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節 互相殘殺
長孫無忌很忙,自從羅禹來到放滿了擔架的臨時駐地后,他就一直忙著安排軍卒們抬擔架,然后要留下來的輕傷娘子軍幫忙照顧重傷員。
羅禹有點插不上手,他只好去找李時珍,這個醫術高超的大夫沒有隨軍回太原。
有他在,羅禹安心不少,至少有人能處理傷者的突發情況。
但李時珍也忙于配藥診斷,沒空理他,于是羅禹打算回校尉府去打磨那塊帶回來的透明水晶,把望遠鏡做出來。
剛準備轉身,一名娘子軍輕傷員在廂房門口急道:“李叔,張媛有點不對勁,您快來看看!”
李時珍丟下手中的草藥,三兩步就進到廂房,羅禹也跟了上去。
張媛臉色慘白,平躲在床上,呼吸急促,雙手無意識的緊握著,脖頸處包著的白布被鮮血染紅,血液正順著白布滴落到床板上,將她身下的床板都染紅了。
這是傷口崩裂引起的失血過多,她已經快要休克,再不及時輸血,她隨時都會因失血過多而死。
可現在沒有條件也沒有東西驗血,更沒有輸血工具,怎么辦?
羅禹在另一個時空捐過血漿,知道自己是萬能輸血者,但到這個時空會不會己經改變,他也不知道。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花季少女掙扎著痛苦死去吧,羅禹決定冒一次險,忙對李時珍道:“先生,麻煩您先給她止血,我去去就來!”
說罷也不等李時珍回話,就拔腿往外跑去,他得找到合適的輸血工具。
可這個時代怎么會有注射套裝?正急得如無頭蒼蠅般亂轉時,忽看到一名松塔守軍手里抱著一捆麥桿往廳房方向走去,羅禹來不及思索,沖上去就扯了十幾根下來。
那名軍士被嚇一跳,看過來時羅禹已跨步來到張媛廂房,開口問道:“先生,您這里有沒有兩頭中空的銀針?”
李時珍愣了一下才道:“有,你有何用?”說完就指了指放在木床旁邊已經打開的布卷。
羅禹喜道:“太好了,金娥,你快去燒一壺開水過來,快去!”
金娥忙答應一聲,轉身就跑出去了。
羅禹這才有空看向已經重新包扎好的張媛,她現在呼吸微弱,如果不是李時珍用針護住心脈,恐怕早就香消玉殞了。
從李時珍手里接過中空細針,一看,還是有麻煩,這針兩頭一樣粗細,根本就套不到麥桿上去。
沒辦法了,將針一頭插入麥桿,找來一根細鐵絲,輕輕繞著銀針與麥桿結合處纏了十幾圈,另外一頭也如此操作,一個簡易的輸血管就做好了。
金娥將開水端了過來,羅禹讓她倒在旁邊的木盆之中,然后就把制作好的簡易輸血管丟到開水里消毒。
趁消毒時間,又從外面把火爐搬了進來,等下要用火烤干完成消毒的麥桿,不然這管沒法用。
也不知道這臨時制作的輸血管能不能承受血的壓力,應該能行吧,畢竟可以通過柔軟的麥桿控制血量大小。
差不多了,用筷子將已經泡軟的麥桿撈起來,放到火爐上烤干水分,然后脫掉上衣,露出精壯的胳膊。
他沒有學過護理,但臂彎處的血管還是能找到的,用干凈的麻布沾了一點開水,往血管處用力擦了幾下,就當消毒了。
然后拿起那簡易輸血管的針頭就慢慢扎進了血管,旁邊的李時珍似乎已經看明白了羅禹要干嗎,雖然他從未見過如此的治療方法,但總比沒有辦法要好吧。
在金娥的驚呼聲中擼起張媛的袖子,學著羅禹的樣子幫她血管處消毒。
血經過銀針流往麥桿,好一會才從另一邊的銀針滴落,還好,針孔有點小,血壓也小,麥桿能承受得了。
羅禹不好再動手,他一直站在床邊操作,居高臨下,使血液能暢通無阻往下順著麥桿通過,直到滴落到地上。
李時珍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看了一眼眼神堅定的羅禹,然后將不再滴血的針管插入了張媛的血管。
羅禹慢慢松開按住麥桿的手,看不到是否有血流過,只能憑張媛的狀態判斷輸血是否已起作用。
過了好一會,張媛的臉色終于恢復了一點血色,呼吸也慢慢平穩下來,羅禹長吁一口氣,但最危險的時候還沒到。
如果血的型號不同,她會出現溶血性休克,然后更痛苦的死去。
不過看她越來越紅潤的臉色,羅禹應該是賭對了,他的血型應該沒有改變,和張媛同一血型的概率有點小。
用麥桿當作輸血管實在是萬不得己,雖然有用開水消過毒,但真不敢保證就萬無一失,有些細菌耐高溫,開水是殺不死的。
羅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禱,希望張媛能平安恢復,不然,細菌的感染會讓她生不如死。
李世民睡醒后已是酉時正了,他起身將洞外站崗的兩人換了進來,要他們吃點東西,休息一會,晚上還有很多事要做。
他忽然想起突厥先鋒營后營那兩名被打暈的崗哨,這是一個隱患,倘若他們被巡邏隊發現暈倒在崗哨上,會引起突厥軍的警覺,再告訴蒙古營地,那今晚的偷襲就是自投羅網了。
叫醒張揚,將自己的擔心說了,張揚卻神秘的笑了笑,道:“二公子,放心,我們用的是迷藥,他們很快就會醒過來的,只會覺得自己打了個盹,不會懷疑是被人弄暈的。”
李世民這才長舒一口氣,道:“你們想得真周到,看來我還得好好學學,這里的事情結束后,再去找薛教官。”
張揚道:“薛教官?您是說薛禮?呵呵,他在一代隊員里綜合成績不算好,但爆破項目還行,您還是跟著我們羅教官吧。”
李世民道:“好吧,我回去問一下你們羅教官看他愿不愿意教我。”看了看日頭,接道:“你們是不是該出發了!”
張揚道:“這一帶的山林我們沒有來過,的確該早些過去看看,二公子,您再休息一會,我這就叫醒他們。”
看著三名隊員遠去的背影,李世民再無睡意,這次深入虎穴,與其說是來離間突蒙聯軍的,不如說是來學習如何敵后作戰的,有這么好的老師帶著,不比單純的訓練要好?
天漸漸黑下來,吃罷晚飯,該出發前往目的地了,休息了一天的二十幾人個個生龍活虎,摩拳擦掌的等待著晚些時候的大展身手。
星光點點,今日是六月十六,圓月當空,酷夏的余熱到了晚間還是沒有褪去。
蒙古軍營里的軍卒似乎很不耐熱,一個個都脫去征衣,光著膀子拿著長槍,無精打采站在空闊地上吹風。
當李世民跟張揚他們三人匯合后,見張揚沖他點了點頭,他知道他們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就是殺戮時刻。
一枚冒著火的炸彈在黑暗中顯得特別的刺眼,還沒搞清楚什么狀況的赤膀蒙古軍卒,耀眼的火光閃過,一聲巨響傳來,他們眼前就迎來無數黑點,再接下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二十幾人每人攜帶了十顆由羅禹特制的手榴彈,用精心篩選過加蛋清和粒的半斤顆粒黑色火藥,混合了細鐵釘,外殼用的是一寸厚的粗瓷,爆炸效果比之前的好太多了。
混亂就此產生,李世民命令每兩人一組,分散潛往各處,然后各自為戰,將身上的炸彈全部分散丟進蒙古營地后,不要管戰果如何,都必須立即撤往指定山口。
一時間火光閃現,到處是煙,蒙古軍卒趕過來想要看清什么東西在冒煙時,炸彈轟然炸開,又收割了幾條人命,傷者痛不可當,哀嚎遍野。
一支騎兵見這邊有動靜,忙持火把驅馬過來救援,領頭的將軍一身黑甲,臉如黃紙,長發長須皆如白雪,他沒戴頭盔,白發披散在肩上,隨著戰馬奔騰,白發肆意飄揚。
后面的人馬都一般打扮,只不過年輕許多,爆炸的聲浪此起彼伏,除了人體殘肢和帳篷碎片,還有糧草、兵器都在聲響后到處亂飛。
那將軍看見身穿突厥軍服的軍卒,就是他們在扔冒煙的疙瘩,氣得渾身顫抖,也不等身后騎兵跟上,拍馬上前,手舞狼牙棒當頭就砸了過去。
李世民手中正好有一顆點著了的炸彈,見來人兇猛異常,自已又沒帶長槍,只得將炸彈丟向那白發將軍,剛好碰上狼牙棒。
兩人相距不過三尺,爆炸瞬間,跟他一組的于東舍身一躍,將李世民撲倒在地,“轟”的一聲,那老者跟他跨下戰馬已倒在血泊之中,堅硬的狼牙棒被炸得往后拋飛,砸倒幾個跟上來的騎兵。
李世民也被這近距離的爆炸給震得頭昏腦脹,他使勁晃晃腦袋,讓自已清醒過來,看了一眼擋在他身前一動不動的于東,忙伸手想扶起他。
誰知于東背后滿是鮮血,應該是被炸傷了,李世民打個呼嘯,張揚和盧曉跳步過來。
他們見此情景,哪里還管其他,快速往沖過來的騎兵隊里扔出兩顆炸彈后,也不看效果,一人一邊扶起生死不知的于東,李世民一挺身站了起來,跟著三人往前疾沖。
爆炸聲響起,人馬都慘叫連連,越是密集的軍陣,傷害就越大,這點蒙古騎兵明白得有些晚了。
爆炸聲還在繼續,李世民見效果已經達到,也不理會有沒有將炸彈用完了,嘴里呼嘯幾聲,表示可以撤退了。
當最后一個松塔守軍來到撤退山口時,蒙古騎兵才清出一條路追過來,盧曉也不廢話,待李世民他們撤到轉彎之處后,點著身上最后兩顆炸彈,將山口炸蹋,阻止追兵繼續跟過來。
突厥先鋒營見蒙古軍營這邊火光沖天,想必是被襲營了,忙提兵前來相救,剛到時就碰上盧曉炸毀山口。
戰馬哪里如此近距離的聽過這巨響,加上漫天飛舞的碎石和聲浪沖擊,早就失控往前狂奔,與追擊過來的蒙古騎兵撞在一起。
蒙古騎兵失了統領,由副統領接手指揮,剛才兩聲巨響過后,又傷亡三四十騎,想要控住戰馬卻發現已經無能為力,只得任其向前狂奔。
狹窄的山路上迎面而來的是狂奔沖營的突厥騎兵,正沒處出氣,仇人竟迫不及待來送死,當下也不再試圖控馬,借著狂奔的戰馬舉起狼牙棒殺了過去。
這場對于突厥騎兵無謂的屠殺,已經不可避免了,后隊的幾騎因為受聲浪影響較小,他們勉強控住戰馬,調轉馬頭就往來處疾退,他們不是怕死,而是要將這不好的消息帶回去,告訴自家將軍,蒙古人背叛了盟約,朝他們下殺手了。
羅禹還站在張媛床前給她輸血,口中卻對盯著自己的李時珍道:“先生,此中醫理晚輩稍后會一一告知,您先看看她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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