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給是不給

這仙人自然是不能沾染一些不好的因果。

可戰神本就是征戰沙場，自然因果壓得更難渡劫。

鄭鈞堂以為自己成了戰神就是極好的，可他忘了，他是暫代戰神。

他若是遭天譴，自然還有別人可以暫代戰神。

但任素素這事說不上算是什么不好的因果，她最多就是砸了我一個凡人的香料鋪子而已，就算是不給錢，因果也不嚴重。

可什么事情要是沾染上皇家，那就是頂頂不好辦的。

皇家雖說看似比如仙人，可也是人界的主子，仙人也不好高人一等。

鄭鈞堂和任素素自是不知道這錢并不是皇上的，不過就是萬公公的，可他們以為是皇家的就夠了。

可若是沾染上人命，那怕是以后天罰更勝。

看著紅玉剛才躺過的地方還有一灘未干的水漬，我只為她感到惋惜。

她不過就是陪著自家小姐和鄭鈞堂見過幾次，怕是一共見面要不超過十次，就因為一眼萬年搭了自己的性命。

若是她吃下那復顏丹，亦或是跟著小桃他們學學活計，終歸是能好好過完一生的。

可惜，她愛錯了人。

我走到井邊，看到那上面似乎有油，還有一塊磚頭有明顯撬動的痕跡。

這紅玉不是失足落水，而是有人算計。

只是這人怕是官府也找不到，說不定還會因為人死在將軍府老宅里草草了事。

小桃看我始終不說話，有點擔心地走過來，“蕓兒姐姐，你莫要傷心，錢沒了咱們還可以賺回來。”

我微微頷首，想說自己并不在意，可想到那么多奇珍異寶，還是心疼的。

而想到紅玉，那以后怕就是鄭鈞堂的命數了。

今日就是約定的最后一日，我知道鄭鈞堂必然會來我香料鋪子，所以處理好紅玉的尸體，我也和小桃匆匆去了鋪子。

沒想到鄭鈞堂比我們還早，而萬公公也同樣來了。

店里的伙計正在招待兩個人，還奉上了茶點，那可是給貴客留的。

這倆人從來沒在我店里花過一分錢，竟要在我店里吃這么好的茶點，真是臉大。

我快步走進去，卻驚訝地發現鄭鈞堂頭上竟然沒有紅光和黑氣，為什么？

他昨夜剛剛殺了紅玉，難不成天道瞎了？

紅玉的死怎么看都是他所為，可為什么因果報應不在他身上？

我壓下心中疑惑，對著萬公公笑了笑，“公公今日休沐？”

“也不算，這不是要幫皇上收錢？不得不早點來啊，還請謝大娘子擔待。”

萬公公笑得老謀深算，我也不想戳穿他，以后可還要靠著他來照顧生意呢。

知道今天鄭鈞堂要來的人不少，門口馬上就聚集了不少人。

大家都伸著脖子往里看，就想看看這仙人是不是真的要拿錢出來。

鄭鈞堂則是從袖子里拿出銀票，“公公，這是銀票，您來點點。”

看著那一摞子銀票，萬公公臉上都要笑開花了。

小桃看著我翻了個白眼，然后氣鼓鼓地去了后屋。

她向來是個摳門的，這一來一回謝家損失慘重，她怎能不心疼？

鄭鈞堂生怕其他人聽不到，又提高了些聲音，“既然銀票已經給了萬公公，那也就算還上了皇家的銀兩，咱們以后就互不相欠了。”

我低頭撇嘴，鄭鈞堂果然還是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

剛才我看萬公公數銀票的時候就在撇嘴，我細細盤算了一下，鄭鈞堂果然是一分都沒多給。

他可不知道這些錢要是放印子，一天都有一兩成的利。

萬公公給了他三天時間，按理說他應該至少加上三成利還回來，他自然是沒有。

而我庫房里那些東西，自然也不只值這么點錢。

已經成仙一年多，竟然還如此在意這些金銀細軟，當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不過萬公公這錢拿得自然是沒什么壓力，這都是白給的，自然給多少他都高興。

“鄭小公子，不，鄭仙人果然一言九鼎，老朽佩服！”

萬公公還真的給他行了個禮，也算是給足了鄭鈞堂面子。

忽然門外人群驚呼一聲，任素素又踏云而來。

她看到萬公公手里拿了銀票，隨即朝著我伸出手，“既然錢給了，那你就該把制香的方子交出來！別和我裝蒜！”

她說的理直氣壯，完全不在意其他人奇怪的眼神。

我微微嘆息，就憑葉天那些惡趣味，估計早就要把她搞瘋了。

每天她都要擔驚受怕，擔心葉天知道她并不是鄭鈞堂的妻，知道她是冒名頂替飛升成仙，知道她根本就不會制香，再也不可能制成那香囊里的香。

這樣的折磨一日又一日，可惜她成了仙，不死不滅，那她永生永世都只能是受折磨。

葉天這惡趣味——當真不錯。

看我笑了，任素素更生氣，“謝蕓，你少跟我耍花招，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寒霜劍出鞘，周遭溫度都降低了幾分，我看著桌上結冰的茶杯，再看向她頭頂的黑氣和紅光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知是鄭鈞堂和葉天都沒告訴她沾染這殺人因果的后果，還是她自詡天之驕女，絲毫不在意這些，她昨日應該是對紅玉出手了。

就好像她知道鄭家被接回京中，鄭鈞堂還有可能繼承大將軍之位時趕紅玉出府，又故意找人燒了紅玉家一樣。

紅玉知道她心里最深的秘密，又當眾戳穿，任素素自然是恨死她了，恨不得殺之而后快。

我看著眼前的寒霜見微微一笑，“任素素，那錢是給皇上的，你不該來找我要方子，不是嗎？”

“而且你為什么總是和我要香料的方子？你已經是仙人了，莫不是還要和我搶生意？”

我當然是明知故問，這事甚至不少人也知道，圍觀的人也開始小聲議論，可又礙于任素素的狠厲，沒人敢站出來說話。

任素素冷哼一聲，“我師父要這香料方子，我師父乃是仙界戰神葉天，你給是不給？”

她這么一說，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葉天的戰神金身可還在城郊的戰神廟里供著，誰人又不知道他？

可惜，一個葉天罷了。

我后退一步，冷眼看著她，“那就讓你師父親自來和我要，不必你轉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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