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迷亂
周達則帶著陽陽天快黑了才回來。陽陽的衣服袖子,膝蓋處黑乎乎的,鞋也看出模樣了。“你帶他去哪里了?”
“這是我們的秘密。”陽陽有周達則撐腰,不把她放眼里,學著周達則的話對她笑嘻嘻地頂嘴。周達則在旁邊催促著她:“趕緊的,找衣服,我給陽陽洗澡。”
趙嬰齊看看時間,沖嬉鬧的淋浴間喊一聲:“我出去一趟。”
周達則探出水淋淋的頭:“你說什么?”
“咱們不是明天白天回去嗎?我去和康總告別。”
“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趙嬰齊趕快扭回了臉,陽陽也扒著門探出頭,門開大了,周達則幾乎一覽無余了。他嘿嘿笑著掩上門:“陽陽走光了。”
前臺說康總出去了,恰巧何秘書拿著一個文件從電梯里出來,看到趙嬰齊,徑直過來:“找康總?”
“我想找幾張章文禮生前的照片,不知道你們這里有沒有,沒有就算了。”
“嗯,我找找看吧。”何秘書急匆匆要走的樣子。
“我們明天走,想給康總告個別。不知道有沒有時間?”
何秘書笑,拍拍手里的文件:“估計是沒有時間了,我代為轉達吧。”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在行李裝車,何秘書帶幾個人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來了。說是康總讓他來送送。后備箱眼看裝不下,何秘書拎著一個小一點的盒子打開了后車門:“這個放這里就行了。”
回程一半快到服務站時,趙嬰齊說:“剩下的我來開吧?”
周達則看看后座熟睡的陽陽:“不用,我開車載著我媳婦,我兒子,我心比蜜甜。”
“怎么跟陽陽說你是他的爸爸?家里有一張我和章文禮視頻時的截圖,他見過那張照片。”
“這個以后我再想辦法。我現在更想知道我是怎么成為他的爸爸的?”
周達則不是那種酗酒的人,量不高自然不多喝。前晚喝到頂了,但第二天依稀能記得趙嬰齊在他身邊照顧著。可當年,他酒后打章文禮,可是沒有喝多,有點借酒發瘋的意味,但醒之后對昨晚發生的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唐立巖說人家酒店拿你這樣的顧客也當上帝,怕你半夜有什么,進進出出你房間幾回。唐立巖當時在他隔壁,他說的自然不會錯。周達則現在想想,他突然意識到:他會不會是被下藥了。在那晚一定發生了什么事。事情已經過去了那么久,人也不在了,查也毫無頭緒。周達則拍了拍方向盤。
趙嬰齊在翻看何秘書找來的照片,章文禮的照片大都是集體照,只有一張單身的,穿著工作服,站在樓前,櫥窗玻璃上映著樓前的花草樹木。她都記不清他的樣子了。記憶里的人和照片里的人陌生得好像不是同一個人。
她收起了照片,看向了窗外。她和周達則從那天起就處于一種別扭的狀態,她這是在徒增麻煩。可要照片一開始又是周達則提議的,他現在又拍個什么勁兒?
“你有沒有看出來這張拍照的是誰?”
在服務區,趙嬰齊從衛生間出來,周達則正對著光仔細看章文禮的單身照。她接過來細看,玻璃上的確映著一個舉著相機的人,只露著肩膀以上的部分。只看出是個男的。
“這張我先拿著,我回隊里看。”
之后兩人一直沉默到下了高速。周達則在路邊停了車,說:“趙嬰齊,你也有我呢。”
陽陽剛過減速帶的時候被顛簸醒了,迷迷糊糊從后座爬過來,鉆到趙嬰齊懷里:“還有我,還有我。”
從濱海帶回來的東西,趙嬰齊分成了三份,一份給章啟俊送了去,一份讓周達則給他父母帶去,留家里的那份,又讓小艾拿走一部分。外面天冷,兩人坐車里聊了會天,八卦趙嬰齊的事的時候,小艾很有勁兒,趙嬰齊問她和李悅怎么樣了,瞬間蔫了。不想繼續話題的樣子,摳摳車門,拍拍玻璃,扒扒前座背后的置物袋。掏出一支筆在手里轉著。
“你到底復婚不復婚呀?復婚后還可以考慮要二胎。”
“你單位發這樣的筆呀?給我吧。”對于她打岔,趙嬰齊奪過筆撂前面座位上,抓住她胳膊讓她面對她:“有些人可遇不可求,千萬不要錯過。我的心態越來越老了,有時候我覺得咱們過的就是一眼望到頭的日子。別再折騰了。”說著自己也悲觀起來。兩人對視一眼忍不住笑了。
“沒有什么是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哪天有空一起吃火鍋。”
趙嬰齊說:“你哪天有空?我來找地方吧。”
這天卻是李尋歡先一步約他們聚聚了。周達則的朋友都在,他又三請四叫的,他們也只得去了。
周達則又喝多了,李尋歡開著趙嬰齊的車送他們。趙嬰齊說:“這么好的酒怎么凈往別人肚里灌呢?一點也不給自己留?”
李尋歡笑:“嫂子這是怪我了,改天我再設宴賠罪。”
趙嬰齊啼笑皆非。“酒不是好東西,誰喝多了都不好。你看達則醉得這個樣子。”
周達則捏捏趙嬰齊腰間的肉,說:“我醉了嗎?這是幾?”他伸出食指。
“一。”
“錯了吧。這是三。”
兩人架著周達則進了家,李尋歡也就告辭了。門掩上后,周達則步履神色如常地歪在沙發上。趙嬰齊一早知道他在裝醉,不明所以,只得配合。
趙嬰齊給他端杯水。“怎么了?”
“沒什么。”
“這可不是沒什么的樣子。”趙嬰齊蹲下來撫著他的膝蓋。
“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們同事吃飯那天,李尋歡怎么會那么快出現在那里?李尋歡是我多年好友,他為什么和李芷依糾纏在一起?他明知道唐立巖要對我實施報復,他為什么還要收留唐立巖,并且做得滴水不漏?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從不問我工作的事,一句都沒有問過。康政和上次來,見過我后,為什么還特意找人引見了李尋歡?還有,給章文禮拍照的人,經過我們分析是康政和。”
趙嬰齊想了一會兒說:“吃飯或許是有人告訴他的,李芷依那么漂亮,是個男人都會動心的。他或許是樂善好施?康政和他們都是生意人,見見也沒什么。只是……”趙嬰齊想一個老總給員工拍照也無可厚非吧,結合張文禮的話,趙嬰齊也并未猜測出有什么端倪來。
“嗯,他做的這些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這些事的背后牽扯到的人都有我或者是你,追根結底還是我。”
“你說的怎么那么嚇人呢?看著都是很好的人。”
周達則揉揉額頭,這話被不放心趙嬰齊安全又另派兩組人馬守護的趙仲年聽到,臉上是什么表情,他真想看一看。
“我是好人還是壞人?”周達則捏著她下巴,牙齒貼著她的嘴唇問。
“好人。”
“我想一直聽。”
“周達則,別這樣。”趙嬰齊對他的抗拒都在眼睛里。
他松開她,站起來走到窗邊背對她:“今晚我睡另一個房間。”
趙嬰齊洗刷后,到客廳拿手機,周達則還是保持那個姿勢未動,不過客廳里彌漫著濃重的煙味。她說你也早點睡吧。沒得到回應她就回了主臥。不多久,趙嬰齊聽到了另一個房間的關門聲,她不由長長地嘆息一聲。
周達則的話,趙嬰齊品品后,覺得還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為上。
沒有發生事,看不出誰是好人壞人。發生了什么事,所處的立場不同,也無法斷定善惡。
李芷依這天來到了她的辦公室,驚艷了四座,驚訝得趙嬰齊喝的水流到了胸口。
眾人都時不時好奇地看了幾眼,問是誰。李芷依說:“我是嬰齊的姐姐,打擾大家辦公了,我和嬰齊去操場走走。”
李芷依有些微憔悴,但依舊神采奕奕的。“你們單位挺大的,綠化還好。”趙嬰齊猜不透她來干什么,靜等她開口說重點。
“謝謝你輔導楚楚的作業。我聽她奶奶說,上回考了一百分呢。哪天去我店里,我親自給你服務。”
趙嬰齊笑:“先謝了。”
李芷依突然嘆口氣說:“都是做一樣事的人,你我為什么差別那么大呢?”
趙嬰齊皺眉:“做一樣事?”
李芷依笑:“我都知道了,就別在我面前裝糊涂了。”
“你還是說清楚吧。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李芷依冷笑一聲:“我的女兒不是我丈夫的孩子,你的兒子也不是你丈夫的孩子。原來,在道德層面上,咱倆一樣高低,這樣也挺好,現在面對你的時候心里挺輕松的。”
趙嬰齊腦子轟轟的,白光閃了幾閃,過了一會兒,她才問出口,聲音不像自己發出的:“你怎么會知道?”
“這么說就是事實了。我聽說的時候還不相信呢。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知道,你該想想,如何保全你自己的名聲。”李芷依仰天大笑著,好像聽了很好聽的笑話,“趙嬰齊,道貌岸然大概就是你這個樣子吧,長見識了。”
放學鈴響了,李芷依止住笑,說:“我要接楚楚回奶奶家,給她老人家過生日。”
李芷依走了,趙嬰齊坐在看臺上渾身發抖,喉嚨干緊得發痛。周達則一早就說了,今天有事不來接她了,讓蔣領君來接。原來今天是他母親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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