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綰瑤搖搖頭，心里嘆了口氣，正常情況應該報官了，他只是給了一巴掌，看來是要保下她。
　　慕瑾氣極，氣張氏丟人，氣她讓自己在太子面前丟了面子，又是一巴掌甩過去，甩得張氏唇角冒血，眼睛一閉，暈倒了。
　　云嬤嬤連忙上前將她抱起來，不敢起身，更不敢走，跪坐在地上低著頭，用顫抖的手試了試她的鼻息。
　　慕瑾對歐陽鄞拱手：“殿下，多謝您的調查，這件事是慕府的私事，下官應當自行處理。”
　　意思就是：不用你再插手。
　　歐陽鄞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扇子一開，袍子一揚，展露出太子的姿態，聲音聽不出情緒：“那慕院判就自行處理吧，本宮回宮了。”
　　走之前，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慕綰瑤一眼，慕綰瑤一怔，垂眸當沒看見。
　　歐陽鄞前腳剛走，慕妤歡后腳跑了進來，見到暈倒的母親，轉頭狠狠剮了眼慕綰瑤，跑到張氏身邊抱起她，掐她的人中，著急的喊道：“母親，母親，醒醒啊！”
　　慕瑾揉了揉眉心，一眼掃過去：“給我閉嘴，她又沒死，煩不煩！”
　　慕妤歡不說話了，跟云嬤嬤扶起張氏，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經這一折騰，張氏也醒了，迷糊著眼睛，腦子最先清醒，身子一滑，跪了下來，跪著走到慕瑾腳邊，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她拽了拽他的衣擺，聲音都沙啞了些：“老爺，我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饒我這一次吧。”
　　“張纖珍啊張纖珍，那是我母親，你怎么敢下手的。”慕瑾瞇著眼睛，咬牙切齒，又一腳踹在張氏身上。
　　張氏又爬了過來，連連磕頭：“老爺，我是一時糊涂，我以后真的不敢了，真的！”
　　一旁的慕妤歡也跪在張氏身邊，磕了個響頭：“父親，母親的確是一時糊涂，你就饒她一次吧。”
　　慕綰瑤早就坐下來了，端起一杯茶輕輕搖晃，嘴角浮現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她在這里就像個外人，用上帝視角觀看著他們。
　　“清兒。”她放下茶杯勾了勾手，輕聲道：“你猜父親會不會懲罰張氏？”
　　清兒哼了一聲，撇撇嘴角：“肯定會的，老爺對老夫人再怎樣，也不允許有人傷害她吧。”
　　“不一定。”慕綰瑤勾勾唇角，輕蔑一笑：“你且看著吧。”
　　慕瑾慫人一個，張氏別的不說，表面上確實把慕府打理得很好，而且她成為主母后幫慕瑾拉了很多關系，慕瑾舍得懲罰她嗎。
　　他對老夫人也沒多大孝心，不然怎會任憑張氏讓老夫人住到那犄角旮旯去，即便張氏騙他說老夫人喜靜才去的，但凡他去看兩次，都不會無動于衷。
　　“父親！”
　　人未到聲先至，慕綰瑤正覺得聲音有些耳熟，便看到慕斕焉風風火火走進來。
　　她出來可謂是稀奇，門外有幾個下人都探進了頭，慕瑾一聲怒喝，下人們紛紛散去。
　　慕斕焉看了眼張氏，撲通一聲跪在慕瑾面前，一張笑臉皺成了一團，眼中噙滿了淚水，看著就讓人心疼。
　　“父親，母親錯了，母親不該對祖母下毒，求您看在你們多年夫妻的情分上，看在祖母平安無事的份上，饒她這一次吧，她以后再也不會這么做了。”
　　張氏哭著趴在她身上，拍拍她的背，喉嚨里仿佛有棉花堵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對于這個四女兒，慕瑾是心存愧疚的，深深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張氏：“三十多了還讓女兒替你求情，你羞不羞啊！”
　　張氏又磕了幾個頭，重復著一句話：“我知道錯了。”
　　慕綰瑤翻了個白眼，起身拍拍清兒的手：“你輸了。”
　　走到慕瑾面前，她斜了眼張氏，抬眸道：“父親，女兒知道您念及夫妻感情，舍不得懲罰母親，但祖母在閻王面前走了一遭，此事不可能當沒發生過，況且這是太子查出來的，一點不懲罰，想必他也不會高興。”
　　慕瑾臉色沉了沉，瞇了瞇眼睛：“你什么意思？”
　　“女兒的意思是，母親傷害祖母有損孝道，不再適合做當家主母，女兒作為嫡女，應暫代掌家權，待祖母身體康復后，會把家權交給她，您不會有意見吧？”
　　赤裸裸的威脅。
　　慕妤歡張嘴想反駁，被慕斕焉拽了拽，她們現在沒有任何反駁的立場。
　　慕瑾臉色黑得更厲害，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嘆氣道：“沒有意見。”
　　把太子和老夫人都搬出來了，還能怎么辦。
　　聽得他同意，慕綰瑤心里松了口氣，嘴角不自覺染上一抹笑容，蹲下看著張氏：“母親，庫房鑰匙和府中賬本現在就可以交給我。”
　　張氏聽得牙癢癢，不情不愿道：“賬本怎會隨身攜帶，二小姐傍晚再來拿吧。”
　　“那庫房鑰匙呢，我可記得您隨時揣在身上的。”慕綰瑤微笑著伸出手，賬本不是她的目標，鑰匙才是。
　　張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片刻后才摸進衣服里掏鑰匙。
　　手還沒出來，慕妤歡先急了：“我也是嫡女，我還是嫡長女，要論年紀，我比你更該掌權。”她又道：“母親，您別給她。”
　　“你掌權和母親掌權有什么區別？”慕綰瑤淡淡的笑著，眼底有一抹嘲諷的意思：“母親給祖母下毒說不定就是你教唆的，就算不是，你也是知情不報，如果我沒搶救回祖母，祖母就是你和母親一起殺的，殺人犯！”
　　此話一出，慕妤歡傻眼了，慌得一巴掌打過去：“你胡說！”
　　慕綰瑤干脆坐下來，抓著她的手腕，狠狠一丟，慕妤歡身子都仰了過去。
　　“你敢當著父親的面說你和此事毫無關系嗎？”慕綰瑤道。
　　“我……”慕妤歡下意識看了眼慕瑾，只見他盯著自己，渾身一顫，低下頭不敢再辯駁，心頭恨極了慕綰瑤。
　　此事以無力回天，張氏也害怕再說下去，慕瑾后悔自己不懲罰的決定。
　　不甘心的拿出鑰匙，張氏眼淚落下來：“綰瑤，母親真的知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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