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擔心什么
李神醫迅速地將自己有些緊張的神色收得很好,他的一言一語瞬間又回到了顧青蘿過去印象中的那個樣子,頓時便叫顧青蘿有些覺得,剛剛她覺得李爺爺太過緊張只是她的錯覺。
但,站在一旁的厲玄琰卻隱隱地覺得好像什么地方不對勁一般。
他那雙幽深的眸子,不動神色地落在李神醫的身上,細細地盯著,想要再仔細瞧瞧清楚,可是,李神醫卻再沒有表現得那樣詫異。
李神醫和顧青蘿閑聊幾句,又將話題轉到她肚中的孩子身上:“你年紀還小,早早的就懷了身孕,這是飛龍山的雪蓮,你留著,補補身體!
“李爺爺?”
“師傅?”
一聽到李神醫說到飛龍山,顧青蘿和云錦皆是面色一變。
要知道,飛龍山并不在大周境內,而是在厭火境內。
這些年大周和厭火之間的關系愈發緊張起來,別說是互通友好了,便是兩國邊境之地,大周人若是一個不小心遇到了厭火人,只怕也是難逃魔爪。
而飛龍山在厭火又是皇族圣山一般禁止外人入內一般的存在。
李爺爺雖然毒醫雙絕,可她們還是無法想象,李神醫這樣一個年過半百之人是怎么從大周跑到了厭火,又到了厭火的飛龍山。
“師傅,現在雖一切可安,下一次,還是不要去這樣冒險的地方了。有云錦在,娘娘的身體,云錦會好好照顧的,還請師傅放心!痹棋\一番話說得極其誠懇。
李神醫哪里不知道自己徒弟有幾斤幾兩。
當初他選擇云錦,瞧中的就是她的學醫天賦,這孩子只要一心潛習醫術,加上他從旁指點一二,未來便是要超過他也不是難事。
有這樣一個有本事的徒弟,還這樣乖巧地擔心自己,李神醫心底里還是覺得自己過去的一番教導沒有白費,心頭一甜,說起話來便有些管不住嘴了:
“咳!瞧你們兩個緊張的樣子,不就是飛龍山么,有什么大不了的。這大周皇宮老夫不也是想進就進了……”
一直在殿內伺候的蔣德,聽到李神醫這話,心里忍不住搖搖頭,紫禁城的防衛可是皇上和秦峰大人精心布置的,特別是長樂宮這邊的防衛。
皇上雖未從來都沒有和皇后娘娘說過,但經過上次舒婉心將皇后娘娘拐走的事情之后,明里暗里,皇上派了不少人在皇后娘娘身旁保護。
但是,嘖嘖嘖,今天這李神醫不僅是毫發無損地就進來了,而且,還不費吹灰之力地就將侍從們給放倒了!
只怕皇上……
想著,就朝厲玄琰看了一眼,果然,皇上現在的面色可真是黑得叫人心底都發冷!
蔣德心底又想,李神醫走后,只怕這宮中的侍衛們,可要有一段苦日子咯!
那頭李神醫還眉飛色舞地說著自己本事多大,叫顧青蘿和云錦兩個不用擔心他,但李神醫說得太激動了,一個不留神道:“……而且,這雪蓮也不是老夫我自己從飛龍山上摘回來的,是有人在厭火太后大壽之時從飛龍山上偷回來的!”
“有人?”顧青蘿敏銳地抓到了這一點。
李神醫還飛舞著的眉毛,頓時一僵,面色立馬一變,心里頭忙不迭地后悔:“糟了糟了,一時得意忘形給岔了!
“李爺爺是誰非要從飛龍山偷了雪蓮給你。俊鳖櫱嗵}趕緊追問。
要知道,飛龍山在厭火意義非凡,厭火皇室遇到大小事務,基本都會到飛龍山上祭告天地。
剛剛李爺爺也說了,那人還是在厭火太后大壽這樣的日子里從飛龍山上偷回來的!
到底是誰。
她可從來都沒有聽李爺爺說過任何人。
更不知道,李爺爺原來有這樣厲害的相熟之人。
李神醫掐了一把大腿,想叫自己清醒一點,可不能再說出些什么不能說的,臉上又笑起來:“沒有誰,不過是老夫的一個舊友罷了。他性子激進,做事兇悍,最喜歡的便是闖那龍潭虎穴。別說是飛龍山了,就是蒼北之域,他都去過。”
如今這片土地之上,除了大周以及其他三個小國之外。
由厭火和南疆再往西,有一座阻隔天地的高山,名喚天絕孤山。
那山高若通天,長若無邊。
硬生生地將人西去的路給阻隔斷絕,過去有人試圖順著天絕孤山一點點地爬上去,瞧瞧天絕孤山之上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景致。
可是,這片土地有史書記載以來,千百年的時間,還沒有一個人能夠成功地爬上天絕孤山。
因著大家對那邊一點也不了解,便將天絕孤山往西的地方,統稱為了蒼北之域。
李神醫說那人竟然去過蒼北之域,這簡直是眾人無法想象之事!
若是真如李神醫所說,那個人連蒼北之域這樣神秘莫測的地方,好像飛龍山瞬間便變得不值一提起來。
“好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做事可得多多顧及肚子里的那個知道么?爺爺知道,你在這宮里住得久了,不免有些無聊,想知道外面的新鮮事兒,但今日可不行了!
李神醫笑呵呵地拉著顧青蘿到一張黃花梨木雕花圓桌旁坐下,伸手拉起她的左手,將她的衣袖往上挽起一些:
“李爺爺為你好好診診脈,沒什么異樣,便趕緊去休息了。”
顧青蘿點點頭,回過頭看了厲玄琰一眼。
李神醫性子神神叨叨,說話做事又乖張得很,厲玄琰怕是對他有些不喜。
但他見李神醫待青蘿十分好,便只抿抿唇,也就沒有要責怪他亂闖紫禁城一同胡言亂語。
“……嗯,你身子還算不錯,就是最近有些少眠,是不是有些睡不踏實?”李神醫認真起來,顧青蘿身體里的任何一絲情況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顧青蘿點點頭,“是有些多夢,心慌!
李神醫捋了捋胡子,將顧青蘿的身體狀況一一和云錦說得明白,再囑咐云錦該怎么為青蘿調養。
“師傅放心好了,云錦會做好的!
李神醫放心地“嗯”了一聲,那邊顧青蘿就自然而然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伸出右手想要將衣袖捋順。
可是!
顧青蘿的右手還沒碰到衣袖,就被李神醫給一把抓住。
“青蘿,你手上的傷是怎么來的?!”
李神醫眉頭蹙得緊緊的,神色也在瞬間變得格外的凝重。
顧青蘿有些沒反應過來,低頭,就看到自己右手掌心里有一道已經很淺很淺的傷疤,那是舒裕隆反叛之后,她從陸子榮的莊子往京城趕,遇到了那個來自南疆的男子。
他擋住了她的去路,不肯放她離開,除非,她留下自己的血。
當時她急著回到京城陪著厲玄琰一同抵御舒裕隆,她沒得選,便用那人的劍在自己的手上劃了這么一刀。
過了這么久了,顧青蘿又用了云錦配制的祛疤藥膏,其實她早就忘得差不多了,沒想到竟被李神醫給瞧見了。
“就是不小心劃破了手掌,怎么了?”
顧青蘿飛快地看了厲玄琰一眼。
當時她從陸子榮的莊子回到京城之后,厲玄琰也問過她,她是怎么回來的。
因為怕他心中別扭,她只說是陸子榮救了她,還送了她一匹馬,讓她回來了。便隱去了陸子榮想帶她走,更是隱去了南疆男子的這一插曲。
當時厲玄琰也看到了她手上的傷痕,她只說是自己不小心弄的。
于是,現在李爺爺問她,她也只能這樣說。
可是,李神醫卻格外的緊張,抓住她的手,將她手上的傷痕看了又看,“是三個月前弄的?”
顧青蘿一愣,李爺爺竟然一下子便將她受傷的時間都瞧出來了。
李爺爺的本領也太大了吧!
但是,在說出“三個月前”這個時間節點之后,顧青蘿看到李爺爺臉上的神情變得越來越凝重,這樣的神色,她還從未在李爺爺臉上瞧見過。
過去,她和云錦跟著李爺爺學習醫術的時候,便是遇到再大的難事,也沒見過李爺爺這般凝重!
顧青蘿心里隱隱有些不安起來,“李爺爺怎么了?我不就是不小心受了些傷,怎么瞧著你的樣子,這么嚴重?”
李神醫卻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幾步走到厲玄琰的面前,直直地看了他好幾眼。
“李爺爺?”
“李神醫?”
顧青蘿和蔣德都忍不住出聲叫了一聲。
顧青蘿是不知道李爺爺這樣不安是為了什么,怎么就這樣嚴重了?
而蔣德,是想起自己方才一個不小心就經歷了李神醫的“照顧”,疼痛難捱成那樣,生怕李神醫會不會對皇上也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來。
但,李神醫卻并沒有動。
他看了厲玄琰許久。
厲玄琰也靜靜地看回了他,他看到李神醫的眼底的那股不安和擔心,莫名變得越來越深,心里頭一直隱隱有的不安,也不由地加深了幾分。
“厲玄琰,你可一定一定要照顧好青蘿,知不知道!
半晌,李神醫才格外鄭重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看似簡單的交代,像極了一個普通長輩出于對自己心愛子女的關心,而囑咐旁人一定不能傷了青蘿。
但,厲玄琰卻感覺到了李神醫話中一絲的不同尋常。
“朕自然不會讓任何人傷害青蘿一絲一毫!
厲玄琰淡淡開口,語氣卻是無比地決絕和篤定。
李神醫點點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也不看青蘿,只對厲玄琰說:“宮中多是非,你可以保青蘿一時,卻未免時時刻刻都能將青蘿看在眼里。找個人,教她武功!
厲玄琰聽到這里不免有些一怔。
深深地看了李神醫一眼。
教青蘿習武?
云錦會武功,秦峰會武功,便是他派來長樂宮守衛的侍從,也都是會武功的。
李神醫究竟是在擔心什么,才會覺得便是青蘿身在紫禁城,有這樣的守衛依舊不夠,還要讓她學武才行?
“李爺爺,好好的,說什么讓我習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青蘿?”
顧青蘿也覺得很奇怪。
小時候,云錦習武她也想學,可是李爺爺就是不肯,不管她怎么請求,李爺爺死活都不肯讓她習武。
她還記得,她抱著李爺爺的手腕哭訴,她怎么就不能和云錦一般習武了,好歹她可以學一身本領,將來若是遇到什么難事,她還可以自己保護自己。
比如舒裕隆謀反的時候,她若是會些武功,又哪里會那樣輕易就被人打暈,從皇宮里給拐了出去?
但是,不論她怎么求,李爺爺總是說,她這輩子都不能習武,那東西對她來說就是個禍害,一丁點也不能沾上!
怎么現在……
李爺爺又叫厲玄琰派人來教她武功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子,你聽到了么?!”李神醫還是沒有回答顧青蘿的問題,只是越發嚴肅地看著厲玄琰。
厲玄琰雖然也不明,但,他知道李神醫想要青蘿安好的心情和他是一樣的,于是朝著蔣德大手一揮:“去把秦峰找來!
李神醫見他目光熠熠,知道自己的交代,他應該是聽進去了。
也不再多說什么。
拿起自己的東西,一個飛身就從長樂宮飛了出去。
“李爺爺!”
“師傅!”
顧青蘿和云錦兩個根本就沒來得及反應,李神醫整個人就已然消失在了漫天大雪之間。
顧青蘿心里有些毛毛的,李爺爺的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
到底發生了什么!
那頭,厲玄琰一雙深幽的眸子,看著殿外的漆黑天空,一雙手慢慢地攥緊。
不知為何,外面風雪漫天,北風胡亂吹著,一陣接著一陣,像是要將這世間所有的東西,全都吹得一片混亂。
但,風雪再亂,始終卻比不上,此刻眾人心底的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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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白家
“爹,爹!你說淺月要怎么辦啊!琰哥哥他,琰哥哥他的心思,果真一點也沒有放在女兒的身上!”
自打除夕宴會結束,白忠將白淺月拉回了白家,白淺月就一直哭個不停。
吵吵嚷嚷的,叫白忠心頭煩的不得了!
“你能不能別哭了!哭能解決問題么!哭哭哭!就知道哭!”
白忠言辭很是嚴厲。
可是,他這么一說完,那邊白淺月就哭得更厲害了!
“琰哥哥!琰哥哥!”
白淺月心里委屈極了!
今天在太和殿上,她都看到了,琰哥哥對自己是那般的冷淡和疏離,他還那樣狠狠地讓她喚他一聲“皇上”而不再是過去的“琰哥哥”!
她只覺得自己過去所有的堅持和努力,全都變成了泡影!
她的琰哥哥,再也不是過去那個陪在自己身邊的琰哥哥了!
白忠看著自己這個女兒哭得聲嘶力竭的,心頭的煩躁更深了幾分。
他一把將白淺月從椅子上拉了起來,面色一凝,另一只手,狠狠地掐著她的肩膀,死命地搖了好幾下:“白淺月!你給我安靜一點!別哭了!聽到沒有!”
白忠過去很少這樣兇過白淺月。
一則是因為,過去白淺月做起事情來,到底還是有分寸知進退的;二則是因為,白忠也確實是一個藏得住情緒,不輕易對身邊的人發火的人。
今日,他忽然間這樣大的火氣,那樣大的氣勢,立刻就叫白淺月心里莫名一跳。
瞪著一雙滿是淚水的眼睛,苦哈哈地看著白忠,心里又委屈了,怎么,怎么自己的爹也對自己忽然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她身邊的人都這么了?
怎么,一個一個的,都像是忽然間變成了她全然不認識一般。
但白淺月卻不知,厲玄琰也好、白忠也好,他們并非是忽然間變了。
只是過去,她還算正常,行為做事都和正常人一樣,但最近這段時間,她自己變得越來越面目全非了。
不僅一顆心里裝滿了仇恨和嫉妒,一心想要害人,而且,做事情來更是一點后果也不敢。
你自己變成了這樣,誰人還敢與你相近?
一直在白淺月身邊伺候的昭菱,最近也是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了,每次只要一看到白淺月,昭菱就從打心底里覺得害怕極了。
生怕她一個不順心,立刻就遷怒到了自己的身上。
只怕是還不用顧青蘿出手,白淺月就自己把自己給作死了!
“爹……我……”
白淺月帶著哭腔,嚶嚶開口,可還沒說出幾個字,便被白忠的話給打斷了。
“你什么你!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闖了多大的禍出來!你還好意思在這里哭!哭什么?哭你爹我還沒有被你連累得夠么!你知不知道,我苦心經營了這么多年,你今天晚上一鬧,全都毀了!”
“我……我……”
白淺月見白忠發了這樣大的火,這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做錯什么事了?
可是,她現在的腦子根本就不夠用,也不知道白忠說的禍事到底是什么。
“你還真是蠢!”白忠忿忿地罵了一句。
朝中官員皆以為他清貧,白淺月卻非要穿得花枝招展想要一鳴驚人。
他處處低調,以求不引人注目,白淺月卻非要在太后皇上面前晃悠,這也就算了,她還好死不死,非要在朝中百官皆在場的除夕宴這樣的場合大鬧特鬧!
而且!
今天最叫白忠心里惱怒的是,若不是白淺月提什么要厲玄琰納王詩韻進宮,王詩韻又怎么會說出那樣一番驚世駭俗,叫大多數尋常男子都比不上的壯語來!
王詩韻又怎么會拒絕進宮,又怎么會要皇上應允她參加恩科考試?
皇上又怎么會順水推舟,不僅將恩科考試的時間縮短,還同意讓天下女子皆可參加。
白忠知道。
厲玄琰這個舉動,其實說白了,就是想要分權。
而如今這大周,就數他白忠的權勢最大,但他又小心隱藏好,其實很多人都不知曉。
厲玄琰通過恩科考試,廣納賢才,便是要在不知不覺間,將他白忠的權勢一一地分散,再最后收歸到自己的手中!
而這一切的導火索,就是白淺月!
白淺月聽白忠說完,心頭猛地一驚。
這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自己今天晚上闖了多大一個禍事出來!
但是,她心里隱隱還抱有一絲奢望,“爹……怎么會這樣……真的有這么嚴重么?”
“哼!”
白忠狠狠地拍了拍桌子,越說面色越不好:“怎么可能不嚴重!爹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凡是要冷靜,遇事要三思而行!你呢!將我說的話,全都當做是耳旁風了?!嗯?”
“爹!”
白淺月心頭一緊,整個人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也不想這樣啊,難道她這個做女兒的,還會像害自己的父親么?
她是真的忍不住!
是她白淺月從小和琰哥哥一同長大。
但是,在除夕宴這樣的場合,陪在琰哥哥身邊的那個人卻不是她!
琰哥哥溫柔相待的那個人,也不是她!
她心里恨啊!
她心里痛。
那種宛若鉆心一般的痛處,真真是叫她覺得自己仿佛都要透不過氣來了!
她能這么辦呢?
嫉妒的情緒爬滿全身,雖然她也不想自己變得像是一個妒婦,可是,她就是沒辦法做到笑眼相看!
白淺月越哭越傷心,渾身的力氣也隨著淚水,越來越少。
到最后,她確實撐不住了,整個人便輕飄飄癱軟地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可憐的樣子,像是一張孤零零的紙張。
白忠忍不住再次嘆了一口氣。
畢竟是自己的女兒,他罵也罵了,說也說了,他又哪里狠得下心腸,就讓她這樣躺在地上?
“起來!
白忠的聲音里還帶著幾分怒氣,但,他還是伸手將白淺月從地上拉了起來。
“淺月,”白忠看著她的眼睛,語重心長地開口道:“你的心思爹都知道。可是,你現在還不夠強大,你的心思也不夠沉穩,繼續由著性子不考慮妥當便行事,事情只會越來越糟!
更何況,她現在要面對的可不是什么一般人。
厲玄琰和顧青蘿。
哪一個不是心思沉穩之人。
淺月若是繼續這般亂撞,怎么不會被撞得個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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