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歡歡訕訕地縮回手，她也不想跟個女流氓似的，但在金帝斯混跡太久，所見都是油膩膩的情場老手，難得見著這么個一碰就臉紅的純情小男生，就老忍不住想要逗他一下。
唉，看著陸瀚海滿臉戒備的樣子，她手更癢了。
可惜陸瀚海離她老遠。
林歡歡撇撇嘴，正準備走開，卻見陸瀚海突然警覺起來，將她護到了自己身后。
“怎么了？”
“有人翻窗。”
“怎么可能，別墅外圍那么多保鏢是死了不成？”
話音剛落，陸瀚海的話就應驗了。杜若舟利落地跳下窗臺：“沒死，我趁他們換防的時候偷溜進來的。”
林歡歡：......
MD，看來樓下那批人該換了，她花大價錢養著，結果連個門都看不好。
陸瀚海皺眉看著他：“杜總怎么找到這兒來了？”
“問她啊，但凡她肯接我一個電話，我也不用干這翻窗的勾當。”杜若舟想起來就一肚子火，看到陸瀚海就更火了：“他為什么會在你屋里。”
林歡歡沒好氣道：“貼身保鏢沒聽說過嗎？不然就靠外面那群人，我被擄走了都沒人知道，杜總天天打我電話，到底是有什么事？”
杜若舟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伸手就想去拉她：“你跟我回去？”
伸出的大手還沒碰到人就被陸瀚海給擋住了：“杜總，說話就說話別跟個流氓似的動手動腳，我沒追究你翻窗就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杜若舟咬牙切齒：“你又攔我？”
手上力度一變，兩人瞬間交上了手。
陸瀚海沒應他，專心打架。
上回打輸了，這回說什么也要找補回來，林歡歡那女人本來就嫌棄他不如戚哥精明，要是武力值再不行，還不知道怎么被鄙視呢。
沒準她還會跟上頭申請換個人來，那怎么行？
陸瀚海打得極其認真，杜若舟卻不是來打架的，他雙手架住陸瀚海的拳頭：“歡歡，你讓他先出去，我們好好談談。”
“談什么，談跟你回去嗎？回哪兒？”
“回淮江，百樂門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林歡歡挑了挑眉：“哦，那杜總覺得我該待在哪兒？金帝斯？”
“你若是愿意回去，整個金帝斯給你又何妨？”
這財大氣粗的，陸瀚海另一記勾拳打中他的下巴：“一樣是混黑的，金帝斯和百樂門又有什么區別？”
“百樂門販毒。”杜若舟反應也不慢，很快一記手肘懟進陸瀚海的肚子。
陸瀚海忍著痛嘲笑道：“真是搞笑，除了販毒，金帝斯什么違法的交易沒有，烏鴉笑豬黑，杜總可真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兩人吵得兇，打得更兇，眼見陸瀚海身上開始帶傷，林歡歡急了：“你倆都給我住手，陸瀚海，你要受了傷，誰來保護我？”
陸瀚海聞言立刻就想退開。
不能意氣用事，今晚可有大事兒等著他呢。
但杜若舟卻是不依不饒地纏上去。林歡歡無奈：“行了行了，不就是想談談嘛，瀚海你先出去，我跟他談。”
“歡姐。”
“乖，先去看看外面那群笨蛋，搞什么，二十多人連扇窗戶都守不住。”
“可是，萬一。”
“放心吧，杜總千言百計找過來，總不可能是為了殺我。”
林歡歡把陸瀚海勸下樓，杜若舟憋著氣道：“一個保鏢而已，用得著跟他那么客氣嗎？”
林歡歡抬了抬眼皮：“管真寬，說吧，要跟我談什么。”
“歡歡，跟我回去。”
“哈？剛剛瀚海應該說得很清楚了吧。杜總，金帝斯和百樂門真沒那么大區別。”
“至少在金帝斯有我護著你。當然，你要不想接手也成，咱們結婚以后，你只管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你想開美容院就開，想出去玩就去玩......”
“等等。”林歡歡打斷他：“是我幻聽了，還是你腦子出了問題，你剛剛這意思是，你要娶我？”
“對，歡歡，你走以后我才發現，我早就愛上你了。”
林歡歡：......
這個世界玄幻了，杜若舟三番四次找來，一不為討債，二不為出氣，居然要娶她，還愛上了她。
“哈哈哈......”林歡歡再忍不住，大笑出聲。
杜若舟疑惑道：“你笑什么？”
林歡歡笑得肚子痛，笑夠后才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了杜若舟一番。
那眉那眼，人還是原來那個人。
只是說出來的話怎么就那么搞笑呢，她摸了摸下巴：“杜總出門前是喝了多少假酒啊，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我當然知道。”杜若舟深情地看著她：“歡歡，回來吧，以前是我不好，以后我會好好對你的。”
“那你知不知道，我已經結婚了，要不是我男人命短，你連追我的資格都沒有。”
“哼，他該慶幸他命短，不然他絕對會讓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這奇怪的霸總發言聽得林歡歡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搓了搓手臂，越發奇怪：“你不嫌棄我結過婚？哦對，我還有一個兒子，可惜今天他沒在家，不然還能讓你見一見。”
“我當然介意，但是歡歡，是我對不起你在先。如果當初不是我犯糊涂，咱們的孩子應該都很大了吧。”杜若舟一臉憧憬：“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以后咱們好好過日子好嗎？”
林歡歡無語至極，用最最溫柔的語氣嘲諷道：“當然不好啊，同樣的坑我憑什么踩兩次啊。”
杜若舟被她溫柔的聲音所迷惑，差點以為她要答應了，聽完她的話才知道她剛剛問那么多純粹是在耍他。
“歡歡，你......”
“哎喲，我可終于知道什么叫蒼天有眼了，杜若舟，你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愛上我嗎？”
杜若舟皺眉看著他。
林歡歡笑得花枝亂顫：“因為這是報應啊，我當年的愛而不得的滋味，終于也輪到你來嘗嘗了。杜總，你回吧，以后可別再來找我了，不然看到你這般模樣，我怕我會高興得晚上都睡不著。瀚海。”
剛叫了一聲，陸瀚海就進來了，后面還跟著四個保鏢，五個人喚“歡姐”的聲音鏗鏘有力，整齊劃一。
林歡歡忍笑忍得辛苦：“送一下杜總。”
“歡歡，我話還沒說完。”
“哦？還有什么更搞笑的事兒嗎？那杜總一塊兒說了，讓我好好樂呵樂呵。”
陸瀚海奇怪地看著他倆，總覺得這氣氛有點兒不對。
杜若舟強行壓下自己的火氣和失望：“就算你不暫時不跟我回去，也不能碰百樂門的生意，特別是今天晚上的。”
林歡歡神色一斂，看向陸瀚海，今晚的交易居然連杜若舟都知道了。
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震驚，消息泄露了。
不過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那幾個老家伙沒一個是真心服她的，個個都想著給她個下馬威，怎么可能不在今晚的交易上搞事情，消息不泄露才不正常。
杜若舟皺著眉道：“你知道這消息是誰走漏的嗎？韓元朗，當初推你當二當家的時候，就屬他呼聲最高吧。可你看，如今要害你的也是他，可見百樂門里就沒一個是真心希望你好的，再不抽身，說不準什么時候就被他們推出來背鍋了。”
林歡歡點點頭：“多謝杜總前來告知，不過這種家務事以后就不勞杜總操心了，瀚海，送客。”
“林歡歡，你到底聽進去沒有？”
“當然聽進去了，這不急著想法子解決嘛。杜總請吧，下回，下回我再聽您講笑話。”
陸瀚海作了個請的姿勢：“杜總，走吧，別把我們歡姐惹毛了。”
他打不倒杜若舟，但是沒關系，他可以搖人。
在五人虎視眈眈的眼神下，杜若舟終是不甘不愿地被“請”了出去。
陸瀚海的手機“滴滴”響了兩聲。
上面的信息，他只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他謹慎地關上房門：“歡歡姐，上頭發來消息，你今晚的行動被人舉報了，晚上會有警察去抓捕你。”
林歡歡氣得砸了只茶杯：“混黑的動不動就把警察拉出來作槍是個什么意思？三個當家人還剛剛被警方圍剿呢，這是又自個兒往上湊了？”
陸瀚海道：“估計是想借警察的手搞掉你然后自己上位。”
“算了，我先打個電話。”
林歡歡這個電話是打給今晚的客戶費杰斯的，陸瀚海聽她講了半天，掛了電話后再忍不住了：“歡姐，就非得今天交易嗎？”
“當然，我算過了，這可是這個月最大的吉日呢。主化險為夷，遇難成祥。”
陸瀚海：“你什么時候還開始搞迷信了？”
林歡歡沒理他：“我跟費杰斯說好了，時間不變，地點改成四號倉庫。到時候你帶著人悄悄兒地過去交易。”
“我去？那你呢？”
“那邊戲臺都搭好了，我這唱主角的不過去表演一下怎么行？對了，給我裝兩公斤面粉。”
陸瀚海不同意：“不行，太危險了，反正交易地點都換了，你又何必非去那邊冒險？”
“我不引開那些人的注意力，他們盯上你怎么辦？再說了，不是你說的警察摻和進來了嗎？自己人，還有啥可怕的？最好讓你上峰直接過去，我跟他碰個頭，好好聊聊。”
陸瀚海：......
杜若舟再次被請出去也沒時間傷春悲秋：“川子，快回去調人。”
“老大，您別忘了，您是偷跑過來的。真敢搖人，怕是人沒到，老爺子就先來了。歡姐什么情況？她不肯取消交易嗎？”
老大今天過來，主要目的是帶著林歡歡。若是帶不走就告訴她今晚消息泄露的事兒，讓她取消交易。
何遠川用膝蓋想了想，知道想帶著林歡歡絕無可能，但取消交易應該是沒問題的，畢竟在他的認知里，林歡歡在趨利避害方面，可是一個高手。
杜若舟煩躁地扯了扯領帶：“今晚是她的第一樁交易，事關她能否在百樂門立足，她肯定不會輕易放棄的。”
“可萬一把老爺子招來怎么辦？”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好不容易找到她，絕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出事兒。”
深夜，凌晨兩點半。
寂靜的街道上只有偶爾經過的車聲，林歡歡畫了個精致的煙熏妝，大姐頭的范兒拿捏得死死的。
陸瀚海看著她的高跟鞋相當礙眼：“你穿這玩兒干嘛，等下打起架來跑都沒法兒跑。”
說著拿來了一雙運動鞋。
林歡歡無語：“你懂不懂什么叫氣場？這是姐第一次亮相呢，沒點樣子能震住人嗎？還有你，這個點還不出發，是打算讓費杰斯等你？”
顧客是上帝這么淺顯的道理都不懂，怪不得好好的警察被搞成臥底。
指不定之前在單位情商多低，所以才攤上這倒霉催的事兒。
在林歡歡看來，臥底簡直是最吃力不討好的角色，沒有之一。每天將自己置身危險不說，還得被家人朋友嫌棄不務正業。
萬一一個不小心為國捐軀，除了個烈士名號啥也沒有。
警局甚至都不敢幫他出面正名。
陸瀚海盯著林歡歡換了鞋才讓她出門，林歡歡郁悶不已，失去了高跟鞋，她覺得她的氣場直接就縮水了一多半。
凌晨三點，四號倉庫的兩撥人順利完成了交接。
陸瀚海確定了收款，匆匆往三號倉庫趕。
聽起來是相鄰的兩個倉庫，但實際上他們一南一北，跨越了小半個梧城。等陸瀚海趕到的時候，里頭早已沒人了。
林歡歡帶的面粉被送去檢測，借著這次被抓，她成功見到了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瀚海上線——全警官。
審訊室里，全警官老神在在地坐在她對面：“瀚海說你一直想見我。”
林歡歡敲了敲桌子：“我渴了，給我倒杯水。”
“來了這地方，你還想當上賓不成？”
“我難道不是嗎？”林歡歡吹了吹自己新做的指甲：“或者說，全警官已經找到了替代我的新人？”
全警官磨牙：“我這就去給你倒水。”
“切，早這樣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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