢慢平靜了下來。

        其實你沒打算回來的，但不知不覺繞了幾個大圈之后，竟然還是到了這附近。

        你心情復雜地思考了很久有的沒的，最后還是把車停進了地下車庫，從電梯進去了。

        鹿島千彰聽到聲音從樓上下來，他朝你露出笑容問：“你回來了？要不要吃點什么？”

        剛剛你沒怎么吃東西，酒倒是喝了好幾杯，這會兒胃正不是很舒服。于是果斷地點了點頭，說，“嗯。有什么都行，隨便熱一點吧。”

        鹿島千彰想了想說，“年糕湯怎么樣？”

        “好啊。”你應了一聲，隨手把包丟在一邊，一頭栽倒進沙發里。

        耳邊是廚房里忙碌起來的聲音，你躺在沙發上有些昏昏欲睡。

        沒一會兒，鹿島千彰就端著一只碗走過來。“泉姐？我做好了哦。要不要吃了再睡？”

        他把年糕湯放在茶幾上，伸手扶你起來。

        突然他的表情一凝，微微湊近了。

        你聽到他說：“泉姐……你身上為什么會有男士香水的味道？”

        鹿島千彰心知肚明，這種檀香是你從來不會用的香型，能夠在你身上停留到連他都聞到，不知道是怎樣的互動才能做到。一想到這點，他就嫉妒得心臟都有些發酸起來。

        “嗯？”你順著他的力道坐起來，你看著他的表情，只是笑了笑，說，“為什么……小千難道猜不到嗎？”

        “那為什么？”鹿島千彰將手抵在你臉側的沙發上，緊緊地朝你逼迫過來。

        ”什么為什么？”你仰著頭看他靠近。

        “……”鹿島千彰垂眸和你對視，“為什么那些人都可以，我卻不行？”

        卷發少年神情肉眼可見的動搖。他的視線飛快地流連過你的下半張臉，又飛快地抬起來凝在你的眼神里。緊繃的手臂線條、微微顫動的眼睫…你看得出來他很緊張。

        “不行什么？”你似笑非笑地問。

        這像是某種程度上的引誘和準許一般，鹿島千彰仿佛能聽到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跳聲。氣氛粘稠得好像要凝結了，他注意到你臉上的細小絨毛，根根分明的纖長睫毛，還有那淡色的柔軟唇瓣。

        卷發少年按住你的肩膀，俯身朝你吻下來——你反手堪堪隔住了他的臉，他吻在你的手心上，而你自己吻在自己手背上。

        你心里其實有些復雜。

        你后知后覺地想，你剛剛的行為好像有些釣魚。明明每一步都可以打住的，為什么就非要那樣一句一句刺激他，到最后才條件反射地抬手阻止？

        “你還真敢往下親啊。”你干脆地甩鍋，面上半點不顯手上微微用力，把鹿島千彰的臉推遠了一些。

        “我…”鹿島千彰有些受傷，他顯得舉足無措，像是做錯事被責難的小孩。他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好像稍微有點過了。

        于是你開口說，“小千，你和他們不一樣。”

        鹿島千彰沉默了。

        沒有人可以逃得過‘你是不一樣的’這個念頭，當它真正被說出來的時候，鹿島千彰腦子里一下子劃過很多想法。這種不一樣到底是哪方面的不一樣？真的因為他在你心里地位獨特無法被替代，還是說只是他從來不在你的擇偶考慮范圍內？他不敢問出口。

        你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什么。

        人無法總是清楚地搞明白自己的心，你也做不到。

        你本來還想說些什么，但你又覺得其實沒什么好說的。于是你站起來，語氣平靜又溫柔，“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早點休息，別想那么多有的沒的。”

        和你不一樣，鹿島千彰很晚都沒有睡著。

        你就好像一塊堅不可摧的深海堅冰，沒有任何縫隙。這么多年下來，他才猛地發現他不認識你平時接觸的任何人，除了你的前男友松田陣平。他不知道你平時和誰一起工作，不知道你身上偶爾的酒氣是從哪家酒館帶走的，也不知道你平時打電話時另一頭的人是什么身份。

        他卻可以真實地觸碰到你的靈魂，你的疲憊，你的空茫，你偶爾純粹的笑意。

        但他想要的遠不止這些。

        他不斷地想從許多事情中找出你也可能會喜歡他的蛛絲馬跡，又找出許多你不可能會喜歡他的種種跡象。回憶你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神態，到底是在默許還是在拒絕。

        你就像一個無解的謎題，他卻這樣無可救藥地愛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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