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冰清玉潔
外面的雨一直嘩啦嘩啦響著,還時不時夾雜著雷聲,不是真困的人還真的睡不著。趙嬰齊半睡半醒不知過了多久。她躡手躡腳起床。客廳里周達則的書在臉上蓋著人似乎睡著了。她輕輕走到窗臺邊往外看,雨勢小了些,有個物業上的人在打著傘清理下水道口的漂浮物。路上的積水只露出路中間的白線了,偶爾疾馳過往的車輛,激起一片白浪。這條往年沒有內澇過的路積水也如此之多,更別提以往嚴重到路上捉魚的路段了。才下午三四點的光景,陰云密布如夜晚,這雨還是要下呀。
朋友圈里有人冒雨在路上開船玩了,也有人提示雷雨天注意事項,也有不幸的消息,電線桿漏電,有人中電身亡,有人沖進下水道口……
“這成災害了。”周達則也探頭朝下看看。他幾乎貼著趙嬰齊的后背,沒辦法,就那么大地兒。
“哈哈,你回不了家了。”趙嬰齊幸災樂禍。
“哈哈,我回不了家了。”周達則學她說話。
趙嬰齊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什么,推開周達則離開此處。周達則攬過她的腰,摁她貼墻,趙嬰齊用墻作支撐,使勁推開他。周達則笑:“我記得在水里的時候你可是抱著我怎么都不撒手的。這會兒怎么了?”
“周達則,你松開我。”
周達則受不了她戰戰兢兢地小聲哀求,弱小得不忍欺負她。他長舒口氣,松開她:“來,坐這邊,我給你說點正經事。”
趙嬰齊遠遠坐下,周達則低頭搓手抿嘴。這像有正經事?
“陽陽一直是你帶著。”
“是呀。沒離開過我。”
“他身上有個小問題,你有沒有注意過?”
“什么問題?”
“他的雞雞,呃,怎么說呢?聽過包莖嗎?”
“好像在哪聽過,但是陽陽的和豆豆的一樣呀。你先等下。”
趙嬰齊去另一個臥室撥通了小艾的電話,不一會兒回來了,坐著揉額頭。“我見過豆豆的,我以為就是那樣的。所以也沒在意過,小艾剛才說,豆豆的就是這毛病,長大了再做手術,她以為我知道。不礙事吧,我也沒發現他有什么不適。”她緊張到語無倫次。
周達則挪坐過來,拍她的肩:“沒事的,改天我帶你們去看看醫生。”
“你怎么……怎么發現的?”
“洗澡的時候,我見他雞雞有點紅腫。”
周達則的話又讓趙嬰齊一下蹦起來,陽陽還睡著,她翻開他的衣服,看不出什么。
“你撥開看看。”周達則跟了過來,小聲說。果真如周達則所說。有點紅腫,還有粘液。
“家里有碘伏嗎?先抹一下。”
陽陽被驚醒了,好在在周達則的幫助下,涂抹過了。
“陽陽這里疼嗎?”周達則問。
“不疼。叔叔你的疼嗎?媽媽,叔叔的雞雞有這么長。”陽陽一臉天真地比劃著。
趙嬰齊手里的東西差點掉床上,她裝作沒聽到出去了。
趙嬰齊洗手,順便搓幾把烘熱的臉,低著頭悲嘆:這方面她該怎么教育?
她躲在廚房做飯,周達則帶陽陽在客廳玩。做焦饃是件費功夫的事,她搬張椅子進廚房,余光感覺周達則朝這邊看來,她視而不見。一會兒,陽陽跑到廚房:“媽媽,周叔叔讓我問你需要幫忙嗎?”
“替媽媽謝謝周叔叔,媽媽一個人忙得過來。把這個端過去,讓周叔叔先嘗嘗。”趙嬰齊把炕好的兩個放盤子里遞給陽陽。
想起周達則說自己是二等公民,趙嬰齊又多做了一些菜。飯端上桌,周達則直咂嘴調笑:“還有儲備嗎?明天如果出不了門,看吃什么?”說著就要用手指敲她的頭。趙嬰齊氣得發蒙,咬著牙沒有說話。
吃飯的時候停電了,趙嬰齊在黑暗里刷碗,周達則和陽陽在飄窗上玩打鼻子眼,陽陽不時咯咯大笑。
電閃雷鳴后,雨又大了。她收拾完廚房,坐沙發用手機查陽陽的問題,恨不得現在就帶他去醫院。
周達則在窗戶那站會兒,撥通了一個號碼:“東子,什么情況呀?”趙嬰齊聽到那邊說盡量不出門吧,有幾條道已經癱瘓了。他現在正聯系大功率抽水機呢。那邊匆忙掛了電話。
“陽陽,外面發水了,今晚不讓周叔叔走了,睡你床上好嗎?”趙嬰齊再不近人情,也有著最基本待客之道。
“好呀。”
“謝謝陽陽。陽陽對叔叔最好了。”周達則的語氣讓趙嬰齊不免氣悶。忽而又笑了,陽陽一本正經囑咐道:“你不準尿床。”
磕磕絆絆洗刷后,陽陽和周達則對話,唱山歌一樣。“叔叔,你睡著了嗎?”
“沒呢。”
“叔叔,你眼睛睜著還是閉著?”
“一只睜,一只閉。”
“叔叔,你脫衣服沒?”
“脫光了。”那邊傳來清脆的拍打肌膚的聲音。
趙嬰齊捂住了陽陽的嘴:“老師怎么說的呀?睡覺的時候閉上眼睛不說話。”
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酣睡?趙嬰齊始終為那個房間的周達則介懷,她卻翻來覆去的,心緒如這嘈嘈切切的雨聲。
忽然聽到輕微的敲門聲:“趙嬰齊,陽陽睡了嗎?”
“睡了。”
“你出來一下。”
趙嬰齊開開門,門口卻沒人。“周達則?”
“我在這。”聲音從客廳傳來。
還沒有來電,趙嬰齊摸索著小碎步過去。“周達則。”周達則背立在窗前,一個黑黑的剪影。
良久,他聲音低沉說道:“我一直欠你一個道歉。”
“都過去了。”
“事情的主謀是楚楚的媽媽和姥姥,李芷依從楚楚那里打探你住哪里,她媽媽雇人中傷你,侮辱你。究其根本,還是我沒把事情處理好,連累了你。”
“有些人,有些事,不值得浪費時間。”傷好好,心理陰影猶在,但她找到了排遣的方法,書是療傷的靈丹妙藥,人生很多煩惱,要么用錢解決,要么用智慧解決。為此,書架上的書又多了一層。
“逼著我夸你大度嗎?”周達則慢慢靠近她,“我心里一直……。”周達則撫著趙嬰齊的肩頭。
黑暗里,趙嬰齊向后退著:“周達則,我沒有怪你。”
周達則手滑到她腰間微一用力,兩人又像在泳池那樣貼著了,這次趙嬰齊卻推著他的胸口:“周達則,你別這樣。”四周的黑暗加大了她的恐懼。
“男女朋友就是這樣的,我不搞特殊。”
“我們不是了。”
周達則箍緊了她:“好,聽你的,我們不是男女朋友,我們是夫妻。”
趙嬰齊著了忙,如被狼叼嘴里的小羊。周達則如捉了一只小羊的狼,喜滋滋地擒回窩里開吃了。
窗外的雨,一直沒有停歇,有人的嗚咽聲湮沒于無邊無際的雨聲里。
周達則立于床邊,在閃電照亮夜空的瞬間,他看到床上那一抹血紅,閃電過后,光影猶清晰地展現眼前。他有些發暈,坐了一會,又在黑暗里盯著,等著下一個閃電。
他確信一些事后,站在趙嬰齊門前,手做敲的姿勢最后只是撫摸撫摸了門。
第二天,陽陽發現了兩人的不對勁,問還躺在床上的趙嬰齊:“媽媽,周叔叔在做飯。媽媽,你生病了嗎?”
又跑到廚房:“叔叔,是媽媽讓你做飯的嗎?”
“不是。是我自己愿意的。”
“那你為什么好像不高興呀?”
吃飯的時候,趙嬰齊頭發散著,低著頭默默的,周達則也還是看出了她面目眼皮是浮腫的。
陽陽看看沉默的兩人,眼睛里滿是疑惑,也不敢問出口。
“陽陽,一會兒讓媽媽睡覺,我洗了碗陪你玩,好嗎?”周達則看出了陽陽的不安,笑著說。
陽陽瞟了幾眼趙嬰齊:“好吧。”
還沒有來電,兩個人的手機都自動關機了。雨是停了,但樓下路上的最淺處也已沒過腳脖,又幾個人在搬沙袋,水倒灌到了地下室。
周達則一上午玩得也心不在焉,陽陽說:“叔叔,你也想去看媽媽吧?”
“你怎么知道?”
“我一抬頭你在看媽媽臥室門,我一抬頭你在看媽媽臥室門。”
周達則摸摸他的頭:“陽陽,你喜歡我嗎?”
陽陽手里忙活不停:“喜歡呀。”
“有多喜歡?”
“有這么喜歡。玩具陪我玩,你也陪我玩,”陽陽張開雙臂。
“昨天我和你說的,你還記得嗎?”
“記得,我是男子漢,我要保護媽媽。”
“我幫你一起保護媽媽,好嗎?”
“好呀,這樣就不會有壞人打媽媽了。”
周達則摩挲他的后背,留下心理陰影的不止趙嬰齊一人啊。
趙嬰齊為避免自己陷入無謂的焦慮狀態,昨晚哭過后,今天就逼迫自己看書了。周達則進來看到,眉頭皺了皺,隨即舒展開。
趙嬰齊抬目看看他,視線又回到書上。
周達則在床沿背對她坐下,看著窗外。
“為什么?你為什么還是……”
“我現在不想說。”趙嬰齊翻一頁書,淡淡回應。
周達則笑幾聲向后躺下,壓住了她的雙腿。“趙嬰齊。”
她看向他,發現他只是叫叫她的名字看著她笑,并沒什么話要說。她也就接著看書了。
周達則伸手順順她臉邊的頭發,挑一綹,食指繞幾圈,滑下來。樂此不疲。她撥開他的手,反而被他握在手心拉他嘴邊咬著。咬疼了,她蹙眉抽出手拍打他,他卻哈哈大笑。
門外響起陽陽的腳步聲,周達則站起來做好摟抱的姿勢,他卻像個炮彈一樣蹦到了床上,鉆到趙嬰齊的懷抱。“媽媽,叔叔尿床了,我的小魚床單濕濕的在陽臺上曬太陽呢。”
趙嬰齊避開周達則的目光,但他也看到了紅到耳朵根的側臉。周達則笑:“誰尿的還不一定呢。”
趙仲年打電話說路不好,改天來也是一樣的。路上的積水已經沒有了,來電后周達則去樓下打探路況,上來說他路上能行車了。
他等電梯,趙嬰齊和陽陽門縫里露出頭看著他,周達則笑,改天見。
趙嬰齊擔心了一個多小時,算著他該到家了,手機也充上電了,但他一直沒有信。
她發信息過去:“到家了嗎?”
“是在擔心我吧?很高興,我不是在唱獨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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