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核酸江小年又被捅噦了，做完之后他特地繞到大白身后看了看寫在防護(hù)服上的名字，決定下次排隊(duì)躲著她點(diǎn)。

        排在他后面的陳未年也沒能幸免，回去時說：“這小姑娘手真重。”

        江小年深以為然：“就是，下次再碰見她，我就給她唱聽我說謝謝你。”

        陳未年問：“需要我客串下家長嗎？”

        江小年沒想到他知道這個梗，偏頭看他一眼才道：“不用了，別害你一起被保安叉走。”

        兩人都戴著口罩，捂的只剩兩只眼睛，陳未年居然看出了他心下那點(diǎn)意外，笑說：“我是老陳，不是化石，我也用手機(jī)。”

        江小年有點(diǎn)囧，你大可不必這么敏銳，睜一眼閉一眼的深沉內(nèi)斂著才符合你老陳的身份。

        老陳還不到四十，生活還是比較年輕化的，沒事也會熬個夜，隔天順延晚起，但不會睡到中午，最遲十點(diǎn)就起來了。平時也不只喝茶，可樂咖啡他也喝。

        養(yǎng)魚，但不養(yǎng)花，家里的花都干盆了，他也看不見，江小年看見了幫忙澆了澆，他說這花長的七岔八岔，多半營養(yǎng)過剩了。

        江小年笑說：“沒聽說過小樹不修不直溜嗎？你不修它，它當(dāng)然七岔八岔，想怎么長怎么長。”

        陳未年回憶了一下：“修過，前年換空調(diào)，來安裝的師傅幫忙修了修。”

        江小年：“師傅人真好……”

        陳未年：“你不是想說這個吧？”

        江小年：“啊，我想說，你給人塞大蘇了吧？”

        陳未年忍俊不禁：“你抽嗎？抽自己拿。”

        江小年還在想自己話里有笑點(diǎn)嗎？聞言搖了搖頭：“咽炎，一抽就咳嗽，我媽搜羅一堆偏方給我，我吃不下，就把煙戒了。”

        陳未年笑著說：“我第一次聽說吃偏方能戒煙的。”

        江小年咧了咧嘴：“那是因?yàn)槟銢]吃過，樹根潮蟲撲棱蛾子，泡完擱瓦罐里慢慢熬，出鍋跟尸油似的，不用吃，多看兩眼就吐了，多吐兩回就戒了。”

        他說的太有畫面感了，陳未年聽著都犯惡心了，趕緊進(jìn)去點(diǎn)了根煙壓一壓。

        江小年澆完花，拿出手機(jī)給花架上一個陶瓷擺件拍了張照片，坐在陽臺的休閑椅上，給真的變成留守兒童的江蘺發(fā)了過去，跟著又發(fā)了條消息：有點(diǎn)像你小時候。

        那陶瓷擺件是只圓滾滾的小狗，幼犬造型，看不出品種，給人的感覺就是奶呼呼的一團(tuán)。

        江蘺不愛打字，但很快就回了信息：蠢死了，一點(diǎn)都不像，你不許喜歡它！

        江小年有點(diǎn)無語，回復(fù)說：陶瓷是燒出來的，原料是土，說白了它就是個土疙瘩，跟土疙瘩爭寵，兒啊，你沒事吧？

        江蘺：你沒事吧？以前出門溜達(dá)，一眼看不住你就跑去招貓逗狗，現(xiàn)在連土疙瘩都稀罕，你能不能讓我省點(diǎn)心？

        江小年要不是怕他玻璃心的玩自閉，高低跟他掰扯掰扯，要不是因?yàn)樗麖男【妥Я税蛇蟮模�一個朋友都沒有，自己會帶著他去找別家毛孩子玩嗎？他還跟人家掐架。還讓你省點(diǎn)心，你讓老子省點(diǎn)心是真格的！

        陳未年掐了煙，拿了灌可樂給江小年，看他一臉好氣又好笑的打著字，問了一句：“女朋友？”

        江小年搖頭，笑道：“我家熊孩子。我要是有女朋友，也不至于被三角戀。”

        陳未年：“江蘺？”

        江小年想起自家熊孩子怎么跟人家犯熊，抬起頭說：“他是我家收養(yǎng)的，從小就跟著我，性格比較獨(dú)，長大也沒什么朋友，為人處事比較……你見諒吧。”

        陳未年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理解，把可樂放在他手邊，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等他發(fā)完信息把手機(jī)放下才和他說話：“小江，你交過女朋友嗎？”

        這種問法有點(diǎn)奇怪，江小年都小三十的人了，就算閑聊問起對方的交友情況，也該問你有女朋友嗎？或者你交過幾個女朋友？不過他這樣問倒沒錯。

        江小年沒多想，聳肩一笑：“母胎單身。上學(xué)的時候家里管的嚴(yán)，到了大學(xué)家里才不管了，然后遇到一群哈士奇室友，整天不是打游戲就是打球，沒點(diǎn)正事還不得閑，一蹉跎就畢業(yè)了。然后跟其中一只哈士奇創(chuàng)業(yè)，他出錢，我出力，真的忙了起來，忙著忙著就成老大難了。”

        其實(shí)大學(xué)時期沒那么不得閑，江小年的異性緣也不錯，他愛干凈，周到細(xì)心，尊重女性，這些在女孩子看來是很加分的，但身邊的女孩更喜歡和他做朋友，難得碰上個想做他女朋友的，還被追求他的那些師哥師弟嚇跑了。袁起勸他認(rèn)命算了，他說認(rèn)死還差不多，他媽絕對呼死他拼二胎。

        陳未年問：“家里不催嗎？”

        江小年搖頭：“我現(xiàn)在的情況比較難找，爸媽能理解，不給我壓力。”

        陳未年看著確實(shí)難找的江小年，眼里竟流露出一點(diǎn)不易察覺的羨慕之色：“父母開明是子女的福氣。”

        這點(diǎn)江小年贊同，由衷道：“陳哥，你女兒就很有福氣。”

        陳未年不置可否的笑笑，轉(zhuǎn)了話題：“她一直吵著認(rèn)識你，要認(rèn)識一下嗎？”

        江小年欲言又止，表情也有些怪異，好像想笑，又覺得笑出來不合適。

        陳未年忽然反應(yīng)了過來，他剛問過江小年有沒有女朋友，接著介紹他和自己的女兒認(rèn)識，聽起來就像在為女兒納婿似的。

        陳未年先笑了出來：“別誤會，我女兒今年才十四。”

        江小年也跟著笑了：“沒誤會，我知道她只是好奇你帶了什么人回家，你告訴她是個叔叔就行了，估計(jì)她就不想認(rèn)識我了。”

        陳未年搖了搖頭：“未必。”

        傍晚兩人去做核酸的時候，已經(jīng)在微信里磨了陳未年好幾天的陳瓊再次發(fā)來了視頻，她還抓狂了：“爸，你就發(fā)我一張照片吧，我要被美媽煩死了！”

        陳未年無奈道：“你考慮過爸爸的心情嗎？爸爸才是要被你煩死了。”

        陳瓊道：“我不管！你趕緊發(fā)我照片，不然我就叫美媽去煩你！”

        陳未年被她磨的沒轍，在征得了江小年的同意后，讓他入鏡打了個招呼。

        剛還抓狂不已的陳瓊瞬變小淑女，很有禮貌的回了聲哥哥好，眼睛卻緊緊盯著江小年，如果視線可以凝華成實(shí)體，江小年的口罩已經(jīng)被一把扯下來了。

        陳未年把手機(jī)拿回來，跟著將視頻轉(zhuǎn)成了語音通話，并從退伍里退了出來。

        陳瓊壓著聲音叫：“啊啊啊奶帥奶帥的小哥哥！太可了吧！爸爸，我要看全臉，懟臉拍，全身照！我買，五十一張，先來十張！”

        陳未年哭笑不得，他就知道會這樣。

        做完核酸不能在室外逗留，陳未年要重新排隊(duì)，就讓江小年先回去了。

        半路，江小年看到一只大橘貓臥在花臺上曬太陽，手欠的擼了兩把。

        這貓大概是小區(qū)業(yè)主云養(yǎng)的，一點(diǎn)不怕人，懶洋洋的揚(yáng)起脖子，示意江小年給它撓撓。

        江小年忽然想起江蘺控訴他招貓逗狗，已經(jīng)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

        大橘仰著胖墩墩的脖子喵了一聲，好像在說：撓啊，干啥呢？

        江小年：“不好意思，我得讓我兒子省點(diǎn)心。”

        大橘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抬腳走了，把白揚(yáng)了半天的脖子縮了回去，如果它有江蘺那樣的“修為”，大概會翻個白眼，再罵一句神經(jīng)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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