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兜
許梔不知道俞彎彎和徐凜聊了什么,她只聽得到俞彎彎在上鋪,激動喊出的:“我要十包!”
然后……
就沒有然后了。
幾分鐘后,徐凜重返被彈幕刷屏的直播間,心情很好地放了首大悲咒,頂著滿屏問號,繼續(xù)打游戲。
隊友,沒有俞彎彎。
[剛來,有人能解釋一下發(fā)生了什么嗎?我要不是核實好幾次直播間,都以為是我走錯了。]
[沒走錯,就是他,就是這個姓徐名凜的狗男人。]
[他剛剛是干什么去了,幫孫尚香罵渣男去了嗎?]
[看這情況,是罵贏了?]
[不妨大膽假設一下,徐凜就是這個渣男本渣。]
……
許梔看向上鋪那位正在抱著平板看直播的人,看起來心情也不錯。
許梔問:“彎彎,你倆這是說清楚了?”
俞彎彎點頭:“嗯,差不多吧。”
許·嗑糖一線·梔“說清楚就好,我看你們在圖書館那個視頻,甜到我上頭。”
俞彎彎笑笑,沒說話。
到直播時間,許梔接著打游戲。俞彎彎則放縱自己,把每個zyg成員的直播間,都點開看了會兒,最后一個,是俞致遠。
哥哥的直播,俞彎彎不是沒看過,她那時對游戲了解不多,只是為了給自家哥哥增加點人氣,學習時會點開直播間,靜音播放,直到俞致遠下播。
后來俞彎彎才知道,職業(yè)選手直播壓根不需要沖業(yè)績。
從此,她就沒有再堅持,直播軟件一直在平板里,也沒卸載。
直播畫面里,俞致遠的頭發(fā)比上次見面時更短,坐在那里,嘴角帶著嘲諷的笑。
看了彈幕才知道,這局他又遇上個無腦隊友,一直在罵他中路法師不支援,不會打就別打。
這對局很奇怪,輔助沒跟射手,而是選擇跟了對抗路戰(zhàn)士。兩個人對一個人,還沒人家下路單打獨斗的射手戰(zhàn)績高。
在俞彎彎看直播的兩分鐘內,發(fā)育路射手在俞致遠幫助下拿下雙殺,反觀對抗路,被對面的人推到第二座防御塔。
偏偏對抗路的一戰(zhàn)士一輔助,兩個人一直在刷屏,又說中路不支援,又罵打野帶不動,聒噪不已。
遇到這樣的隊友,真的很窒息。
俞彎彎看得火大,偏偏俞致遠只埋頭打游戲,好像沒看到這倆隊友持續(xù)的輸出,該支援支援,該守塔守塔。
千辛萬苦幫助這兩人拿下一個人頭,本隊戰(zhàn)士又說話了:[好家伙,好不容易殺了個人,還是你的人頭?]
俞彎彎看得清楚,他一個肉盾戰(zhàn)士,在俞致遠去支援時,擋不住傷害就算了,大部分輸出都是俞致遠打的,他怎么好意思說這樣的話?
俞彎彎自詡脾氣很好,此時都恨不得上場懟他兩句,但是俞致遠笑著跟彈幕開玩笑,說這人話可真多。
剩下的時間,大部分都是打野和射手在和戰(zhàn)士對線,俞致遠偶爾會說上兩句話。
俞彎彎想起,剛才在徐凜直播間,也是這樣。
隊友罵的再兇,他們作為公眾人物,永遠都要以和為貴。就算再生氣,也要秉承競技精神打好每一場游戲。
俞致遠這局輸的很慘,臨走前,甚至連數據圖都沒點開。沉默著放下手機,跟彈幕聊起了天。
俞彎彎看得很難過。
但俞致遠的聲音隨后響起:“沒事,手指已經好了,不影響操作。”
俞彎彎一個激靈坐直,死死盯著屏幕。
“是我打游戲的姿勢不對,記住啊,別用兩個小拇指托著手機。”俞致遠伸出十指在鏡頭面前動了動,示意自己已經康復。
俞彎彎盯著他小拇指處殘留的白色醫(yī)用膠布,轉而給俞致遠發(fā)微信。
俞致遠手機就放在邊上,看見屏幕亮起,又看見是妹妹發(fā)來的消息,右眼眼皮很合時宜地跳了兩下。
受傷這些天來,他就今天提了這一次。
還被現場抓包。
俞致遠選擇繼續(xù)打游戲。
直播結束,緊接著晚上的隊內訓練賽。晚上十一點,訓練準時結束。俞致遠和徐凜并排走出訓練室,他把手機消息調出給徐凜看,苦惱道:“這怎么回?”
徐凜看完,皺眉:“你直播的時候說這事兒了?”
“我這手都多久了,而且她不是這周有大作業(yè)要交,沒時間看我直播。你不知道,我這妹妹做事從不三心二意……”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公共區(qū)的沙發(fā)上,坐著個人。另一邊,是經理游尤。
看見他倆過來,游尤立刻投來求救的眼神。
俞彎彎抱著胸坐在沙發(fā)上,看見俞致遠過來,視線落在他身上。
俞致遠訕訕笑起來:“這么晚了,怎么突然過來?”
他手繞到后面,推了把徐凜。
徐凜和游尤對視一眼,后者機智地選擇逃跑,臨走還說了句保重。
小妹妹上次來基地柔柔弱弱的,這次過來,氣場都不一樣了。
游尤仿佛能看到妹妹腦袋上無形的火氣。
徐凜在游尤剛剛的位置坐上,等著俞彎彎開口。
這個時候,他也很明智地選擇閉嘴。
“晚上吃了嗎,吃的什么?現在餓了嗎,哥哥給你點小龍蝦?你不知道啊,我們這邊有家小龍蝦真絕了……”
“俞致遠——”
俞致遠認命低頭,離她半米距離,坐下。
他心里太清楚,俞彎彎大半夜來到基地的原因。
“我已經好了,不信你看。”俞致遠又張開十指,來回轉了個圈,說道,“你看看,一點事兒都沒有!”
俞彎彎紅著眼睛看他。
“哎,哥真的沒事,”俞致遠慌了,指著徐凜,“不信你問他!”
說起這個,俞彎彎更生氣。就是他和徐凜兩個人,一唱一和,拿個游戲小號把她騙的團團轉,現在又想上演相同的戲碼,兩個人都說沒有,她就會信了嗎!
做夢吧!
“你們兩個,”俞彎彎抬手擦眼淚,原本控制很好的情緒瞬間崩潰,“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俞致遠前傾身體去給拿抽紙,手忙腳亂給她擦臉:“別哭別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能是好的嗎!不會有后遺癥嗎!你一個打職業(yè)的手有多重要需要我說嗎!!”俞彎彎雙手拽著他一只手看,“倔什么倔?讓你和家人說一句你手受傷了很難嗎?!”
直播時憋著氣,受了這么多委屈,硬是一個字都沒往家里說。
俞致遠最怕的情況還是出現了,這次換成他朝徐凜投去救命的眼神,而后,抱住哭得慘兮兮的妹妹,順著她后背。
徐凜沒說話,起身回了房間。
俞彎彎雖然知道俞致遠的手傷,但也沒往家里說。她要先來核實一下,再決定處理方法。
這件事一定不能就這么過去,這次開先例,就還有下次。
俞彎彎哭完,作勢要在家庭群里發(fā)起語音電話:“你出了事,怎么能不讓大伯他們知道?你不說,我來說。”
“我的祖宗!小祖宗!你看看這都幾點了,他們早都睡了,咱不折騰四位長輩,先去睡?對,你今晚還和瑞瑜一起睡是吧?”
俞彎彎臉色一冷,手指懸在撥打的按鈕上。
“錯了錯了,以后什么都跟你說,不會再有這種情況出現,哥跟你保證,可以吧?”
俞彎彎大大咧咧抹掉沾在眼睫上的眼淚:“真的?”
俞致遠保證:“真的!”
俞彎彎這才鎖了屏。
她原本就沒打算要真的打電話回去,不過是為了威脅俞致遠,此時目的達到,她拽拽俞致遠衣角:“哥哥。”
“我餓了。”
俞致遠想拿出手機點外賣,發(fā)現把它忘在了訓練室,他起身,去訓練室拿手機。
同時,身后走廊,男生宿舍的房門打開。
有人走了過來。
俞彎彎環(huán)膝,把自己縮成球,窩進沙發(fā)一角。
空調還開著,晚上的基地有點涼,即使俞彎彎穿了件風衣,也擋不住寒意。
肩上一重,俞彎彎余光先瞥見胸口zyg的標志,也沒跟來人客氣,手指抓緊外套,把自己裹得更緊。
徐凜坐在她旁邊,遞上一個帶有他id的保溫杯:“喝點兒吧,這是新杯子。”
剛剛哭的太狠,水分流失過多,俞彎彎接過,咕嚕咕嚕半杯下肚。
等她情緒平穩(wěn)下來,徐凜輕聲說:“工作了的人,都不會愿意把傷疤露給家里人看。彎彎,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俞彎彎把杯子放下,拉緊外套:“我知道。”
像她平時在學校有個小病小痛,也不會主動和家人說。爸媽心思敏感,一旦說了,就會時常念著,白白讓他們擔心。
“還在生你哥的氣?”
俞彎彎呼出一口氣:“沒有,打職業(yè)是他的選擇,也是他的工作,我當然全力支持。”
“但是隱瞞家里人他受傷的事,單就這一點,非常過分。”
徐凜父母感情好,又是獨生子,和支系的兄弟姐妹們沒什么過多來往。無非就是每年過年回家,被一群小孩子圍著,說他打游戲好,打兩局給他們看看。
他不太能理解,俞致遠和俞彎彎這樣好的兄妹關系。
俞彎彎哭累了,把下巴貼在膝蓋上,緩緩道:
“你不知道,我大伯他們,其實特別心疼我哥,好幾次偷偷找我過來打探情況,就是為了多知道點我哥的動向。”
“他們是老師,很懂教育,生怕跟我哥有思想上的脫軌,害怕沒有共同話題,也擔心說的話會讓哥哥厭煩。”
“我跟我哥一起長大,從小打到大,很多事情他不愿意和爸媽說,但會偷偷告訴我。我安慰兩句,他心里也好受點,但是現在,他連對我都不多說了。”
俞彎彎抬眼看徐凜,眼睛里的血絲還沒完全消失,“徐凜,你能理解我嗎?”
徐凜抬手,大拇指在俞彎彎額角摩挲。在橘黃色的暖光燈下,他眉眼更顯溫柔:“我明白。”
大晚上的,這表情無異于朝俞彎彎心臟開槍。面對徐凜,她抵抗力也變得越來越差。徐凜勾勾手指,俞彎彎不能確保,自己是不是還能穩(wěn)得住。
她別過頭,倔強道:“你別這樣,我還沒原諒你呢。”
徐凜失笑:“那怎么辦?”
俞彎彎還沒說話,披著的隊服外套被人拉起,空蕩的休息區(qū),響起塑料包裝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今天穿的風衣很長,隊服外套只到她腰部。那人手指略過隊服,直直朝著她風衣口袋伸過去。
食指和中指拉開她口袋,右手跟上,塞進一把棉花糖。
他說:“這樣呢?”
口袋被他塞上滿滿的草莓味棉花糖,徐凜傾身,主動把她的手握在手心,笑得溫潤無害:“現在能原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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