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在趕到小巷子之前,夏秋翌已經(jīng)和陸澤宇對峙過。
為了自己的女兒,為了能繼續(xù)留在夏家,江月茹答應(yīng)了夏秋翌去道歉的條件,可那天,陸澤宇在奶茶店門口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哪怕再不喜歡江月茹委曲求全,可為了妹妹,陸澤宇自覺沒有資格責備她,在察覺到尊嚴、倔犟一無是處的時候,夏秋翌出現(xiàn),這才無能遷怒夏秋翌。
在前往美食街的出租車上,夏秋翌跟他說起和陸澤宇對峙的內(nèi)容。
說完這些,夏秋翌臉色并不怎么好。
周寓帶著他把美食街逛了一圈,什么小吃都嘗了一遍,夏秋翌像個被抽掉靈魂的木偶人,悶不吭聲任他牽著,遞什么吃什么。
一開始以為他餓了,后來發(fā)現(xiàn)不是那么回事,夏秋翌純屬在宣泄,用暴飲暴食的方式。
在他艱難咽下最后一顆烤貢丸時,周寓長長舒了一口氣,拉著他上了出租車。
再吃下去要把身體吃壞了。
夏秋翌也沒反抗,乖乖上車,腦袋往他肩上一靠,陷入沉寂。
周寓自始至終提著一顆心,跟著他的心情不上不下,心疼得不行,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夏秋翌,別難過了。”
不咸不淡的一句話,也沒期望著這話能頂什么用。
胸前的衣服被驀地揪緊,夏秋翌喃喃道:“所以這個世上沒有一個人愛她。”
像是自言自語,卻被周寓聽到了心里:這個“她”指的是他媽媽?
他想了想,手上動作更柔了一些:“有你啊,有你愛她。”
“我沒有,我還怪她,怪她離婚不要我,怪她生病了不告訴我,直到她去世前一周我才去看她。”
難怪會難過。
周寓心里泛酸,喉頭微哽:“你怪她恰恰說明你愛她,她知道的,她能感受到。”
有錢人的世界,婚姻或許只是一種交易。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夏秋翌才后知后覺,猜測他爸媽的婚姻更多是因為利益相關(guān),而不是因為愛情。
更讓他難受的,是他爸爸可能愛的是江月茹,如果不是因為愛,他爸爸為什么費盡心機要跟她結(jié)婚?
如果是這樣,他媽媽就太可憐了,這輩子沒愛過什么人,也沒被什么人真正愛過。
反而,最終還在感情方面輸給了那個登堂入室、鳩占鵲巢的女人,所以,夏秋翌無法接受。
回到家,葉華房間門大開,還沒回來,夏秋翌奔進衛(wèi)生間就是一頓狂吐。
吃得太多,估計有點暈車反胃。
周寓倒了杯溫水來到衛(wèi)生間,給他漱了口,攙扶到沙發(fā)上。
“周寓,會不會是我媽橫插一腳,讓夏州峰和江月茹沒能在一起的?是我欺負了江月茹嗎?我媽是壞人嗎?怎么忽然之間什么都顛倒了呢?”
“你不是壞人,你媽媽也不是,婚姻是合法的,一紙婚書、法律至上,不講究先來后到,也不講究誰愛誰,結(jié)婚了,就得為對方負責。”
“……”夏秋翌低頭不語。
“你爸是個成年人,做了選擇就該承擔責任,選擇了你媽媽就應(yīng)該負責到底。”
他在夏秋翌旁邊坐下,怕他喘不上氣來,伸手松開脖子上的領(lǐng)帶。
夏秋翌按住他的手,一臉警惕:“不準動我的領(lǐng)帶。”
突然擺出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擔心領(lǐng)帶被他偷了?
周寓發(fā)笑,撥開他的手:“你領(lǐng)帶鑲金邊了?還不讓人動。”
松開領(lǐng)帶,他才驚然發(fā)現(xiàn)這條領(lǐng)帶有點熟悉,仔細一看,這不是他的領(lǐng)帶嗎?當初夏秋翌討去當生日禮物的那條。
原來他一直帶在身上。
看著那雙亮晶晶的眸子,周寓心念一動,忍不住親了一下那只頗有點不情愿的嘴唇。
唇邊,那道烏青還未消去。
領(lǐng)帶的秘密被發(fā)現(xiàn),夏秋翌迅速撇過目光,躲開他審問的視線,全忘了前一秒的悲傷。
這倒讓周寓欣慰不少,不難過了,不難過就好,不然還真不知道怎么樣才能安慰到他。
“臉上的傷還痛嗎?”他問。
夏秋翌沒回答,抬頭正視他,雙手環(huán)上他的脖子,主動親上來。
……這時候還有心情親吻,看來真恢復(fù)過來了,自我修復(fù)能力還挺強。
他微微抬頭,躲過強勢親上來的夏秋翌:“現(xiàn)在不難過了?”
“難過,需要轉(zhuǎn)移注意力。”
旋即脖子往下一沉,唇上又是一軟,周寓的注意力率先被轉(zhuǎn)移了。
好一會兒,夏秋翌主動抽離,領(lǐng)口凌亂、耳尖緋紅。
周寓笑了笑:“再來一次。”
夏秋翌咬了咬嘴唇,錯開目光:“不行,不能再來了。”
“?”周寓狐疑,“為什么?”
看夏秋翌欲言又止,他猛然意識到什么,視線下移,眉毛微挑。
下巴驟然被撐起,視線被迫上抬,夏秋翌用手托著他的下巴,氣急敗壞說:“誰讓你亂看的!”
可是都看到了,總不能裝作不知道吧?
他笑了,握住托著他下巴的手,在手心里親了一下,左手從夏秋翌腰下環(huán)過,低頭看著那雙好看的眼睛,聲音微啞:“我?guī)湍悖俊?
夏秋翌眸子斂緊,聲線顫抖:“怎……怎么幫?”
“從你喜歡的親吻開始,做到你討厭的為止。”
“那萬一我不討厭呢?”
這什么危險發(fā)言,周寓笑,把他抱起來,變更了一下位置:“那你說了算。”
夏秋翌跪在沙發(fā)上,俯視著他,眉間動了動。
短暫凝思后,他扯下脖子上的領(lǐng)帶,眉宇間染上一抹乖戾之色:“是你把主動權(quán)讓給我的,我要懲罰你。”
“懲罰?我做錯什么了?”
“懲罰你那天晚上躲開我。”
一道陰影罩下來,周寓雙眼被遮住,而后感覺什么東西在他腦袋后打了個結(jié)。
這個東西是領(lǐng)帶?
周寓又驚訝又好笑:“早知道你要拿來這么用,我當初就不給你了。”
“晚了,給我就是我的了,你也是我的。”
……
折騰了到后半夜,夏秋翌終于睡著。
嘴上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結(jié)果沒支撐多久就倒下了,大概是因為今天出了門、又干了活,太累了吧。
走進浴室,從鏡子里看到脖子一顆惹眼的痕跡,無奈咂嘴。
跟小狗一樣,最后還不是圖個開心,自己玩夠了累翻了,就不管他死活了,這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葉華正好推門而入,看到赤/裸著上半身的周寓,眼睛都直了:“靠!你們——你們——”
周寓懶得給他眼神,去陽臺收回睡衣,往身上一套,問:“那件事怎么樣了?”
葉華一臉看破紅塵,打開冰箱拿了罐可樂,咔嚓拉開:“別提了,我們是沒事,夏秋翌和文姍姍事大了,那個女的還有小票,那些小票的錢加起來都足夠我們吃幾頓海底撈了。”
周寓皺眉,扯過毛巾擦了擦頭發(fā),在沙發(fā)坐下:“所以,學(xué)校還是一口咬定我們補習(xí)的動機不純?”
葉華點頭:“對,主要是證據(jù)擺在那兒,沒辦法反駁。”
又說:“不過也確實花了,就是不知不覺中就花了這么多錢,我自己都沒想到。”
這么說的話,他們花了別人的錢這件事,已經(jīng)是鐵證如山、板上釘釘了。
“不過你不用擔心,他們班主任說能解決,他都這么說了,說明夏秋翌他們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事。”
就算沒事,那些同學(xué)的錢也得想辦法還回去。
難就難在,補習(xí)小組人員流動性大,喝奶茶的往往全部都有份,可到了要平攤的時候,擔責的只是他們這幾個固定人員。
他自己倒沒關(guān)系,只是不知道文姍姍他們是什么想法。
第二天醒來,身邊空空如也。
打開房門,一道身影站在陽臺上,正在低聲打電話,聊的話題有些沉重。
聽到動靜,夏秋翌轉(zhuǎn)身看了眼周寓,牽強笑了笑,又回過頭去專心說話,聽內(nèi)容,聊的是他父母的事情。
結(jié)束通話后,夏秋翌似乎心情不錯,來到衛(wèi)生間往門框一靠,笑意盈盈看著他。
周寓吐掉嘴里的漱口水:“跟誰打電話,這么開心。”
“姑姑,她提醒了我一件事情。”
“什么?”
“夏州峰不可能愛別人,他那種唯我獨尊的人,最喜歡玩的就是救贖游戲、給別人當救世主。”
所以,他爸爸跟江月茹結(jié)婚,其實是為了扶困濟貧、以滿足某種成就感?這么開心,就因為確認了他爸不愛那個女人?
周寓忍不住調(diào)侃:“看把你樂的。”
……
去學(xué)校的路上,周寓跟老金請了兩節(jié)課的假,陪夏秋翌去見老吳。
走到教室門口,文姍姍從教室里出來,面色陰沉,心情不太好。
之前為了繼續(xù)補習(xí)數(shù)學(xué)的事,她還給張佳倩說過好話,后來又接納了幾個張佳倩介紹來的外班同學(xué),沒想到那幾個同學(xué)是張佳倩派來當臥底的。
話說回來,張佳倩為了達到目的,甚至不惜自掏腰包,這得多大仇大多怨?
畢竟不是自己班的事,文姍姍不讓跟著,他只好候在他們班教室門口,等待結(jié)果。
教室里,張佳倩正板著臉收拾東西,書本掃了一地,筆筒砸在地上,發(fā)出巨大聲響,嬌小的身軀散發(fā)著暴躁的氣場。
旁人靜悄悄看著,敢怒不敢言。
手機屏幕上,看著幾十人的補習(xí)群解散,周寓收起手機,看到張佳倩收拾完東西,轉(zhuǎn)頭瞥了眼站在后門的他,把背包甩到肩上,風風火火走來。
與此同時,夏秋翌他們很快見完老吳,從教師辦公室回來,氣氛依然不太好,但似乎已經(jīng)沒什么大問題。
正好三方“會師”,四人在教室門口碰上。
張佳倩看也不看他,仰起臉冷冷朝夏秋翌說:“夏秋翌,我說話不好聽,但我還是要說,你學(xué)習(xí)是挺好,可是看人的眼光真不怎樣,這種人根本配不上你!”
周寓狐疑:這種人?哪種人?
他搶先問:“你在說我?”
張佳倩剜了他一眼:“說誰誰知道!”
昨晚小巷子的事情過后,周寓已經(jīng)知道她針對的是自己了,嘴角一彎,冷聲問:“所以你是沖著我來的?連累夏秋翌受處分也不管?”
她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道:“夏秋翌不可能被處分,而且他成績好,被處分也不會影響高考,我就是想讓別人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你根本不配跟夏秋翌在一起!”
“什么啊?你說誰不配跟夏秋翌在一起?”身后驟然響起個慵懶的聲音。
轉(zhuǎn)頭一看,是周茉,身后還跟著白燁。
周茉臉上掛著一貫湊熱鬧的表情,笑著走上來:“張佳倩,你調(diào)查清楚了沒啊?周寓是我哥,這個你該不會沒查出來吧?”
周寓一驚:周茉都知道了?
看了眼白燁,那人也是一臉凝重,不在狀況內(nèi)。
正思緒萬千,臂彎里伸進一條手臂,周茉的腦袋親昵往他胳膊上一靠,朝張佳倩笑道:“不會吧?你真沒查清楚啊?我們家窮養(yǎng)兒富養(yǎng)女,我哥從小到大受了不少苦,你居然說他不配?”
說完朝周寓一笑:“對吧?哥?”
周寓彎眼,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現(xiàn)在叫得倒是挺甜,真知道真相的時候指不定會怎么宰了他呢。
“所以,你覺得我哥有什么配不上的嗎?還是說你覺得自己更配?”周茉頗有點咄咄逼人的架勢,把張佳倩堵得說不出話來。
全校都知道周茉是什么家世,卻不知道她還有個哥哥,現(xiàn)在她往外一站,張佳倩貼吧發(fā)的那些就全作費了。
原想發(fā)動所有人攻擊周寓,沒想到周寓還有這層身份,不僅是周茉的哥哥,還是個隱藏富二代,而且,她雖沒證據(jù)證明周茉說的是真的,可也還沒辦法反駁。
四周圍了不少人,言語間更傾向于相信周茉的話。
也是,他們倆從周寓出現(xiàn)就在一起,又都姓周,況且,周茉個性自我,根本不會插手別人的事,除非,這人真是她哥。
張佳倩囂張的氣焰矮了半截,憤憤瞪了眼周寓,又復(fù)雜看了眼夏秋翌,背起包撞開人群走了。
周茉拍了拍周寓肩膀:“欠我個人情啊,早晚要還的。”
周寓:“?”
敢情她突然搞這一出是為了掙他個人情?
白燁似乎也松了口氣,走上來:“聽說你出事了,我順道過來看看。”
“我沒出事。”
差點出事的是夏秋翌他們,只是不知道他們班主任用了什么辦法,居然給扛過去了,按理說,那些錢他們確實有責任要還。
“沒事就好。”目睹剛剛那一幕,白燁對眼下情況也有所掌握,又轉(zhuǎn)向周茉,像往常一樣叮囑:“別任性,回來了就好好上課。”
周茉也如往常一樣不聽勸告,傲嬌哼了一下,轉(zhuǎn)身進教室。
周寓也該回去上課了,道別后準備離開,被夏秋翌叫住:“等一下,我有東西給你。”
然后走進教室,從包里拿了什么出來,交到他手上。
“電影票,你拿去給葉華他們吧。”
電影票這么快就出來了?
他捏緊那疊電影票,心有疑慮:補習(xí)小組解散了,電影還會有人去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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