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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你家夫人?”顧寶格聽后奇怪地轉回身來,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丫鬟問道,“你不是晉王府的下人嗎?”

        黃衣丫鬟淺淺一笑,搖了搖頭:“郡主原為在此等候我家夫人,才打擾了兩位小姐,夫人心里實在過意不去,所以請兩位過去一見。”

        那丫鬟所說的夫人不知是哪位,但齊青蓁卻委實沒有興趣。知道平陽郡主是皇家的人,她便只想離她遠遠的,跟那些舊人舊事的牽連,她是一絲一毫也不想有的。

        顧寶格看了她一眼,齊秦蓁皺眉搖了搖頭。顧寶格便回絕了,說二人要下山去逛花會,時間已不早了云云。

        黃衣丫鬟卻得了主子的命令,一心只道一定要把人請過去,便仍舊攔住二人道:“二位小姐若是不給夫人這個機會,夫人心里會覺得虧欠了二位,還請二位無論如何與夫人一見,讓夫人以盡東道之情。”

        齊青蓁方才心里還道,這位夫人雖與平陽郡主相識,到底不似平陽郡主愛為難旁人。沒想到如今逼著她二人去見面,也不是她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平易近人。

        可顧寶格聽完卻起了興致,猛地扭頭問那丫鬟:“東道之情?莫非你家夫人便是讓那夫妻二人設這茶寮的神秘人?”

        那丫鬟仍舊是淺淡地笑:“奴婢不知小姐所說的神秘人是何意,但這間茶寮確是屬于我家夫人的。”

        顧寶格轉頭看向齊青蓁,眼里立刻閃起了求知的光芒。

        齊青蓁很無奈,都到這一步了,去看看倒也罷了,何況她也有些好奇,什么人會為了什么目的在此處開設茶寮。

        二人便隨了那丫鬟再次進了茶寮。

        茶寮里仍是之前那副清雅簡樸的擺設,此時卻多了十幾個伺候的下人在堂下站著。齊青蓁二人走進茶寮里,便見堂下正中的一把燈掛椅上坐著一位雍容美艷的婦人,旁邊陪坐著的便是平陽郡主。而方才給她們奉茶的農家夫婦正在堂下向那女子磕頭,語氣竟萬分恭敬。

        “草民/民婦見過夫人。”夫妻兩人才磕了一個頭,謝棠便虛手扶他們起身,旁邊的下人立刻將那對夫婦攙起,謝棠便含笑問他二人進來生活如何,語氣可算是溫和至極。

        齊青蓁二人便是這時走了進來,謝棠余光看見了,便揮退了那夫妻,看著倚琴將二人領至身前。

        謝棠的目光在二人的臉上轉了轉,臉上笑意淺淺,出口隨和。這樣的婦人從著裝表情上一眼就可看出,她必是身份尊貴,又生活順遂,才能有如此大方優雅的氣質。那端坐的姿態溫雅,儼然一位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貴婦人。

        平陽郡主看到二人走上前,很不快地冷哼一聲。謝棠聽后便是側目,輕聲責備:“平陽,不得無禮。”平陽郡主便默默地正襟危坐了起來。

        齊青蓁不認識謝棠,僅是從穿著舉止中判斷她的身份,只是她沒想到,這位夫人竟能讓平陽郡主如此桀驁不馴的人乖順得如同小貓,看來這婦人不是皇家的人,只怕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了。

        齊青蓁二人行了禮,謝棠便笑了笑,吩咐下人給兩人拿來鋪軟墊的圓凳,沏了蓋碗茶,見二人落座了才道:

        “兩位姑娘肯來便好,今日之事屬實失禮。平陽雖是郡主,但她年紀尚小,行事總有不周到的地方,我們長輩偶有管教不當,讓兩位姑娘受氣了。只是今日之事,還請兩位姑娘不要宣揚出去,平陽為人有失,我這個姨母在此替她致歉了。”

        謝棠如此大張旗鼓,其實也不過是為了平陽的名聲著想。前陣子羅家姑娘骨折一事,傳得京城內外沸沸揚揚,以至于各家都在說平陽郡主如何張揚跋扈,婚事更是沒了指望。朱蓉自己不以為意,但謝棠卻免不了要替她打算,到底還是要嫁人的,壞名聲一旦傳出去了,可是覆水難收的。

        謝棠端坐在上位致歉,語氣雖然溫和,但言辭卻含了些強迫。齊青蓁微微皺了皺眉,顧寶格聽后卻像針扎了一樣站起身來,睜著眼睛語氣忐忑地道:“夫人,您說,您是郡主的姨母?”

        齊青蓁心里猛然一凜。

        謝棠點了點頭。

        顧寶格試探地道:“那……您是周夫人?”

        謝棠沒有說話。

        顧寶格明白了,語氣立刻變得敬重起來,恍然大悟般:“莫非您是李夫人?!”

        齊秦蓁的腦袋嗡嗡一響,整個人都恍惚了。她記得顧寶格上午才告訴她,平陽郡主有兩個姨母,一個是周家一個是李家,而那個李家……

        李寒山。

        她猛然站起身來,凳子也被她的動作帶得摔倒在地。她像是這瞬間才看見謝棠似的,眼前嬌美明媚的婦人,那尊貴典雅的氣質,那華美精致的衣飾,她鬢邊插著寶石的并蒂海棠步搖,一襲緙絲梅花的錦繡長衫,姿態姣好得像是牡丹雍容——

        她竟是李寒山的妻子!

        視線里的謝棠風姿綽約地點了點頭,然后眾人都一臉奇怪地看向撞倒了凳子的齊秦蓁,只見她面色驚恐地看著謝棠,雙目卻像瞬間含了淚水一樣,表情看起來好像進入了虛幻的世界。

        齊秦蓁那顆死寂如寒冬的心,猛烈地疼痛了起來。怎么能不疼呢?那曾是她最大的心愿啊——嫁給李寒山,成為他的妻子。

        少女時的她,曾多少次幻想著與他舉案齊眉的生活。她懷著這樣的心情給他寫信,一封又一封。她想他想得難過,數著他送給自己的佛珠,摩挲得紫檀在手心發熱,然后沉沉地睡去。她想要他的身邊只有她一人,想讓他的眼里也只有她一人。她還逼著他發下毒誓,今生今世只能娶朱蓁一個人,否則就斷子絕孫。

        ……

        可她的一切愿望都沒能實現,她死了。

        現在是另一個人在為他紅袖添香,為他穿衣系帶,眼前這個李夫人,她跟他夫妻恩愛,琴瑟和鳴。而屬于她和他的愿望,已經徹底地灰飛煙滅了。

        眼角不知何時淌下兩行清淚,顧寶格錯愕地看著她,嚇得驚慌失措,扶著她的手臂低呼:“蓁兒,你怎么了?!”

        謝棠聽到這聲稱呼,表情變了一變。齊青蓁心口疼得厲害,也不知是身體疼痛還是心里疼痛,她撫著胸口喘不上氣來。顧寶格看向謝棠,急急地道:“李夫人,蓁兒她有心疾,李夫人隨行可有大夫跟隨,煩請李夫人差請大夫來看一下可好?”

        謝棠也被齊青蓁這反應嚇了一跳,聞言便讓人扶她去茶寮后間的床榻上躺著,又叫了一個懂醫術的婆子進去照看,那婆子進去又是搭脈又是瞧病,半晌出來道:“老奴方才看過了,這位小姐是多年的心疾,據她自己所說,倒與性命無虞,只是疼痛難忍,鑒于此處無藥,可以清茶煮水,服用茶水也可。”

        謝棠便吩咐人去準備了,齊青蓁喝了濃茶,又經了那婆子在背后推拿按摩,情緒也漸漸好轉起來。眾人都以為她是心病發作才突然如此,誰又能料到她是因為見到了李寒山的妻子,才如此失態呢?

        那些不愿想起的記憶,卻在此刻變得越發清晰了起來。

        她記得清風客棧里,她把李寒山壓在身下,看到他明明緊張,眉宇間深深地隆起,神態卻反而愈加克制冷靜。他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派正經地低聲呵斥她:“朱蓁,你別鬧!”

        會聽話她就不是建寧郡主了。

        朱蓁愛死他這副心口不一的樣子了,兩人離得太近,他身上好聞的沉香氣味令她頭暈目眩。她一時失智,低頭在他臉上啄了一口,李寒山的瞳孔瞬間地震。

        哪有女子把男子反壓在身下,還主動獻吻的?!

        “朱蓁!!”他已然面紅耳赤,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靠近,明明最討厭她這種浪蕩無恥的舉動,然而眼見她媚眼如絲地覷著自己,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有了反應。他只能盡量把她推遠點,因為以他對她的了解,若是知道他有反應,只怕她會做出更無恥的行為來。

        朱蓁眉眼彎彎,燦若星辰的雙目里水漫含情。明知自己是明艷高貴的長相,卻故意妖媚至極地看著他。他不讓她靠近,朱蓁就用臉蹭他的手心,一邊對著他的手腕呵氣一邊道:“李寒山,是你自己說喜歡我的,現在這是干嘛,又反悔了嗎?”

        她的呼吸像撓癢癢似的令他失力,他也不知道堂堂的建寧郡主,到底是從哪學來這么多勾引人的招數的。她的每一句言辭間,紅唇里含著的熱氣噴在他的皮膚上,都引起他一陣戰栗。

        他不得已地錯過視線不去看她,竭力保持著思緒的冷靜。要知道朱蓁素來囂張至極,行事不按常理出牌。他若不制止,只怕她還真敢在客棧做起那些云雨巫山之事來!

        他沉著眸色道:“我既然說過喜歡,那便是喜歡了,何談反悔一說。”

        朱蓁不以為意地冷哼一聲:“哼,反悔還不是由你想說便說,你對你那未婚妻不也是說反悔就反悔?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我當然得做點保險之事,以防你朝三暮四,出爾反爾咯。”

        李寒山側過視線:“我對你不會反悔。”

        朱蓁才不信,她費了老大的勁,才讓他對她有了那么一絲喜歡,她可承受不起被他拋棄的后果。畢竟作為建寧郡主,寧王朱橈的妹妹,還是當今皇后的外甥女,無論是她的尊嚴還是她的身份,她都必須保證他的心是完全屬于自己的。

        只是她并不知道,李寒山壓根是無法抗拒地被她吸引。

        在她出現之前,他總以為他愛的是那種端莊體貼、溫文爾雅的女子。他從沒想過這世上還會有朱蓁這樣,時而高貴冷艷,時而古靈精怪,時而妖媚至極的女子。她好像不被世俗的任何規矩束縛,總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帶給他完全與眾不同的感受。

        當他終于想通,這世上溫文爾雅的女子有很多,但如此熱烈明艷的朱蓁卻只有一個,他才知道他從見她的第一眼起,就被她深深地吸引。

        他對她的喜歡,完全不比她表現出來的少,只是他習慣了不善表達,所以她才總覺得他不夠喜歡她。

        李寒山回過頭來看著她,語氣卻有點生氣:“所以你要做什么保險的事,好讓我不出爾反爾?”而他明明是被她壓在塌上的人,生起氣來朱蓁反倒有些惴惴不安。

        “當然是……”她想當然地說出口,卻被他的神色一凜,后半句話噎在嗓子眼。

        他不帶一絲表情地看著她,英俊的眉眼像覆上一層冰霜,眼里沒有一點光亮。

        李寒山正色時是很嚇人的。

        他松開了手,朱蓁這下卻不敢再動作了,做錯事般收起了故作姿態的表情,慢慢地傾身向后坐。

        李寒山的聲音冷冷的,好像帶著刀子一樣:“朱蓁,你就這么不自愛么?”

        朱蓁瞬間像被打了一巴掌似的,她回過頭來,看著他咬牙切齒地笑:“是啊,我就是準備霸王硬上弓,然后再把這件事告訴李大學士,到時候就算你不愿意娶我,也非娶不可!”

        李寒山冷聲道:“強人所難,這就是你的愛好嗎?”

        朱蓁聽后便針鋒相對,越是生氣她越是笑得燦爛,那表情實在看得李寒山牙癢癢。

        “是啊,我就是喜歡強人所難,怎么樣?!李寒山,我還就告訴你了,我不僅喜歡強人所難,還最喜歡強你所難,你越不喜歡我,我就越要你喜歡我!”

        李寒山聽后愈加氣憤:“你就非得要做這樣的事得到我嗎?!”在她所有的行為里,他最不能接受的,便是她常常以權貴逼人就范。他喜歡她,但并不喜歡她罔顧他人的意愿,利用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

        朱蓁聽后心里卻冰寒了一下,看吧,他果然還是不喜歡自己,不然怎么會說出這種話呢?她愈看他的表情,越覺得心里恨恨地氣憤。好你個李寒山,昨天還說喜歡我,轉頭就不認賬了!

        她立刻翻身下榻,沖著二樓房門而去。李寒山連忙追上去,著急中連衣角都被木板扯爛了,他在房門口捉住她,她還要往外走。李寒山索性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推抵在墻邊。

        朱蓁抬起頭來便是冷笑,李寒山皺著眉問她:“你干什么去?”

        朱蓁假笑:“當然是去找李大學士了。你不是說我強人所難嗎,那我就告訴你什么叫強人所難!我先去跟你父親說,我們二人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再去告訴姨母和我哥哥,說你我已經私下許了終身。你猜猜在李大學士、當今皇后和寧王的干預下,我這個建寧郡主能不能強人所難,逼著你娶了我?!”

        李寒山愕然,抓著她的手緊了緊:“你……”

        朱蓁卻是冷笑:“李寒山,你真以為我若想要逼你娶我,還用得著跟你在這里浪費口舌嗎?!你以為從小到大,有什么東西是我想要而得不到的?!我哥哥是寧王,姨母是中宮皇后,而你只不過是一個大學士的兒子,你憑什么說我強人所難?!”

        明明言辭是委屈的,但朱蓁就是有那種語氣,讓人從中聽出威脅的味道來。她還要掙扎,李寒山困著她不讓她動,她身上傳來淡淡的梅花香,他鼻息間聞到一片清冷,情緒便冷靜了些,低頭問她時語氣舒緩了些:“既然如此,那你為何不動用你的身份,逼我就范?”

        朱蓁卻看著他道:“李寒山,你以為我喜歡的只是你的皮囊嗎?”

        李寒山道:“我已經說了喜歡你,我既然說得出就做得到,你還有什么不可信的?”

        朱蓁扭過頭不看他,半晌冷哼了一聲回過頭來:“好啊,你既然說得出做得到,那你就發誓好了。”

        “發什么誓?”

        “發誓這輩子只會娶我一人,要是違背了這個誓言,娶了別的女子,你們李家就生不出孩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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