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綰瑤接過鑰匙，冷冷道：“道歉的話跟我說沒用，母親還是親自去祖母面前說吧。”
　　站起來看向慕瑾：“父親，女兒還要去看祖母，先走了。”
　　“去吧。”
　　她走得很是瀟灑，離開眾人視線的那一刻，強撐著的張氏癱軟了身子，慕妤歡氣得呼吸都不順暢，慕斕焉則是一臉平靜，淡淡的起身。
　　“張纖珍，罰你禁足一個月。”慕瑾聲音還帶著未消的怒火，指著張氏身邊的兩個孩子道：“你們兩個也不準去看她，讓她好好反省反省！”
　　慕瑾甩袖離去，等他走遠后，慕斕焉便冷冷的坐在一旁，手絹拭去眼角那丁點的淚水，倒了杯茶一飲而盡，看著張氏，語氣責備：“母親，你說你給祖母下毒作甚。”
　　今日夠丟臉了，還把庫房鑰匙都拱手讓人，張氏心里憋了一股火沒處發，見她這樣的態度，站起來拍拍膝蓋，瞪眼就罵了過去：“你也敢跟我這么說話！”
　　慕斕焉只是微微皺了下眉，眼神更冷，不想說話，轉身回去了。
　　慕綰瑤拿到鑰匙，第一時間就去往祖母的院子。
　　路上，清兒百思不得其解：“二小姐，清兒想不通。”
　　“想不通父親為何不處置張氏？”慕綰瑤心情很好的笑著道。
　　清兒點點頭。
　　“很簡單，張氏對他有利，張氏一旦退位，你覺得府里還有哪一個適合當主母？”
　　一句話說到重點，清兒腦海中閃過府里的幾個姨娘，都是膽子小脾氣好的，就算曾經有一個囂張跋扈的姨娘，也被張氏收拾得服服帖帖，論能力，張氏確實勝過一大截。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張氏留著以后慢慢對付，反正我們現在拿到了庫房鑰匙，她近段時間也不敢再惹事端，我們可以好好休息一陣。”慕綰瑤頓了頓：“不過……慕斕焉是……”
　　她總覺得慕斕焉不像大家說的那么簡單，今日為張氏求情也是不卑不亢的，跟張氏完全不是一個性格，感覺很會……隱忍。
　　慕斕焉這個人在她腦海中畫了個問號，她對她了解不多，只能以后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她真的能跟張氏不一樣吧，慕綰瑤不想再多一個敵人。
　　來到祖母院子，依舊是大門緊閉，兩個丫鬟和榮嬤嬤閑出了屁，在院子里打盹。
　　慕綰瑤淡淡看了眼，也沒叫醒她們，敲了敲門：“明如，是我。”
　　里頭很快開了門，明如眼睛忽閃忽閃的，高興地一時間忘了主仆身份，拉著她來到祖母床邊，一邊說：“老夫人醒了，一直想見二小姐！”
　　慕綰瑤步伐快了些，繞過屏風，果然看見祖母坐起身子，她的精神還是不太好，但相比前兩天已經好了不是一丁點。
　　眼淚奪眶而出，慕綰瑤握著她的手：“祖母，你可嚇死我了。”
　　老夫人眼神甚是溫柔，拍拍她的手：“我都聽明如說了，是你救的我，綰瑤啊，我如今才覺得我以前對你誤會太深了。”
　　慕綰瑤哭著搖頭：“您沒事就好，以前不了解我，以后還有很多時間來了解。”
　　祖孫倆相視一看，眼中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祖母先嘆了口氣：“我知道是張氏做的，沒想到她竟然敢對我下毒手。”
　　提到她，慕綰瑤眼淚收住，心頭冒火：“她太不是東西了，好歹您是她婆母！”
　　在大廳都沒有那么生氣，看到祖母被折騰成這副模樣，她確實忍不住。
　　老夫人臉色也冷了冷：“早知道今日，當初瑾兒要立她為正妻，我就應該怎樣都不同意！”
　　提到慕瑾，慕綰瑤更來氣：“祖母，不是綰瑤多話，張氏差點弄死你，父親毫不懲罰她，還是我說了兩句，才把她的權力拿過來。”
　　老夫人愣了愣，背都坨了些，自嘲的笑了笑：“養兒防老、養兒防老，就是這么個防的。”
　　她知道兒子不孝，但聽到這種事，她心里還是止不住的失落。
　　慕綰瑤沒再說話，讓祖母消化消化，轉身看著明如：“以后張氏不敢再過來了，把門打開吧，透透風進來。”
　　明如開心的點點頭，這些天她也憋得難受，總算可以過能見陽光的日子了。
　　“四……四小姐。”
　　門外，榮嬤嬤詫異的聲音傳來。
　　慕斕焉走進來，隔著屏風向老夫人跪下：“祖母，斕焉來看看您。”
　　慕綰瑤走出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擺出姐姐姿態：“祖母身子剛好一點，你若是為你母親而來，我想這兒不歡迎你。”
　　“母親的過錯無法彌補，也不是我能彌補的，二姐姐，我絕無半點為母親說話的意思，只是作為孫女來看看祖母。”
　　慕斕焉直視她的眼睛，眼神毫無情緒，卻讓她心頭一跳，莫名躲避了眼神。
　　里頭，祖母疲憊的聲音傳來：“張氏做的事情與斕焉沒關系，進來吧。”
　　慕綰瑤讓明如挪開屏風，慕斕焉起身走過來又一次直直的跪下，磕了個頭：“斕焉多日未來，還請祖母責罰。”
　　老夫人心腸好，不會遷怒張氏的孩子，見到她，心里頭是真真兒高興，嘴角揚起笑容，拍拍床沿：“過來坐，讓祖母瞧瞧。”
　　慕斕焉小時可愛，如今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只是那眼睛，無波無瀾，清冷得很，即便面對祖母，嘴角揚起，眼睛里也是沒有笑意的。
　　老夫人并不在乎她笑不笑，摸了摸她腦袋，滿眼心疼：“過得還開心嗎？”
　　這話讓慕斕焉直接愣了，她知道自己的遭遇讓府里長輩對自己都有幾分心疼，來老夫人這兒雖不明確為母親說話，但也能讓祖母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對母親留情幾分。
　　她以為祖母肯定會說母親的事情，沒想到她竟然先問自己……
　　她低了低頭，一時間不敢看著祖母慈祥的眼睛，聲音莫名有些哽咽：“開心，一直都很開心，今天來見祖母是最開心的。”
　　“開心便多過來看看，祖母很想你。”
　　老夫人慈祥的笑著：“今日要不就留在祖母這兒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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