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媽像是在自言自語，聲音不大，看了眼程爸，很勉強的笑了笑，“小楊挺厲害的嘛，現在找個工作不容易，就是遠了點……你父母放心你一個人跑那么遠嗎？”

　　“我父母……”我斟酌著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避重就輕的說：“總是要工作的嘛，考的時候也沒想那么多�！�

　　“也是，男孩子嘛，可以在外面多闖闖，這女孩子就不一樣了，一個人在外面多危險呀。是吧小楊？”程媽媽一邊給我夾菜，一邊看似無意的說道。

　　“哈哈哈……”我尷尬的陪著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看樣子，程爸程媽，的確不想清越在離家太遠的地方工作。

　　我得試一試，不管他們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要把我的計劃說出來。



　　這是難得的當面溝通的機會，下一次能這樣和程家爸媽溝通，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叔叔阿姨，我有一些想法，希望能講給你們聽一下�！蔽曳畔率掷锏目曜�，真誠地望著程爸程媽。

　　“我和清越談戀愛，也有一段時間了，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能為自己的決定承當責任�！�

　　“我現在考上了S省的公務員，也是非常穩定的工作，我想帶清越和我一起，到我工作的地方，大城市里機會要多一些，清越也能有更好的發展�！�

　　“在一起我們也互相有個照應，我會照顧好清越，不讓她受委屈。”

　　程爸程媽也停下了手里的筷子，看看我，又看看清越，臉上的表情說不上好。

　　程爸沉默地看著飯桌，眉頭皺得很深，手里的筷子漫無目的的在碗里翻著。

　　程媽看了看同樣低著頭不說話的清越，猶豫再三，還是問道：“小越，這也是你的想法？”

　　清越抬起頭看著我，眼里滿是糾結，又看看她媽媽，眼淚就開始在眼窩里打轉了，“媽……我……我不知道�！�

　　飯桌上再次陷入沉默，誰都沒有再說話，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大家也都沒有心思在吃什么了，晚飯，就這樣草草收場。

　　對于清越的反應，我一點也不難過，我能理解她，也不想逼著她做決定。

　　可矛盾的是，我們現在的情況，就是在逼她，她必須做出決定。

　　我不可能辭掉現在的工作，回到Y省，且不說公務員有服務年限，一旦入職，未滿服務年限的，只能被辭退，那將裝入檔案，影響一輩子。

　　就算我沒有考到S省，以我們兩家的家庭條件，我到這個小城里來，又能做什么呢？

　　我想給清越更好的生活。

　　可如果清越又一直都不愿意離開家鄉，那我不知道我們會拖到什么時候，我們的感情又將怎么發展。

　　程媽收拾了碗筷，就在廚房里忙活了起來；程爸坐在沙發上抽煙，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清越則躲回了自己的房間，她同樣不知道如何面對，面對爸媽，面對我。

　　我一個人坐在餐桌前，思緒萬千，如坐針氈，每一秒都很難熬。



　　“小楊你到這邊來坐。”程爸爸突然開口了，對著我招招手。

　　我從神游的狀態中清醒過來，走到程爸爸身邊坐下。

　　程爸爸按滅了煙頭，看著煙灰缸說道：“你們戀愛，我們不反對，我和她媽都不是迂腐的人。到年紀了，談婚論嫁都是平常的事�！�

　　“我們家的條件你也看到了，算不得多好，沒想過說要找一個什么樣的女婿，我和她媽都覺得，只要人沒問題，清越開心就行�！�

　　“我這兩個女兒，都是我的心頭肉，我看著她們長大，也想看著她們成家立業，生兒育女�！�

　　“要是離得太遠了，我這心里，始終放不下�！�

　　程爸說著，抬起頭看向我，“但我不會硬要清越留在家，或者是嫁出去，我愿意尊重她的選擇，我始終認為，一代人應該有一代人的人生。”

　　“她該有她自己的選擇�！�

　　程爸爸的話，就是告訴我，一切的決定權都在清越手里，他不會去干涉，同樣也不想我干涉。

　　我沉默著點點頭，心里也明白，這已經算很不錯的結果了。



　　程爸爸還是在沙發上給我鋪了床，自己早早躲回了房間；程媽媽收拾完畢，也不見人影了。

　　我躺在沙發床上，心情很沉重，在這一刻，我竟對我們倆的未來感到迷茫起來。

　　心里默默念著：清越，對不起，我有我要背負的東西。雖然殘忍，但只能你來選。

　　看了看清越的房間，房門緊閉，看來今晚，真的只有睡沙發了。

　　就在我快睡著時，黑暗的客廳里閃過一絲光亮，一個人影，赤著腳走到我的面前。

　　我剛要起身，人影就鉆到了我的懷里，聞著熟悉的發香，是清越。

　　還算寬大的沙發，因為清越的到來，也擠作一團。

　　清越背對著我，縮成一團，緊緊貼著我，我也用手緊緊摟著她，生怕她掉下去。

　　“對不起……”清越幽幽的嘆一聲，“我真的不知道……”

　　我揚起頭在她的臉頰上親親一吻，“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把難題拋給你了。”



　　清越翻過身來，在黑暗里看著我的眼睛，雖然客廳在夜幕里，暗地伸手不見五指，但我們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自己。

　　“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清越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我心里一酸，在黑暗里吻上了她的唇，雙手緊緊抱著她，肆意地品嘗著她嘴里，那靈動的舌頭。

　　從臉頰到鼻子，再到眼睛……

　　我親吻著她每一寸肌膚……

　　“我等你。”感受著佳人氣出如蘭，噴在我的臉上，我咬著她的嘴唇說道。

　　“嗯”清越輕輕回答，身體早已變得滾燙柔軟。

　　我實在難以控制心中的火焰，一雙手又開始在黑暗里游走，探索著每一寸，我早已熟悉，但卻讓我樂此不疲的秘境。

　　喘息聲越來越大，小小的沙發，快要承載不了年輕的熱情。

　　就在我雄心壯志，斗志昂揚之時，清越掙扎著推開了我，像只靈活的小兔子從我懷里爬了起來。



　　想到清越手上還有傷，我也不敢胡亂抓她，只得任由她爬起來。

　　清越俯下身子，在我臉上親一下，對著我吐氣說道：“睡覺！”

　　然后不等我反應，就一溜煙跑回了房間。

　　狠心的女人！如此火熱的軀體，怎么說得出這么冰冷的話！

　　長夜漫漫，我這一腔熱血，可叫我如何是好！

　　無聲的哀嚎也無濟于事，我只能把這筆賬牢牢記在心里，擇日再報！

　　這個夜晚，和胡其權自殺那晚一樣難熬。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程爸程媽都起得很早。特別是程爸爸，似有意似無意的，到客廳來溜達一圈。

　　“醒了小楊，今早沒出去晨練？”程爸爸看著我問道。

　　我有些尷尬，連忙爬起來打招呼，“叔叔早上好，昨天有點累......就沒出去�！�



　　程媽媽忙著做早餐，讓我幫清越洗漱一下。

　　兩位長輩，都沒有因為昨天的話題，而對我改變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客氣而親昵。

　　幫清越洗漱時，我難免要裝做生氣，也故意對她使壞，以示懲罰。

　　又陪著清越到醫院檢查，情況好了很多，剩下的就需要慢慢調理。

　　而我這次請假的時間，也所剩不多。

　　“清越，我沒幾天假期了，我想順便回去看一下我爸爸�！毙睦餄M是不舍，但還是跟清越說出了我的想法。

　　清越輕輕倚著我，頭埋在我胸口，看不清表情，“嗯，你出來好久了，是該回去看看叔叔......”

　　我們倆都能感受到彼此的不舍，卻也只能抓住這還能再依偎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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