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032章
這現成的公司有確實是有,如果QAQ能拿到冠名這種大項目,池霽知道受益的是自己本身,并且這將是轟動整個行業,足以寫進書本載入史冊的大動作。
用一家生產安全套和成人床上用品的公司給內定爆火綜藝冠名這件事情本身太過于離譜。
這玩意兒他真的能過審嗎?家長們真的不會打電話到相關部門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要求下架嗎?
池霽總覺得自己從回國之后就總是被迫的被推到風口浪尖上。
偏偏始作俑者完全意識不到,還在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里,面前的綜藝專業團隊和頂流明星就真的開始商量起了和這檔真人秀節目有關的細節。
不知道為什么,池霽忽然想起小朋友過家家。
我扮演爸爸,你扮演媽媽。
這個布娃娃是我們的孩子,這一盤泥巴是我們的午餐。
沒錯,雖然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現在這桌人聊的話題對池霽來說就是這么虛無。
因為道理是一樣的道理,都是一些壓根不存在的東西。
可他又在旁聽的過程中不得不承認,這些人很強大。
牛興源真的可以把這個節目做成綜藝爆款。
而他只要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盡快投入實踐,陸長明也真的有能力在明年年中之前把公司做起來。
這不是演習,也不是紙上談兵。
思及此處,池霽雖然沒有參與話題,但卻豎起耳朵開始傾聽他們在聊些什么。
可他發現自己很快就聽不懂了。
陸長明說的沒錯,牛興源似乎并不在意冠名本身,他們根本沒有詳談冠名之后的推廣力度和節目內廣告占有比例,而是在抓著節目本身去細聊。
什么節目風格、創意構思、流程節奏,都是一些類似于編導方面的東西,。
池霽這些年來根本沒有看過綜藝,這些東西不僅沒有在他的專業領域,甚至在認知方面都存在大量的盲區。
傾聽著內容逐漸變成“阿巴阿巴阿巴”的談話,池霽放棄強迫自己進行信息量灌輸,開始由衷的認為自己從今天開始確實是需要惡補一下有關于娛樂圈的知識了。
正在和牛興源等人聊工作的陸長明始終有一根神經搭在池霽這邊。
留意到池霽注意力出現轉移,開始一邊喝酒一邊認真吃席,他就知道對方估計是聽不太懂現在的聊天話題了。
陸長明擔心他覺得無聊,嘴上沒說什么,但卻默不作聲的掏出自己口袋里的手機,順手打開某款水果消消樂往池霽面前的桌面上一放,然后給帶薪劃水摸魚的茅曉使了個眼色。
茅曉心神領會,暗戳戳朝著池霽探頭:“池總,你看過陸哥綜藝沒?”
“……沒有!
池霽注視著面前的色彩繽紛消消樂游戲的倒計時,猶豫數秒之后終究還是拿了起來,手指隨意滑動著過關。
“那我給你推薦啊!泵⿻宰炖锟兄殴,壓低聲音小聲說道,“你看了就知道為什么他們寧愿讓一個冠名也要讓陸哥當常駐嘉賓了!
池霽面上表現得平靜無波,轉頭望了茅曉一眼,片刻后頗為認真的點頭:“嗯,發到我的微信吧!
“好嘞!”
茅曉安利成功,火速掏出自己的手機在通訊錄里找到池霽,直接從備忘錄復制了一個網站鏈接發送出去,隨即補充道。
“這個是粉絲做的集合,很完整,哪一個節目具體到哪一期都有標注,你直接搜索然后去找就好了!
池霽點頭:“好。”
說完之后,池霽也沒想太多,直接上劃退出手頭的消消樂,看到屏幕上的綠色微信APP圖標之后順手點了進去。
點進去之后,池霽才倏地意識到不對勁。
這是陸長明的手機,不是他的。
意識到自己不經意間窺探了別人的隱私之后,池霽第一反應是想要把微信退出,可眼睛讀取到的信息已經通過視覺第一時間傳遞到大腦,讓他控制不住的將目光鎖定在面前的手機屏幕上。
陸長明微信消息很多,入目基本都是群聊,大概是各種劇組和節目組。
然而最上方只有一個置頂,備注:Mydestiny。
池霽凝望著那個備注前面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藍天白云頭像,感覺仿佛有沉重的鐘聲在自己心臟的邊緣敲響,渾厚的回音輾轉悠長,在神經末梢引起一陣又一陣的戰栗。
如同過電一樣,酥酥麻麻,一路蔓延到指尖。
確定旁邊的茅曉和陸長明都沒有發現這個小動作之后,池霽快速的按下hme鍵回到桌面,然后找到剛才的消消樂點進去,想要假裝什么都沒發生。
可盯著屏幕里那些花花綠綠的水果,他竟無論如何都無法從中找出排列順序的破綻,然后將其成功消除了。
與此同時,他腦中突然浮現出某個從來都沒有過的想法,一種很大膽的假設。
可理智瞬間拉響警報兜頭朝他潑了桶涼水,讓他當場恢復清醒,完全不敢細想下去。
陸長明的腦回路不能用正常的思考邏輯去琢磨,他的想法永遠天馬行空,出乎預料。
這世界上沒有比自作多情更尷尬的事情。
不可以因為一個備注胡思亂想,最后搞得連朋友都沒辦法好好做。
就像現在這樣保持著合適的距離,每天都可以見面。
可以一起聊天、吃飯、看劇,一起照顧小動物。
在不久的將來還可以一起工作,共同努力進步,讓生活變得更好、且更加有意義。
這樣很好,不會比這更好了。
屏幕里的關卡倒計時在“3、2、1”之后彈窗表示通關失敗,池霽閉上眼睛深呼吸,剛才翻江倒海的心緒逐漸平穩下來。
片刻后,那雙剪水般的雙眸再次睜開,已然恢復了往日的風平浪靜。
可那一瞬間產生的念頭終究如同一顆細小的種子穿過層層枷鎖落入心房,悄無聲息的藏了進去。
陸長明余光瞥見手機屏幕,看到上面的內容之后大吃一驚:“啊?沒過關?”
池霽端起酒杯默默地抿了一口:“嗯。”
“那復活吧,15鉆石就能重開。”陸長明隨手拿起酒杯和他對碰了一下,絮絮叨叨的說道,“要命,我都打到第一千九百多關了,還以為這破游戲沒什么技術難度一直在這無限循環呢。你是不是沒用道具?記得用道具啊,都錢買的,有全屏消除還有什么把西瓜變成芒果的,隨便用一用就過了。”
池霽越聽越覺得邪乎,回憶了自己剛才玩的時候也沒什么覺得難的地方,只是因為走神才沒過關。
于是他低頭點進背包,看到各種999+道具卡的時候欲言又止。
猶豫幾秒鐘之后,池霽還是忍不住轉頭問:“這道具全是你花錢買的?”
陸長明小雞啄米式點頭:“對啊,那游戲公司又不傻,怎么可能白給。沒事兒,別不舍得用,五塊錢十個很便宜!
池霽無言以對。
人家游戲公司確實不傻,坑的就是你這玩消消樂都得氪金的二愣子的錢。
牛興源等人都是大忙人,和陸長明如果沒有合作的話也沒有太多機會見面,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一起喝酒大家顯然都很開心。
名義上,牛興源是陸長明的前輩,也是陸長明人生種難得一遇的伯樂。
但其實說到底,當年在陸長明出道之前牛興源也只是一個沒什么名氣的制作人,并沒有取得多么了不起的成就。正是因為當年那個音樂節目捧紅了陸長明,牛興源才得以翻身,不但名字在圈里廣為人知,還得到了贊助商金主們的看好。
彼此成就,又都是真誠相交,情誼有多深厚自然不言而喻。
聊了一會兒和節目有關的事情之后牛興源似乎是留意到池霽有些百無聊賴,考慮到他是圈外人,大概不太懂這里面的門道,于是就把話題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察覺到飯桌上聊天的內容轉變成自己聽得懂的中國話,池霽關掉消消樂,逐漸也加入了話題。
但他并沒有把手機還給陸長明。
而是依舊擺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時不時解鎖看一眼屏幕。
表面上似乎只是隨意的看一眼時間。
實際上卻是潛意識里一次又一次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去驗證陸長明給予自己的那一份在乎。
人生得意須盡歡,很大程度上就體現在酒桌上的推杯換盞之間。
在米國實習的時候池霽就經常跟著老板見客戶,應酬越來越多難免也就練成了好酒量。
但這個酒局顯然和他曾經參加過的那些意不太一樣,不知不覺之間,注視著不遠處高掛著的紅燈籠的上面的“囍”字開始發虛的時候,池霽終于意識到自己喝的有點多了。
好在,這個量尚且還在他的可控范圍內,可以保持正常交流以及行走,只是思維遲鈍,頭有點暈。
酒過三巡,婚宴每一桌基本都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也早就陸陸續續的走了不少人。
牛興源喝的最多,這會兒臉色通紅,都已經開始有點大舌頭了還哥倆好的搭著陸長明的肩膀胡言亂語,說一些驢頭不對馬嘴的事情。
陸長明看著倒是沒喝太多,頗為配合的“啊對對對”“好好好”的回應著牛興源,然后在牛興源等人的隨行助理趕到之后幫忙把人從椅子上扶起來,交給他們照顧著。
在一群人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間隙,陸長明拉開椅子站起身,俯下身輕拍池霽的肩膀,低聲問道:“還好嗎?”
帶有標志性清澈又溫柔的嗓音帶著細密的電流鉆進耳膜,正在撐著頭揉眉心的池霽纖長的睫毛微顫,隨即緩慢的睜開眼睛,輕輕吐出一口氣之后收好桌子上的手機遞給陸長明,面無表情的站起身,甚至連晃都沒晃一下。
收好手機之后展開手臂小心翼翼的在他身側虛扶著的陸長明頓時傻眼,隨即百思不得其解。
剛才池霽喝的比他還多,往自己杯子里倒了多少酒,他都一滴不落的數著。
這個量下去,換了他都不敢斷定自己可以能保持清醒。
要命,這酒量是有多好?
怎么練出來的?
池霽風輕云淡的問道:“要走了嗎?”
陸長明點了點頭,確定他沒什么事之后拎起搭在椅子后面的外套穿上:“嗯,牛老師的車跟我們在同一個停車場,我們先送他,然后回家。”
池霽點頭:“行!
接下來,一行人就結伴一起去了停車場,牛興源在上車之前還興致勃勃的拉著陸長明說要找個地方開包間再來一場,陸長明見他已經喝成了這樣,趕緊一口一個下次一定,重復了好多次才終于把人哄走。
滴酒未沾的茅曉負責開車送兩人回家。
在車門關上的那一剎那,耳邊的所有聒噪吵雜全都歸于寧靜,池霽的大腦立刻如同墜入迷霧一般陷入混沌。
短暫的耳鳴讓他下意識皺起眉頭,難受的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
因為擔心茅曉開車的時候開小差坐在副駕駛的陸長明從后視鏡里看到這一切,當場喊道:“停車!
還沒駛出停車場的茅曉嚇一跳,趕緊踩下剎車:“啥玩意兒,咋回事捏!
陸長明沒和她多廢話,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轉頭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伸出手探向池霽的額頭:“不舒服嗎?”
額頭上傳來掌心的溫度,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池霽莫名覺得好受了不少。
陸長明的目光盛滿細碎的溫柔,池霽睜開眼睛之后一腳踏空,猝不及防的墜了進去。
他目不轉睛的凝望著陸長明的眼睛,過了一會兒之后輕聲道:“沒事,就是酒勁上來了,困……”
聞言,陸長明長長的松了口氣,收回手關上車門,然后從另一側上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對茅曉說:“出發!
茅·前排吃瓜·隱藏CP粉頭子·曉磕糖的嗑了個爽,老實巴交的踩下油門。
從這邊回家的路程不算近,因為酒精會帶來一定灼燒感,胃很容易不舒服。
酒喝多的后遺癥一起襲來,池霽哪哪都不舒服,靠在完美貼合人體工程學的座椅上依舊百般不適,不停的調整動作。
陸長明比誰都揪心,短時間內又實在是沒有什么辦法可以幫他快速緩解,甚至連碰他都不敢,只能盡量軟下語氣,柔聲問道。
“有什么辦法能讓你好受點嗎?”
人在不舒服的時候總是格外脆弱,心理防線也很容易被攻破。
池霽只覺得各種難受的情緒在自己心中肆意瘋長,因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他根本分不清具體都有什么。再怎么努力想要想起一些開心的事情都無能為力,他能夠在這時候記起的一切,仿佛都是苦的。
有什么辦法能好受點?
如果他真的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好了。
池霽無意識的攥緊衣服的布料,指尖突然觸碰到了什么東西,隔著衣服,只能隱約感覺到那是一個球形。
他伸手把這樣東西從兜里掏出來,一根葡萄味的棒棒糖映入眼簾。
陸長明眼神一亮:“我幫你剝開?”
池霽沒有說話,默不作聲的伸出手把糖遞過去。
陸長明三下五除二拆開外面的一層包裝紙,然后捏著下面的小棍伸手遞到他嘴邊:“張嘴。”
靠在后座的池霽偏過頭張嘴把糖叼走,開始閉目養神。
陸長明老老實實的坐著不去吵他,悄無聲息的翻出放在車里的平板電腦,跑網上搜索怎么樣解酒最有效。
大概半個小時的功夫,車總算倒進了自家單元下面的車庫。
陸長明收起平板電腦,發覺池霽已經偏著頭睡熟了,茅曉熄火之后想要開車門,在陸長明眼神警告之下瞬間意會,跟小偷似的躡手躡腳,盡量保證自己開關門不發出任何聲音。
下車之后,茅曉隔著玻璃撓了撓頭,眼神詢問現在怎么辦。
陸長明凝望著旁邊呼吸平穩,一點要醒的跡象都沒有的池霽,對著她擺擺手。
從領導那里接收到有關于下班的通知,茅曉腳底抹油直接開溜。
其實陸長明有很多事情要做,哪怕是在家里,他需要處理的工作都有很多,想要爭取一些能夠安心休息的時間十分不容易。
時間在他身上是一種奢侈的消耗品,可他總是愿意將其花費在池霽身上。
哪怕只是像現在這樣什么話都不說,什么事也不做,就這樣簡單地看著他。
池霽天生膚色偏白,配合長相帶著一些精致的脆弱感。他酒喝多之后表面上并不是十分明顯,但只要仔細觀察,還是可以發現他的皮膚比往日里比起來微微泛紅。
就好比這個人,總習慣把所有有關于自己的東西全都藏起來,在別人面前只展現一個迷人的軀殼。
陸長明天生能說會道,這些年來,伶牙俐齒讓他吃了不知道多少社交上的紅利。
可在最重要的人面前,最關鍵的事情上,他卻始終笨嘴拙舌。
六年很短,他一眨眼就當了明星。
六年很長,有足足兩千多天。
米國沒有多遠,他的海報說去就去,可他卻不敢追的太近。
怕離得太近,連追的機會都沒有了。
地下停車場的光線很暗,池霽身上只蒙了一層淡淡的光亮,陸長明悄無聲息的望著,無意中看到了他捏在指尖的那顆沒吃完的棒棒糖。
這畫面難得給一向內斂安靜的池霽身上添上了一點俏皮。
陸長明沒有忍住,偷偷拿手機拍了下來。
但他忘了關快門的聲音。
“咔嚓”一聲響起之后,靠在椅子上的池霽動了動,陸長明手忙腳亂的收起手機,正瘋狂想著怎么解釋的時候卻發現池霽并沒有醒,只是因為坐著睡覺難受,皺著眉頭調整了一下姿勢。
念及這樣確實睡得難受,陸長明思前想后,轉頭下車走到池霽那邊打開車門。
也許是因為酒精壯膽,也許是因為猶豫就會敗北。
觀望了一圈確定四下無人,陸長明并沒有思考太久,傾身解開池霽的安全帶正準備把他抱起來,余光剛好瞥見了池霽手里的那根棒棒糖。
下一秒,他拿走那根棒棒糖,自然而然的塞進自己嘴里。
不管了,鬼知道我出于什么心理。
反正被發現就說糖黏身上埋汰,掉地上浪費。
一轉念的時間快速編好說辭之后,陸長明什么都沒再想,彎下腰把池霽打橫抱了起來。
陸長明為了保持身材經常鍛煉,很輕松就把池霽抱在懷里。
但在這件事情上他根本沒有經驗,只看過一些偶像劇,按照那些劇情里拍攝的情況,女主角睡覺的時候被男主抱起來的時候是不會醒的。
在池霽顫動著睫毛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陸長明冷不丁想起一件事。
那些腦殘偶像劇都特么是瞎拍的。
剛從睡夢中醒來的池霽睜開霧蒙蒙的眼睛,入目看到天花板的時候就感覺這個視角不太對勁,微微一側頭,就這么近距離和陸長明對上了視線。
陸長明懷里抱著人,嘴里還叼著糖,被抓了個現行之后手足無措,如同被施了定身術般站在原地。
下一秒,池霽只感覺這個溫暖的懷抱微微一抖,是陸長明打了個嗝。
池霽這會兒腦子也不是十分清醒。
他鬼使神差般抬起手輕輕拽了拽陸長明嘴里的糖,沒拽出來。
星光如同流沙般在池霽的雙眸中流淌,他迷離的眼睛瞇成兩條動人的弧線,緩慢彎起嘴角,嗓音酥軟喑啞。
“陸長明……偷糖的賊!
作者有話要說:
陸長明:aws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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