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沈小姐大駕光臨，貧尼有失遠迎，失敬。”四水庵主持凈方師太恭敬的說道。

“樓氏在哪？帶我去見她。”沈洛汐直切主題道。

“沈小姐請隨貧尼來。”凈方師太說道。

沈洛汐隨著凈方師太來到四水庵后面一處小島上，這里有一座破敗的庵堂，堂外守著幾個老尼姑。

“主持。”老尼姑見到凈方師太匆忙行禮。

“退下吧。”凈方師太揮手道。

“是。”老尼姑們紛紛退走。

凈方師太這才轉身對著沈洛汐說道：“沈小姐，樓氏就在里面了，貧尼就不打擾沈小姐說話了。”

“嗯。”沈洛汐對凈方師太的識趣十分滿意。

茗煙推開庵堂大門，推著沈洛汐走了進去。

灰暗的庵堂里，隱約可見一個落寞的身影跪在佛像前。

“樓氏。”沈洛汐冷淡的開口道。

那身影一晃，僵硬的轉過頭來，見到了她恨之入骨的那個人，頓時露出一陣仇恨的目光。

“困獸猶斗，垂死掙扎，有何意義？”沈洛汐淡淡的說道。

“呵呵。”樓夢婷慘笑一聲，“你害我至此，還待如何？春兒因你毀了終身，云兒因你斷了前程，你還不肯收手嗎？”

“你們與我而已不過螻蟻罷了，有什么值得我惦記的？”沈洛汐不屑的說道，“別把你自己想的太高，繼續對付你們我也沒什么興趣。今日前來，只問你一件事，當年我母親中毒之事，真相如何，你從實說來。”

樓夢婷面色一僵，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仿佛在說沈洛汐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今日沈辰回京，王氏不慎說漏嘴被茗煙聽去，老夫人說是你動的手。”沈洛汐為她解釋道。

“放屁！”樓夢婷怒道，“當年他們欲謀奪沈府，首先要做的就是除去老爺子嗣，尤其是夫人肚中的嫡系子女。為了不讓夫人成功誕下胎兒，他們使出毒計向夫人下了慢性寒毒。可他們打的好算盤，為了不牽扯自身，竟然嫁禍于我，收買了我身邊的丫鬟，將寒毒下在了我送給夫人的雞湯之中，此事我原先根本不知情！”

沈洛汐深深的看了樓夢婷一眼：“果真如此？”

“你不信？”樓夢婷反問道。

“你到現在還將我當傻子么？”沈洛汐嘲諷道，“看來你還是沒領教夠我的手段。”

“你……”樓夢婷一驚，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只覺此時的沈洛汐十分可怕。

“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實話。”沈洛汐沉聲道。

“你為何認為我說的不是實話？”樓夢婷咬牙道。

“你能在沈府風生水起這么多年，本以為是個有心計有城府的，如今竟想憑著如此拙劣的謊言欺瞞于我？”沈洛汐諷刺道，“當年我母親中毒之事鮮有人知，這么多年幕后真兇也沒露出馬腳，你原先既是不知，為何又如此清楚事情經過？你與我母親不和，無緣無故送雞湯給她，不是居心叵測？還要我繼續拆穿你么？想想在連府的沈驚春，在江南老宅的沈驚云，再考慮該不該說實話。”

“你，你……”樓夢婷面色慘白，早該知道的，早該知道的，眼前這人不是那懦弱無能的廢物沈洛汐，而是心智如妖、手段狠絕的沈洛汐。

“不錯，是我動了邪念，在王氏找上我的時候，就與她一拍即合，同流合污了。此事我與二房都逃不了干系。”樓夢婷絕望的說道。

“除了你和二房之外，還有哪些人知曉甚至參與？”沈洛汐繼續問道。

“云若依和林煙或許也是知曉的吧，畢竟王氏既然找了我，沒道理不找她們，但她們有沒有參與，我便知不道了。”樓夢婷慘笑道。

“你今日所說但凡讓我查出有一句假話，沈驚春和沈驚云都不會有好下場。”沈洛汐冷冷的說道。

樓夢婷咬咬牙，忽然道：“我與你做個交易。”

“沒有必要。”沈洛汐不在意的說道。

“你難道不需要證據和證人嗎？就算你知道了是他們的主意，空口無憑，你憑什么扳倒他們？”樓夢婷詫異沈洛汐竟然拒絕了。

“證據？”沈洛汐笑了，“我要對付一個人需要什么證據？你在沈府待了十多年，竟還這么天真？”

“你甘心讓真相沉淪？”樓夢婷不死心道。

“真相我知道就行了，別人知不知道重要么？誰會無聊到來主持公正？”沈洛汐不屑道，“我只需要讓兇手伏誅就行了，至于過程如何，誰在乎？”

前世無聊看電視沈洛汐就對這種事嗤之以鼻，那些反派要對付一個人，一句污蔑就能讓他滿門抄斬。偏偏正派要扳倒反派，各種鐵證如山之后，還能被反派幾句狡辯給逃過去了，簡直智障好嗎？

所以說扳倒一個人，只要讓上位者對他產生猜忌，管他是忠是奸，都必死無疑。

沈洛汐才不會吃力不討好的搜集各種證據，況且就算證據齊全了，這件事也不足以徹底扳倒沈辰，最多除了王氏罷了。沈洛汐要的可不止這些。

樓夢婷聽到沈洛汐這話之后，便知道自己沒有希望了，只能寄托于沈洛汐最后的憐憫之心：“求你不要再對付春兒和允兒了，我會向夫人贖罪的。”

“你以為你做出了這種事，還能活命？”沈洛汐冷笑道，“竟還妄想和我談條件。”

沈洛汐離開之后，庵堂之中只剩下樓夢婷的尸體高高的懸掛在房梁之上。

“這是送給四水庵的香火錢，師太收下吧，另外，找個地方將她埋了。”沈洛汐十分大方的給了一萬兩封口費。

“是，多謝沈小姐慷慨。”凈方師太見到銀票，頓時喜的臉上的皺紋都少了不少，“樓氏突發惡疾病逝，四水庵一定會好好安葬她的。”

“有勞師太了，日后有機會本小姐再來四水庵上香。”沈洛汐淡淡的說道，言下之意只要這些尼姑聽話，香火錢有的是。

“四水庵一定掃榻恭迎。”凈方師太笑容更加謙卑了。

沈洛汐揮退了凈方師太，上了馬車，便馬不停蹄的趕回城里去了。

“去將沈二傳來見我。”沈洛汐一回到沈府，便命令茗煙道。

“是。”茗煙立即領命而去。

與茗煙一道回來的除了沈二，還有玄墨。

“玄先生怎么也來了？”沈洛汐問道。

“來看看沈小姐這里有沒有什么有趣的事做做。”玄墨打趣道。

自從見識到南陌常春書屋驚人效益之后，鳳起和玄墨對沈洛汐也敬佩了不少，肯主動幫忙做的事也多了起來。

但沈洛汐自從收服了炎隊之后，就對這兩人不怎么上心了。不是不垂涎他們的能力，但他們明顯對自己漫不經心，沈洛汐也不會自討沒趣。炎隊的武功雖然沒有他們高強，但勝在聽話好用啊。

后來兩人稍稍臣服了一些之后，沈洛汐干脆將他們分別分配給了沈一和沈二，鳳起幫忙教導收容的孤兒，成了教官之一。而玄墨則和沈二一起，幫沈洛汐組建情報組織。

“原來玄先生是無聊了。”沈洛汐淡淡笑道，“正好，我的確有一件事需要人手去做，既然玄先生自告奮勇，那我就不客氣了。”

“沈小姐請說。”玄墨也不推辭。

“小姐有何吩咐？”沈二更是直接。

“沈二和玄先生去江南一趟，幫我查查王家和沈辰，我要能讓他們致命的東西，不論何物。”沈洛汐說道。

“是。”沈二道。

“好。”玄墨道。

聽完沈洛汐的話，二人便懂了她的言下之意。能讓一方大族和一方大員致命的東西，是什么？不可說，不必說。

至于有沒有那更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就算沒有，他們也必須讓它有。

沈洛汐面上冰寒猶在，目中露出一絲狠辣：“我會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為你母親陪葬，你安息吧。”

這是對隱藏在自己靈魂深處，屬于原主的執念說的。

果然，似乎是為了回應沈洛汐的話，一陣莫名的激動的情緒從沈洛汐的靈魂深處生出，占據了她一部分的心神。

因果不了，執念不散，這更加堅定了沈洛汐要為張墨書報仇的信念。

“原本只是想阻了沈辰的官途，但現在既然用不上了，那就提前了結好了。”沈洛汐忽然道，“茗煙，行動吧。”

“是。”茗煙應聲道，然后再次開始了她的造謠大業。

沒錯，就是造謠，如同上次死命的抹黑沈府一樣，這一次卻是要為沈府洗白。上次是怎么壞怎么說，那這次就要怎么好怎么說了。

之后的承安城中，在沈府家風敗壞流言漫天飛的時候，忽然興起了另一股流言——

“沈府的家風真的如此敗壞嗎？不應該吧，怎么說沈府也是朱雀國首富，有名的世家大族，口碑一向不錯啊，怎么會突然一落千丈？這到底是什么原因？”

“是啊，這是為什么啊？之前只顧著抹黑沈府了，可是為什么一向口碑不錯的沈府會突然成為眾矢之的呢？”

“一說還真是，就算出了沈驚春這樣的事，也不至于被抹黑到這種地步吧？哪個世家后宅還沒點丑事啊？怎么輪到沈府就被說的這么不堪呢？”

一個個問題丟出來，引導著眾人的思維往某一個方向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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